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大翳 93第九十章 何以抗拒情拂亂

作者 ︰ 沈孟

波摩赤火劍猶如一道火光一般追向剎煙珠所形成的煙霧大陣。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黑壓壓的煙霧隱藏夜色之中,雖是不好辨認,但也能從它時不時從煙霧中打出的火星光亮猜測去向。

「北宮冰矜!」

眼前靠近的就是那團將冰矜籠去的煙霧之陣,柏亦君大聲喊著冰矜的名字,可惜卻是一派無聲響動,無應她。她又惱又怕,手中怒拳握緊,她從來就未將「北宮冰矜」這四個字同時說出口過,這時心急如焚的心境可見一斑。皇嫂?公主?盜貢品的?救命恩?甚麼身份,已都不重要。最最重要的是,她是北宮冰矜,她只要能安然無恙就好,秦澍甚麼都不介意。

「唐碩!快將冰矜放了,本王饒不死!」亦君又是怒而吼道,奇的是,依然沒有應她。她更是慌了怕了,水麒麟要護大軍破陣,她不好隨意召回便只能駕著劍光圍著煙霧繞了一圈又一圈,如何觀察都是不得要領,難以從無形結界中突破進入。

腦海里浮現野狂屠說起冰矜時的猥褻模樣,亦君便擔憂起賊禿煉制的亂情香來。胭兒曾慘遭亂情香迷情過,她可不希望冰矜再遇此悲慘之事。她心中怒斥這些邪派奸佞宵小之徒,所作所為骯髒之極,實令所不恥。那唐碩既然可以垂涎冰矜已久,難保不會從野狂屠那兒拿了亂情香來給冰矜下藥,若是如此……她秦澍怎對得起冰矜?怎對得起哥哥秦澈?

亦君一想及此,立時有些慌了手腳。趕忙一個抽身月兌離波摩赤火劍的劍光,再將火色劍光放出,火焰膽的勁力施與了劍光之上,劍光立時朝煙霧大陣團團圍去。

那火焰膽自從吸融了火麒麟的火形之後,暫還未被亦君如此施用過。亦君這一起劍,巨大的火浪從赤火劍中熊熊燃起,鋪天蓋地的火簾螺旋而下,將煙霧大陣層層包裹起來。那籠罩煙霧周圍的無形結界,猶如被重重擠壓了一般發出咯吱咯吱摩擦的響聲。

停半空的亦君也沒料想到那火形竟然還有此能耐,此舉如虎添翼,心中不禁暢快起來。劍指舞起朝天空拂動,赤火劍帶出的火簾便隨她心意攢動,火光照亮了一里以外的漆黑雲層,遠遠望去仿若火雲被一玩弄于股掌之間,極其震撼。熊熊烈火吱吱燃著的聲音亦君耳邊響起,這半空中的氣勢皆被亦君壓下,但那無形結界竟然仍未破除。

亦君復又再施了一道火勁,赤火劍所過之處帶出的火風、火雲開始攪亂著一方蒼穹,不見夜色深沉,夜色卻被那都率火照的如同白晝一般。熱力撲涌空中,立時蒸騰了浮空中繁復層疊的暗色雲彩,天空也仿佛要被亦君燒起來似的火紅火紅。火簾的盤旋之上,出現了一個暗黑色的大洞。火焰掩映之下,也無法讓看清它里面究竟是甚麼。亦君眼神一晃,一個火色麒麟紋樣如烙印一般突地閃現腦海之中。抬起頭來,卻見那黑洞又漸漸消失了去。只此一瞬,亦君趕緊又回過神來。

此時煙霧大陣中夾雜的火星早已被赤火劍漫天的火簾所掩蓋,而那無形結界也要被火焰的熱浪所擠壓破開。可令驚訝的是,快要打開那屏障結界之時,一股劍氣正從黑霧里驟起。亦君料想那必是唐碩做垂死掙扎,忙又讓赤火劍追鋒破陣。

只听的一聲爆裂的巨響,赤火劍劍光下的黑霧中原是一股青光糾纏,青光下的青色巨大光環被陣中的黑霧悉數籠罩,竟未讓亦君認的出來。這時又突地化作無數流光,周圍稍稍盤轉一圈後,飛回了黑霧之中。亦君定楮一看,這分明就是冰矜的青轅劍劍光。趕忙讓赤火劍隨著那青光消逝的劍影向陣中追去,她也只身跟赤火劍劍光之後,入了陣中。

相較唐碩戰場之上讓沙陣和煙陣合二為一的陣法,眼前這個煙霧大陣則是與之截然不同的。憑唐碩修為和法力,這半空之中沒有事先設好陣腳之處施法設陣是極難的,何況還要一出手就將同有修為的冰矜罩住。所以唐碩干脆就將自己和冰矜一同困了剎煙珠之中,而這枚剎煙珠之中,也確實是另有一番天地的。這座由煙霧所形成的、山洞般的迷宮中,亦君越往深走越是漆黑無比,若是沒有赤火劍開道,她恐怕是寸步難行。

一點青光引她進來陣中,復又消失而去,亦君心中不禁惴惴不安起來,冰矜的青轅劍既然還有劍氣靈氣,怎就沒有將冰矜從中帶出來?想到此,她已經不敢再往下細想下去了。

一路上她駕劍光飛馳追來,雙手掌上的血跡並沒有擦的一干二淨,這會兒心中驚慌,手掌上起了汗,與凝固了的血跡混合了一起,十分粘膩。當手掌握起成拳,加上亦君心中對冰矜擔憂慌亂的感情,讓亦君更有了不適之感。

「北宮冰矜!!」亦君一邊快步跑著一邊喊著冰矜的名字,這煙霧迷洞之中,不敢落下半點地方。愈是無應她,她愈是恨自己引狼入室養虎為患,恨自己把冰矜擱下留營寨之中。即便將計就計讓唐碩助大軍速速朝前推進了幾十里,區區幾十里路又怎能與冰矜相比?!

十日打不下迷陣沙陣,可以花上半月一月,可以另尋辦法,她就不信自己會奪不下百越之地,可冰矜不一樣,冰矜的清白豈是能遭此鼠輩玷污的!!

「北宮冰矜,應應!!」強烈的孤寂感侵襲著亦君的心,額頭的汗也沿著亦君的鬢角滑了下來。她狠咬住自己的下唇,鼻子不覺得有些酸了,眼角積的眼淚更多了起來,眼圈紅的厲害。亦君暫緩住情緒起腳奔跑起來,飛身駕上了赤火劍劍光,火色劍光沿著洞的走向,剎煙珠中劃出無數交雜的刺眼火紅弧線,不斷地翻尋著冰矜的下落。

「亦君……」

仿佛像是一個听到微弱的呼喊,亦君穩住腳下飛劍,側耳傾听著、判別著那聲音的方向。

「冰矜!!是亦君!」

「……亦君!」

冰矜的聲音如同遠隔萬水千山,甚至不像是陣中,亦君想許是那些陣中層層疊疊的煙霧雲霧把她們隔開了。她跳下飛劍,努力貼霧壁上試著去找冰矜聲音的來源方向。可惜冰矜的呼聲又似消失了一般,隔了一會兒又時遠時近。

亦君一時急躁,也不顧及許多,雙掌用力插入了霧壁之中,掌間抓向那已成有些硬實的煙霧,奮力一撕!連結成片的霧壁一瞬間被亦君帶著火焰的雙掌給打了開,但那霧壁的厚度竟有一臂之厚。亦君接連又速速撕了幾次,眼前立即出現了光亮,此光亮已非身旁波摩赤火劍的火光了。

這一處洞室豁然開朗、與眾不同,必是陣眼所。

幾塊細小碎布落洞室的四周,有的似是唐碩的白色,有的似是冰矜的青色。亦君心頭猛地怦怦直跳,呼吸都要停滯了下來,雙腳跟著也癱軟了不少。眼淚眼眶里潺潺打轉,看到冰矜氣喘吁吁地半跪地上,低頭用單手劍指施著法,暗青色外袍略有些殘破,亦君匆忙跑上前去將她扶住,「冰矜!」聲音已是被淚水卡的變了腔調。

冰矜揚起臉望住亦君,兩雙含情的眸子霎時相互注目著。冰矜的外袍又破又似是被燒過,肩頭和手臂更是露了幾塊雪膚出來,頭發也披散了開,未等冰矜開口說話,亦君忙將她抱入懷中,她心中疼地厲害了,翻江倒海全亂了套。冰矜一愣,隨後便順從地用雙手扣摟住亦君的肩背,身子軟軟的靠亦君的懷里。亦君溫軟的懷抱她奢望了許久,怎知,卻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下得到。

視線一掃,有半截香還插洞室正中的香爐里,亦君忙將冰矜從身上拉開,握住她的雙臂問道︰「中毒沒有?唐碩呢?」她慌亂地問著,打量著冰矜身子的上上下下,邊說著眼淚邊流了下來。鼻口里的抽泣馬上讓她再說不出話了,雙眼苦苦盯著冰矜,滿臉的淚水。

「哭甚麼?」冰矜搖搖頭,伸手抹著亦君臉上的淚水,用袖子幫她輕輕擦著。可是自己心頭一酸,竟也紅了眼眶,她想露出一個笑容給亦君,卻撲了亦君懷里,玉拳捶著亦君的背道︰「沒事兒,別哭了。」

其實比起冰矜自己,亦君一身的血要更讓冰矜驚心。

而冰矜越是說沒事,亦君越覺得有事了,「唐碩呢?!」亦君無名怒火一燃,波摩赤火劍也隨著她心意所動,火簾將整個洞室包裹了住,又隨著被亦君撕裂的洞壁處開始朝整個洞中蔓延肆虐開來。

「他究竟有沒……對如何?」

冰矜又是搖搖頭,不知該從何說起,她整個埋亦君的身上,舍不得離開。她貼亦君身上的心跳聲音還是十分快速,口鼻里還壓抑喘氣。

「是……」亦君有些哽咽了,「罷了……不願意說,就……不說……們走。」

亦君的力氣大的驚,她將冰矜往自己身上一馱,背起冰矜、駕了赤火劍劍光便破陣而出。此刻冰矜未陣中,她大可放肆亂破這煙霧大陣了。

天方才破曉,亦君的劍光好似一道星火流光一般從天幕急急劃過。趴亦君身上的冰矜被亦君的劍光給怔住了,覺得相較剛來南海之時,亦君劍光快了許多。若是假以時日,很快就能要趕得上自己了。嘴角遮不住的笑容凝視著亦君,雙手也摟著她更緊了。

其實她完全可以阻止亦君為了她疾行千里,可是她想多看一會兒亦君為她擔心著急的模樣。這個小跟班、小草民已經是大翳朝的六王殿下,身邊有著其她喜歡她的女孩兒,商姑娘、翎兒……她們也不介意亦君的身份,願意傾心于她、托付于她。而北宮冰矜自己又能分得多少呢?冰矜一直不解其中的困惑。直到她發現亦君也是如為商姑娘、為翎兒那般,不顧性命的為救自己身受重傷,心中的困惑便解了開。誰多誰少算得了甚麼?她北宮冰矜喜歡柏亦君、喜歡秦澍,而柏亦君、而秦澍也會為了她拼命,還不夠麼?她宮中忙活了十余年下來,凡事謹小慎微、處處留上幾分,更不敢輕易吐露自己的心意,真的是太過苦難。現下她只想好好喜歡一個,管她是男是女、管她是皇帝還是草民、管她是秦澈的妹妹還是誰。

「身中那亂情香之毒,身上可有……不適?」亦君不敢看冰矜,冰矜的臉頰貼她的頸間,細膩的肌膚觸感讓她羞紅了臉。

「身上的血是何處而來的?」

亦君听冰矜的語氣舒緩許多,不像是中的情毒發作了,口里原原本本地答道︰「沙場之上敵兵的,那唐碩擄了走,一氣之下把擋路的野狂屠和唐碩的狗爪白鷹給撕了,也濺了一身的血。」

冰矜听她說的愜意的不得了,亦君那「一氣之下」可全全是為了她,不過她嘴上還冷冷地接道︰「那還抱本宮?」

「……」亦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傻愣愣地一語未畢,已是被冰矜從身上給翻了下來。冰矜一個漂亮的旋身,笑著牽住亦君的手就拖住她直直下落。亦君就被冰矜這麼牽著從劍光中狼狽掉了出來,半點戒心都無。

空中拉拉扯扯的二一前一後,兩支手卻緊緊的牽著。那從空中飛落、衣袂翻飛的模樣,反倒似一對翩翩蝶舞,山間嬉鬧游玩。

墜了一半兒,赤火劍隨著她們劃出了火紅色的弧線劍光,立即又乖乖停下方接住兩。冰矜踩劍光上,空中又是一個向後橫倒,迎面又把亦君給拖了下來。亦君忙將冰矜抱了個滿懷,絲毫沒瞧見冰矜得逞的微笑,只覺得冰矜摟著她又緊了些。

所幸這是荒郊野嶺,劍光飛的並不高,兩個不一會兒就一同落入了山間的一潭清泉之中。

兩的沖擊之下,深潭中的氣泡滾滾而起,兩又從水底浮了起來。嘩嘩幾聲伴隨著瀑布的水聲,雙雙浮出水面的濕透兒對上了眼。亦君的長發發髻被水打的亂了,散下的發辮蜿蜒搭了肩上,唇紅齒白的模樣看起來更像是個清秀的女孩兒。而冰矜的長發則是鬢雲亂灑下來,一起手、仰頭將額前有些凌亂的長劉海向後抹去,精致白皙的額頭便露了出來。

亦君嚇了一大跳,深吸一口氣斜過頭看起遠處熟悉的瀑布來了。此處就是前些天亦君療傷的瀑布,冰矜就是看準了這點,遂才扯著亦君跳下。亦君此時的心神卻回到了那時的望江閣客棧,好容易又平靜下來的心底再度漾起了波紋,暗暗叨念著︰「怎麼可以美成這樣?」

「一身的髒血,好好洗洗罷。」

「究竟可有中了那亂情香的毒?」亦君攸地轉過身扶住冰矜的肩膀,「告訴,……」

冰矜兩只杏眼緊緊地盯住亦君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甚麼?本……本宮又不是打他不過!」

「!……」亦君一听完全傻了眼,也不知該如何接她下文。忙地低下頭來,滿臉地羞愧難當,想起方才那剎煙珠中先是認定了冰矜遭了禍,又是哭又是怒,完全沒有細細觀察當時情形,更沒細細詢問冰矜當時情況,明明冰矜說了沒事的。

瞧那堂堂的六王殿下自己面前頭低地要鑽入水中似的,害羞扭捏的比女孩兒還要女孩兒,冰矜偷偷笑了,她是有多久沒有像那時那樣折騰亦君了。

「那唐……」

亦君尚未把話說完,又被冰矜給斷了。

「若本宮是中了毒了,要如何救本宮呢?」

她不是商璧胭,她是北宮冰矜。會劍法、有修為、也略懂風水破陣之法。

但北宮冰矜也想和商璧胭那樣,與喜歡的、與柏亦君一同做一些喜歡的事兒的。

作者有話要說︰怎嘛越來越狗血了……貧道貧道日更有鴨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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