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越清心 第五章 落水(小土豆)

作者 ︰ 大番茄小土豆

「額娘,藍雅回來了,」藍雅邊掀開玉福晉門簾子邊歡快喊了聲。「阿…阿媽,女兒給阿媽請安」藍雅天真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規規矩矩向魏清泰做了個萬福。「方才听你額娘說,今天出府去了?」不知道是刻意要保持一家之主的威嚴,還是根深蒂固封建思想,魏清泰從藍雅進麼開始,一直沒有看藍雅一眼。「回阿媽,確如額娘所說」藍雅恭恭敬敬卻不卑不亢的回答,不像其他女孩一樣害怕一家之主。魏清泰听了回答,頭並沒有抬起,只是眼楮略向上看了眼藍雅,僅那麼一眼,藍雅依舊捕捉到了魏清泰復雜的眼神,一如自己第一次見到一樣。

「沒什麼事,就不要常出府了,女兒家拋頭露面總是不好的」

「是,女兒謹記,沒有別的吩咐,藍雅先回去了」藍雅一福,不等魏清泰和玉福晉說什麼,轉身出了玉福晉的屋子。

「春曉,我們回去」

「是,二小姐」

「萬惡的封建制度,為什麼男人就可以隨便外出,想干什麼就能干什麼,女人就什麼都不行,什麼都不能做,還要整天低眉順眼的感恩戴德?憑什麼這麼泯滅人性?就男人是人,沒有我們女的誰把你們生出來,誰給你們生孩子?我寧宇晨還偏不,以前的魏藍雅什麼樣我不知道,既然現在是我寧宇晨我就偏不受這些束縛。我就要經常出去,在現代沒時間,沒精力,現在二者我都有,不好好看看真真正正的老北京,我都對不起送我來的老天爺!」從前的寧宇晨雖不是大女子主義者,但也接受了近三十年的現代教育,平等、人權等思想在腦海里也是根深蒂固了,而且今天接二連三的事已經開始挑戰她的底線。看著從玉福晉屋子里出來就滿臉黑線的藍雅,春曉小心翼翼一路小跑跟在藍雅身後。

「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啊~」在走回自己院子的時候藍雅終于爆發了殺豬般又有些稚女敕的嚎叫,春曉似乎已經提前意識到了,在藍雅發出喊聲的前一秒剛把耳朵捂好。「二小姐,淡定,淡定」邊說雙手邊在身體前做著上下運氣的動作。「哧~」藍雅忍不住笑了出來,「臭丫頭,學的還挺快」這是藍雅的經典動作和台詞。

回到屋子里,拿出「爭」回來的梅花墜子在手里把玩,隨後提筆在紙上寫下︰

眾芳搖落獨喧妍,佔盡風情向小園。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

日子就在平淡中一天天過去,盛夏已經不知道不覺到來,藍雅是標準的北方女孩,耐寒不耐暑。「啊~熱死我了,熱死我了,我要瘋了,要是有個空調就好了,」藍雅一手一把扇子使勁扇,「二小姐,什麼調?那是什麼?」藍雅身後的春曉也是每手一把扇子,給藍雅扇著風,「哦,沒什麼,我是說太熱了,如果有什麼活動可以降溫就好了,」「哦,」春曉已經對藍雅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見怪不怪了,春曉就是覺得從藍雅醒來後,就完全變了一個人。

「到底干點什麼可以讓我不這麼熱呢?」藍雅停下手中扇子,一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在桌子上畫著圈圈,下面則用花盆底有節奏的「當。當。」一下一下敲打著地面,「啊,有了,哈哈哈哈,春曉呀~」藍雅忽然間眼楮一瞪,想出了在現有條件下的解暑方法,眼楮滴溜溜的轉了幾圈,賊賊的看著春曉,「二…二…二小姐,您要干嘛?」春曉在看到藍雅滴溜溜眼神的時候就意識到不好,這會兒在被藍雅一喊,立馬渾身一機靈,眼楮不自覺的瞪大,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這個二小姐,醒來後雖說是變的比以前容易親近多了,可總有些讓人意想不到的想法,簡直太嚇人了。

「春曉呀,小花園的北面是不是有個新挖的魚池子?你去幫我看看,建的怎麼樣了?快去快回哦~」沒等春曉說什麼,人已經被藍雅推出了屋子。十幾分鐘後,春曉滿頭是汗的出現在藍雅面前「二小姐,池子已經完工了,」「里面有魚麼?」「沒有,听負責的小丁子說,老爺喜歡的魚暫時還沒運來」「太好了~!」「二小姐,您到底想干什麼啊,可別嚇唬春曉啊」說著春曉已經要哭出來了,「哎呀,沒事,我又不是要去尋死,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啊,快去櫃子里給我拿套干淨的衣服,我們走」

「二小姐,萬萬使不得啊,」春曉看著走到池子邊準備跳下去的藍雅,高喊一聲扔掉手中的衣服,一撲死命拖住藍雅的腿,「春曉~!你干嘛?快給我放手」「小姐,有什麼事可以跟玉福晉說,可以找老爺做主,你這是要干什麼啊?」春曉已抬起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看著藍雅,「我不是要尋死,你這是干什麼?」「二小姐,莫要偏春曉,你若不是要尋思,剛剛為什麼要跳到這般深的池子里?」「真是頭疼,自己無非是想下去游個泳消消暑而已,竟然被理解成要自殺?」「我說過我不是要尋死,快放開手,你見過誰尋思還帶著衣服來的?」此時藍雅的臉已經是茄子色了。

「春曉,放手!再不放手我真的生氣了」「我不放,二小姐,您水性不好,這可萬萬使不得啊,上次您就是…」後面聲音越說越小。「哎,被你打敗了,好了,我不下去了,總能放開我了吧?」「真的?」藍雅一臉無奈的拉起跪在地上的半信半疑的春曉,「真的」

看著藍雅「真摯」的眼神,春曉終于相信了,低頭去撿剛才因為激動扔到地上的衣服,手指還沒觸到衣服,就听身後撲通一聲,回身卻已發現自己的二小姐已經跳進了水深幾米的池子了。

「二小姐~快來人啊,二小姐落水了,快來人啊」春曉驚慌失措喊起來,

「喊什麼?我不過是想游泳消暑而已」藍雅的臉色已由茄子色轉黑了,被藍雅這一喊,春曉趕快回頭看正在池中自由游動的藍雅,張大嘴眼楮瞪的跟銅鈴般。

「二…二小…小姐,您的水性什麼時候這麼好了?」藍雅正享受水帶來的涼爽,就看到眼前一道黑影隨後「撲通~」

藍雅整個人被夾了起來,向池邊游去,奈何來人力氣實在是大,藍雅根本掙月兌不開,「二小姐,你沒事吧,」被拖上岸的藍雅忽的從地下站起來,根本不像「溺水」人的反應,春曉眼疾手快的拿干衣服披在藍雅身上,卻看到藍雅正用要殺人的眼神盯著面前的男子。

「你干什麼,有病啊?」藍雅快被氣蒙了,自己在池子里游的好好的,忽然被人夾起來扔到了岸上,「水性不好就離池子遠點,」男子語氣不善,「怎麼又是你,您老到底哪位啊,你哪只眼楮看到我水性不好啊我?我在我自己家的池子游泳,干你屁事?有病吧你,把我夾上來干嘛?以為給你個被單子再把內褲穿外面你就真是superman啊?」藍雅氣急,眼楮直直看著眼前這個不速之客,不但忘了古人那些文鄒鄒的話,連英語都上來了。藍雅稍一回想,便想起他便是那日跟自己搶墜子的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男子被藍雅一頓連還珠一樣的話弄傻了,愣愣的站在地上,霎時間只有水滴在岩石上滴答滴答的聲音,偶爾有幾只耐不住寂寞的蟬在放聲大唱。

「藍雅啊,我的藍雅啊」遠遠的听到玉福晉顫抖的聲音。「見過老爺,見過玉福晉」耳邊傳來春曉的聲音,藍雅這才意識到,她的老古板父親魏清泰也來了,又不想在對視中先敗下陣來,依舊瞪大眼楮盯著眼前的罪魁禍首。

「這是怎麼了?」魏清泰轉眼看到了富察勒里,「老臣見過富察公子。」魏清泰雙手抱拳作揖,

「哦,沒什麼,今兒我去和親王府里正好阿澤有東西讓我帶給他姐姐,這不剛進府正打算去見見讓我們阿澤如此惦記的姐姐是何方神聖,就听到小丫頭呼救聲就…。」

「藍雅,你沒事吧,可嚇死額娘了」玉福晉從後面趕上來,一把抱住藍雅,整個人都在顫抖,藍雅看到如此關心自己的額娘,「額娘,藍雅沒事,屋子里有些熱,想出來走走,看到池子水甚涼,不料腳下一滑,幸虧這位公子相救」藍雅不忍心看著玉福晉為自己擔心,順著富察勒里的謊言說下去。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魏總管,給我找套干淨的衣服吧」

藍雅在魏清泰的眼里又看到了第一次見到魏清泰時候的眼神,心疼的眼光一閃及逝,被自己生生壓下,近一年的時間,藍雅始終不知道自己的這位「父親」是什麼樣的人,對這個女兒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情。

「藍雅啊,答應額娘以後莫要靠近有水的地方,要好好保護自己,你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要了額娘的命嗎」玉福晉抱著藍雅在懷里,手捋著藍雅潮潮的頭發,冷眼一轉頭,「春曉,你是怎麼照顧小姐的?」

藍雅從未听過玉福晉這麼冰冷的聲音,「春曉知錯了,請玉福晉責罰」春曉已跪在地下了。

「額娘,不關春曉的事,是藍雅自己要過去的,春曉怎能攔的住女兒?」

「做奴才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要以為小姐護著你就可以沒大沒小」

「奴婢記下了」

「額娘,藍雅餓了,讓春曉拿些她新做的糕點可好?」說著一邊朝春曉使顏色,「再有下次,看我怎麼罰你?去拿吃的吧,莫要餓壞這麼護著你的小姐。」

玉福晉怎會不知藍雅的小心思,寵溺的看了藍雅,藍雅看被拆穿了,臉一紅頭埋進玉福晉懷里,「額娘~」

「換件衣服吧,我們要去前廳謝謝富察公子。」玉福晉意味深長拍了拍藍雅的手,「額娘,可不可不不去?阿瑪不是說女子不可隨意見外人的嗎」「富察公子雖是外人,但我們是得罪不起的,再說這也似乎種禮貌,藍雅說是不是?走吧」藍雅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跟在玉福晉的身後。

「見過阿瑪」規規矩矩的深蹲萬福,水靈靈的眼中並未有一絲的卑亢。「嗯」听到從鼻子里發出的一聲後,馬上站了起來。

「還不謝過富察公子」剛站好就傳來魏泰冷冷的命令,

「藍雅謝過富察公子今日救命之恩」雖是禮,藍雅的頭卻一點都沒低下,反而眯著眼楮盯著富察勒里從牙縫里說出救命之恩四個字,也不等富察勒里還禮隨即便起身,起身的同時藍雅又看到了那日集市上惹人生厭的笑,只是與上次有點不太一樣,多了絲玩味。

「富察公子如不嫌棄,晚上就在府里用膳吧,」玉福晉邊說著遍上前一步,順勢把藍雅拉到自己的身後,雖有些失禮,聲音恰好打破了周遭尷尬的氣氛。

這種情況下,藍雅更是覺得一陣厭惡,不是因為他好好游個泳怎麼會弄的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魏府二小姐渾身濕透被男子從池塘里撈出來?在男女授受不親的這個時代里,明天必會成為全府的笑話。雖然不在乎這些,藍雅實在是懶得去應付那些說話夾槍帶棒的女人。到這的一年中,最頭疼的就是看著滿院子的女人桃花滿面的去爭奪一個男人,真的是想不明白這些女人的想法,值得麼為了一個男人,大家搶的死去活來弄的硝煙彌漫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府里就謠言四起。

這日,魏府小花園傳來陣陣歌聲,「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穹窿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今天是寧宇晨母親的生日,而自己卻陰差陽錯的來到了這個時空不能給老媽慶祝生日,忽然很想家,很想媽媽,不自覺的哼唱出了王菲的《但願人長久》一曲歌畢,在心里默默的說了句「老媽生日快樂~!沒有女兒在身邊的日子,您也要快快樂樂!」

啪啪~伴隨兩聲拍手,「沒想到魏家小姐能把蘇軾的詞演繹的如此完美,爺今兒真是開了眼界了,」言語中少了先前的輕浮,多了一絲玩味,但藍雅听起來還是一皺眉。

「想不到大家大戶的富察公子也會做如此宵小之事,在背後偷听豈非無禮?」藍雅本來就對這滿身封建思想大男子主義的富察大公子沒什麼好印象,又再見到不免一番挖苦。

「此話怎講呢?爺想听什麼曲兒,還用偷偷模模的麼?」

「富察公子是吧,話可不是這麼講的,在沒得到別人允許情況下,就擅自欣賞別人的歌唱,還被您歸為唱曲兒,難道您覺得這樣不是失禮的行為嗎?難不成在富察公子的眼里就這樣的合乎情理嗎?只要會唱歌的女子就都是您嘴里唱曲兒的?」藍雅表情淡淡,只有挑高的眉才能讓人看出,這些話的確是從面前這個小丫頭的嘴里說出來的。

富察勒里被眼前的小丫頭說的怔住,竟沒了下話,

「給你,難為我還幫你帶東西了」說罷把魏澤毅讓他轉交的東西塞到藍雅手里,轉身朝著花園外走了。

「春曉,這個富察•勒里到底是什麼人?」

「小姐,你這又是在考春曉?這個富察公子是瓖黃旗李榮保大人的四公子,他的姐姐是當今皇後。」

「難怪那麼目中無人,最好別惹到本小姐頭上,否則就是乾隆也照收拾不誤,何況你個小舅子」藍雅眯起眼楮,月復黑的內心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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