君臨大翳 71第六十九章 調神動夜醉香盞

作者 ︰ 沈孟

桂蟾堂內,尊盧太後正坐在案台旁翻閱著天蟾山莊的賬簿,心底不由地暗暗驚訝這天蟾山莊在大翳的產業,竟是這樣的龐大。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說是富甲天下,也絕不為過。若是這些金銀財物、絲綢商貨等全給反賊神不知鬼不覺地洗劫一空,百越該是會掀起多大的風起雲涌!從商之人在大翳地位偏下,這對天蟾山莊龐大的家業影響頗大。商應顯投靠于她,也全是為他商家的產業著想,不忍這麼大的家業被反賊、叛賊等瓜分掠去、害商家百年累積的基業付之一炬。

這倒給尊盧太後提了個醒,雖說商人販運貨物從中賺取差價的行為為人所不恥,嗤為奸商,但也並非甚麼謀財害命大奸大惡之事。然而商人經商所積的資財,可是不小的一筆巨款了,被人覬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天蟾山莊這回被盯上,官匪勾結、凡人和修煉之人一同詭劃,就連離天蟾山最近的金蟾縣令都不明所以。要不是太後親臨,會稽郡守也醒悟及時派人馬來助,還不知金蟾縣令要將這驚天的大案如何了解。天蟾山莊說是還不至于富可敵國,但真要是給百越劫去,大翳也別想在兩三年內拿下百越國了。

識時務者為俊杰,商應顯斷了兩根手指,也總算保住了天蟾山莊。

「母後。」柏亦君大步走進堂內,跪在尊盧太後面前行了個大禮。

太後帶著淡笑從案台走下,扶起亦君道︰「傷勢未好便來找母後,澍兒是想起了甚麼要事了?」

亦君抬起眼對太後說道︰「這兩日都按時服下了丹藥,呂若又每日給澍兒傷口換藥,傷勢都恢復的差不多了。」見母後只對自己微微點了下頭,並不多語,亦君便開門見山地道︰「澍兒想往百越,從那替子身上拿回澹水環佩和翳珀。」

太後听罷直起身,緩緩甩過寬大的袍袖,在桂蟾堂中輕踱著步子。

亦君怕她不允諾,趕忙又道︰「這回我與翎兒踫見那妖道,三番幾次喚了震雷水形出來,三番幾次震雷水形都被迫散去,害的我和翎兒差點性命不保,必是有人從中作梗。澍兒實在不明究竟是何原因。但既然澹水環佩和翳珀都在那替子手中,他難辭其咎。我此番前去,也好早日將皇兄留我的環佩開封,不然澍兒已經失了麟趾,修為……修為沒了,萬一震雷也……」亦君說著眼圈已有些紅了。她想起偌大的東宮里秦澈單薄孤獨的身影,他斜倚著案桌,拿著澹水環佩教幼時的秦澍水麟掌印的結法。殊不知,秦澈因自己那病弱的身子骨,卻是無法喚出水麟的。教給冰矜喚出水麟的小法術,也是他練了許多年才成的。

太後知曉亦君失了麟趾,為此太後亦是傷感了許久,現下再看見她說起秦澈時雙眼通紅的模樣,心下又不忍的生疼起來。她夫君和這幾個苦命孩兒所遭的劫數,也不知何時才是個頭。她與秦子都並非不悔,但只悔在沒有將孩子照顧得當。二人唯一的血脈秦澍這次終于安然回來,尊盧阿房是下了狠心要讓秦澍好好活下去的。

太後抬起手掌在空中輕輕舞動著,一道無形屏障已經圍在了桂蟾堂外。她別有深意地對亦君道︰「皇帝雖是拜了哀家為母,但他親生母親慕妃都可放棄,對我母子二人自然也是居心難測。皇帝不知那替子真實身份,他讓替子遠征百越,給母後的交代是得了戰功後,要分封百越兩大郡及長沙、南海給他,其實也是要借戰事害他的。也怪那替子心術不正,既知是一場誤會,一听說是個盡享榮華富貴的六王身份,竟還受的理所當然。即便他暫替你身份有功,也遲早還是要遭大難的。這次皇帝對他下了狠,也是因他在宮中行為不檢,偏是惹到了皇帝,咎由自取。至于母後順水推舟把澹水環佩暫留在他處,自然有用。」

「那他怎能斗膽與我搶喚震雷?」亦君一想起那時震雷消失數次的情形,面上邊露出慍怒之色。未能與胭兒坐震雷月兌困崖底便罷,在常興鎮喚不出震雷也罷。可翎兒與她命懸一線之時,已是記憶恢復喚招了震雷出來,既然震雷來了,他豈可就這麼兒戲般牽扯來去?他還真當自己是秦澍了不成?

「那替子得了你翳珀,若是巧合之下解了水麟一半封印,也未嘗不可。」太後低眉長嘆,又問亦君道︰「你究竟是如何失去翳珀的?」

「我……」亦君羞愧懊悔不已道,「就是澍兒上回已與母後說的那樣,那時澍兒失憶,不知翳珀是隨身的重要之物,某次誤落在了一位女同學那兒,後來便……」

太後嘆道︰「若不是夏無而出此奇招,父皇和母後都不知該拿你如何是好了。母後和舅舅費了大苦功將你從異界接回,誰知竟誤夾帶了這麼一人過來,再被尊盧虛害的又失散了許久,著實可恨。不然現下你早已在宮中,何須替子代你如此之久,差點滿盤皆亂。」尊盧阿房將秦澍送往異界已是違了祖訓,非但鎮守界門不當,還為私用大開界門十數年之久,也不知前方還有何種劫數要落在母子兩人身上。

亦君知曉父皇、母後的苦心,她連秦子都的大喪出殯都未前去,只覺背負了諸多不孝之罪,心中很是痛恨自己。再細想太後前後所言,原是現下皇帝已經對母後和她起了芥蒂之心,若不早做打算,任由皇帝操控全局,對母後和她處境也著實不妙。到時滿盤皆輸,豈不是白費了父皇、母後的多年苦心了。她這一路劫難連連,幸而一一化解。她是柏亦君時只以為是她自己穿越的倒霉,而現下她是秦澍,秦澍沒有像秦澈那般身體羸弱已是萬幸。夏無而也已經為她批過命了,秦澍若不是皇帝,大劫大難依舊會紛至沓來。現下讓自己好好活下去便是父皇、母後和皇兄對她的期望,所以秦澍也是在心里暗暗鼓足了勁,誓要奪回屬于自己的皇位。

「你前去大軍前線,時機也差不多了。此次出征三十萬大軍中,有數人身負異能。軍備森嚴必然發現你劍光,到時你可拿母後令牌出來應對。副帥是翎兒的兄長公楚翔,暫可先行與他見上一面。臨兵陣前,換帥將是兵家大計,那時必有變化,你可相機行事。」

亦君把太後的話記在心上,倒是那最後一句「換帥」,她不大明了,只想許是要在戰場將自己和替子的身份理清。太後也不與她解釋太多,她立即明白母後必是已經布置妥當,尚未開口再問細項,太後又道︰「你沒了麟趾失了修為,能得機緣服下那火焰膽護體再好不過。我們尊盧家根基深厚,秦家又是水德庇護,你身上不能調和水火,那寶貝在你身上的效力減去了大半。現下我教你調息之法,平時你勤加練習,定要將火焰膽盡快施展自如才是。」

「不見寒月照凍雪,錦衣藏楓信。原是初識烙心印,別來繞君衾。」

入夜,天蟾山上的雪已經停了,山莊里的燈火也漸漸熄去了,微弱的月光透著冰寒的涼意。房間里燒著暖爐,商璧胭坐在案桌邊上,淺淺低吟著這幾句舊詩。那時她與桓子瑾說起此句,原以為桓子瑾便就是那個將要陪伴自己一生一世的「君」。誰想一瞬間滄海桑田,真正深深烙刻在自己心頭的是另有其人——柏亦君。想起亦君為了自己生生死死,她心里不禁又是甜蜜又心疼。她不會懷疑亦君對她的好,試問誰會愛她愛的像亦君那樣?許是有她不知道的人,但曾讓她動心的桓子瑾是半點都做不到了。桓家差點害的她家破人亡,到最後還是不得不服了法。桓家的算盤打的比她商家還精,退了婚還想財色雙收佔盡便宜,堂堂九卿之一的廷尉家,做出這等野心勃勃讓人不齒的事,現下想來著實是諷刺可笑不已。

林行派人下的那迷情香反倒成了讓她和亦君兩人情意水到渠成之物,而她的一顆心也徹底傾在了亦君身上。即使柏亦君突然成了秦澍,她也一點都舍不得離開,就算亦君身邊、心上還有公楚姑娘,有冰矜姑娘……

子時已過,璧胭卻一點睡意也無。她手里把玩著玉壺和玉盞,壺中的佳釀不過少了不到一半,酒不醉人人自醉,她已有了點點醉意。璧胭也覺得身體燥熱起來,起身打開了窗子,把玉壺和玉盞移到了窗邊的桌上。

雪夜里只剩了靜謐,並沒有寒風吹來,只是寒意襲人。但寒意到了璧胭的粉撲撲的醉顏之上,卻是讓璧胭倍覺舒服了許多。窗外寒氣與房中暖爐的暖氣相接,到了一個讓璧胭覺得合適的溫度。她除去身上厚厚的大髦,敞開了中衣,讓刀削般地香肩暴露在外。又伸手摘下發簪,雙手手背呈著長發向背後輕甩,一頭烏黑的長發如流瀑一般傾瀉在了她半露的背上,煞是誘惑。

又是一杯佳釀下肚,璧胭的思慮又飄往了遠處亦君的院落。單手撐著醉意慵懶的下頜,斜倚在了桌上,半睜半閉的水眸痴痴地望著窗外院子里的雪色。角落里,山莊僅有的幾株寒梅盛開了。

她自然是不知道她這副模樣有多嫵媚動人,她也想將自己的美好全全收起只給亦君,可惜美人天生的嬌艷絕色豈可說藏就能藏的起來的。那半露的香肩、若隱若現的酥胸挑動著已經站在屋內的人的心弦。再看略顯憂郁繾綣的醉顏,更是讓人再難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還有個酒盞,是留給我的?」亦君笑著在璧胭身旁坐下,拿起那個干淨的酒盞在璧胭眼前晃了晃。

璧胭也不確定她今晚是否回來,但憑她性情,也該來尋她將事情說個清楚了,只是不知是今夜或是明日,抑或後日。備了另個空酒盞,是將滿腔的思念賦給了佳釀酒水,不知不覺間想亦君來時就可以將這個酒盞盛滿,心底的盼頭也盛在了里面。

可是當亦君拿起玉壺要給自己斟酒的時候,璧胭卻將玉盞反扣了過來,懶懶說道︰「你有傷在身,才不是給你備的。」她語時,口里呵出的溫軟酒香氣輕撲到了亦君面上,醺馥撩人。她身上因酒醉發熱,又露了被染上了粉色的冰肌玉膚出來,再加上那一頭沒有瑕疵的黑直長發,讓亦君禁不住咽了咽口水,才低頭幽幽道︰「那是給誰備的?」

「給柏亦君備的。」

亦君听了微笑了起來,糾結著眉目道︰「那我的呢?我就喝一口。」看璧胭沒有說話,亦君又捉了璧胭的一點衣角撒嬌道︰「我傷勢都好的差不多了,就一口。」

璧胭撐著自己漂亮的下頜轉頭看著亦君,眼神在她身上定了好一會兒,才又若無其事似的看向窗外。亦君不解她的意思,看她褪下放在一旁的衣裳,心道她必是喝了許多了。正想起身拿衣裳把她身上裹了抱去床上休息,璧胭便起手喝下一口酒,站起身走到她身旁。雙手扶著亦君的肩膀,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眸子里帶了霧色的迷離。那張染了酒色暈紅的絕色臉蛋映在了亦君眼里,比她以往形容的瓷女圭女圭還要美上許多。

佳釀從璧胭的口里渡了過來,濃香馥郁更甚。亦君忍不住又在她口里尋香覓玉,與那熱情的小舌肆意交纏著。帶著酒意的濕吻,讓亦君的身子也燥熱了起來。許久,兩個人才喘著氣分開。坐著的亦君摟過璧胭,想讓她緊緊貼在自己身上,冷不防讓璧胭身上那已是寬松欲落的中衣落了下來,亦君所幸就替她除了去。璧胭瞧著亦君在自己身上忙碌的動作竟噗哧一聲笑了起來,亦君那點心思她已了然于心了。

那挑人的蕩漾一笑卻讓亦君有些尷尬,望著故意坐在要自己腿上的璧胭。兩人四目相對,臉燒的通紅通紅,鼻息也加快了許多。

「我冷呢。」璧胭湊近了亦君的唇邊,故意為難地說著。

「那……」亦君急忙用外衣裹住了璧胭的**,認真道︰「那我們去床上罷,那兒暖和。一會兒我也月兌了,行麼?」

璧胭勾著亦君的脖子,側開微醺羞紅的俏臉,雙眼望著桌上成對的酒盞,輕道︰「別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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