濼寒輕舞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子錯滿盤皆輸

作者 ︰ 瑯軒苑

國師面無表情的揮了揮手,那個人就退了下去。舒愨鵡國師拿起一顆白子,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把棋子下下去。他非常無奈的說︰「濼寒姑娘還真擅長將計就計啊。」

「被發現了嗎?」畬濼寒說,完全沒有愧疚的感覺。

「什麼時候發現的?」國師問,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勝算了,外面風綮胤和弋邪的大軍分前後正在包圍自己的府邸。對于風綮胤國師實在是沒什麼想說的,他太厲害,所以一路走來自己這邊都是兵敗如山倒。再過一會兒他就可以到這邊了。而自己最信任的大將竟然輸了,看起來這場戰局勝敗已定。

畬濼寒還是很有興致的和國師下棋。兩個人一邊聊一邊下,算是最終的遺言,然而誰知道這個遺言是針對誰的?

細雨策劃密謀了這麼久,大雨終于傾盆而下,大雨狠狠的沖刷著告樞國的國都,沖刷著那個流滿鮮血的皇宮,沖刷著那些正在往國師府這邊走來,在人群中浴血奮戰的蔌詭教的軍隊。

畬濼寒陷入沉思緩慢的回答國師的話。

「你自己應該很清楚,我和河南義對柯秋楓的了解不是一點點,所以剛見到的那次我就知道那個人不是真正的柯秋楓。」

「是河南義告訴你的?」

「那個假的柯秋楓不僅沒有騙過我和河南義,他甚至連沐君律都沒能騙過。」

「你說,沐君律也發現了柯秋楓是假的?」國師臉色陰沉,他一定不希望听到自己那麼厲害的大將竟然這麼輕而易舉的被人識破。

「是。那晚沐君律發現了這點,所以就算是死,他也死得很坦然。屬于他的那份坦然,還有那一份天真,而他在最後的時刻知道自己所守護的一切都沒有拋棄自己,所以他那時候坦然的面對了這一切。現在我終于知道為什麼那天我竟然看到了沐君律最純真的笑顏。那種燦爛的笑容,國師你一輩子都不會有的。你也許覺得我們這群孩子很天真,但是國師,我們的天真總有一天會讓你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畬濼寒的眸子里閃過微微的悲哀的神色。那個不管什麼時候都燦爛的笑著的人,已經回不來了啊,所幸的是他死的那一刻了解了真相,死之前的他,並不曾怨恨這個世界。

「畬濼寒,沒想到你不僅人長的漂亮,說的話更是咄咄逼人。是啊,看起來我有點過于輕視你們這些孩子了。既然你已經知道柯秋楓是假的,那麼說來你後面做的事情都是將計就計?從來參加假柯秋楓的婚禮,到被風綮胤打落在警惕林?」

「國師一直在關注我們的視線,有什麼是你不能理解的?既然知道我後面的事情都是將計就計的話,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吧?一切和你想的一樣,我那晚之所以出現就是為了查明你是不是把真正的柯秋楓藏在自己的府里,不過後來我失望了,因為他根本不在告樞國。」

「所以你就去了巫闕山找風綮胤,希望借住他的力量尋找下落不明的柯秋楓?」

「確切來說不是。那個時候我懷疑自己的能力,我不確信柯秋楓之所以被你創傷的原因。我去那兒只是為了找一個答案。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柯秋楓和風綮胤是非常相似的。不過後來河南義在路上就解答了我的疑惑,所以到了那邊我就專心尋找柯秋楓的下落了。」

「你是怎麼知道他在警惕林的?」

「猜的罷了。不過看起來上帝很眷顧我們,因為我找到了他,還一起出來了。」

「這麼久以來柯秋楓已經出來的消息絲毫沒有泄露是因為你們故意隱瞞?」

「不錯,如果柯秋楓已經安全出來這件事如果被你知道了那麼風綮胤那邊一定是處于被動的,所以這麼久以來柯秋楓都是帶著面具盡可能低調的活動在北燧的軍隊里。為了確保萬一,這件事風綮胤甚至沒有和弋邪他們說。」

「這麼看來你們防我防得很嚴啊。」

「那是自然,國師你可是把我們玩弄于鼓掌之中十幾年的人,面對你我們自然不敢有一絲松懈。不知道國師現在的感覺是什麼?被自己操控了十幾年的玩偶反咬一口的感覺怎麼樣呢?」

「在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人偶的同時還這麼頑強的反抗,畬濼寒,當初沒有殺了你真的是我做過最大的錯。」

「你做錯的事情不止這些,你應該還後悔,當年沒殺了柯秋楓。」

「是啊,柯秋楓把困在警惕林里四五

天,為了出來我吃了不少苦,不僅如此,他還讓我和寒月純真的女兒變成了現在的模樣。嫉妒,猜忌,殘忍,寧寧現在的樣子,是我萬料不到的。」

「這件事一方面是柯秋楓的錯,另一方面是你的錯吧?如果沒有你的教導和指引,唐寧寧也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畬濼寒說的沒錯,如果不是那一次國師在唐寧寧最失魂落魄的時候告訴他留在啟陵里的柯秋楓是假的,而真正的柯秋楓已經去巫闕山找畬濼寒了,唐寧寧也不會在那一次變得殘忍起來,換一句話說,唐寧寧現在的殘忍,是國師間接造成的。如果沒有國師的殘忍的話,唐寧寧也不會變得這樣。

為人父,錯之已矣。

國師和畬濼寒繼續說話,國師說︰「濼寒姑娘現在和我這麼坦白這一切是因為覺得事情到了最後,再也沒有其他的可能了嗎?」國師問,下了一子。

畬濼寒臉色冰冷,問︰「難道國師還想反撲嗎?你最強的兩個陣營都已經被蔌詭教攻破,你還有翻盤的機會嗎?與其在這里和我浪費口舌,國師還不如想想自己怎麼死會比較體面一點。」

不料國師听完後竟然仰天大笑起來,他自信的笑聲讓畬濼寒心中感到不安。正常人到了這個時候不會是這種笑聲的。國師當了這麼久的霸主,他的自尊是不會允許他在滿盤皆輸的時候開這種低劣的玩笑的。那麼這種笑容是怎麼回事?國師為什麼還可以笑得這麼坦然?這到底是為什麼?

國師笑罷,低眉看畬濼寒,眼中透著寒意,還有十足的欣賞,「畬濼寒,你知不知道你過分的聰明很讓我很欣賞?你為什麼出現那麼晚?」

「什麼意思?」畬濼寒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深,就像是一團寒氣把她緊緊纏住,讓她從骨子深處感受到一股寒意。

國師藐視的說︰「你難道真的以為你能贏嗎?」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畬濼寒心中的慌亂幾乎要讓自己連話都說不清楚。

國師依舊蔑視,他掂起一枚棋子,說︰「畬濼寒啊畬濼寒,你確實很聰明,但是你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個致命的錯誤就是你把所有的籌碼都壓到了風綮胤的身上!」

「不可能!」畬濼寒站了起來,「他明明已經贏……」畬濼寒宛如被一道閃電電過驚悚的站在原地,她睜著驚恐的大眼,沒有一絲力氣的坐了下來。

國師幽幽一笑,說︰「看來你已經意識到了啊。」說完他下了一子,這一子徹底的讓白棋活了過來,並把黑子逼進絕路!

畬濼寒失魂落魄的坐到椅子上,像是一具尸體一樣沒有一點光彩。她沒有一點生氣的喃喃自語︰「是他,那個潛伏在蔌詭教里面的人是他。」

國師悠悠一笑,說︰「你知道得太晚了。」

「轟!」的一聲巨響,天上雷聲大作,緊接著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外面,風綮胤和弋邪步步朝國師的府邸逼近,勢不可擋!

風綮胤年紀輕輕當上了蔌詭教的教主一來是因為他是上任教主的兒子,另一方面是他的實力在蔌詭教里也是沒有可以挑戰的!正如灰異護法所說,風綮胤確實是一個大懶鬼,不然弋邪也不會被逼成才,但是懶惰的風綮胤卻毫無疑問的一直霸佔著蔌詭教老大的位置!這麼厲害的他要殺到國師的府邸應該說是輕而易舉。果不其然,在大雨傾盆而下的時候被淋成落湯雞但是卻渾身的霸氣卻不減絲毫的風綮胤率領大軍停在了國師的正門口。

一個人披著雨衣從國師府里走了出來,看到風綮胤後就在那里破口大罵︰「風綮胤,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見到了本帥勸你還是快點求饒吧!」

「嗖!」的一聲,風綮胤手中的劍飛了出去,還帶著雨水的那把劍直接刺進那個出來叫囂的人的心髒那里!風綮胤抬起頭,冷峻的神色從披風中露出來,他深邃的眸子降低了一點,低聲說道︰「出來應戰還穿著雨衣,態度也太不好了。」

呃……教主大人,知道你很厲害,但是打仗這麼嚴肅的事情不要帶著情緒好嗎?

風綮胤寬大的披風一甩,已經濕透了的披風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形,甩出晶瑩的水珠。風綮胤朝里面大聲說道︰「風舜白,我們兩個的恩怨該算一下了,你要是不想你的手下全部戰死的話那就別等我進去!」風綮胤說完之後很有耐心的打算等國師做個決定。但是,就在風綮胤喊完的那一刻,冷不防一道白色的光芒像是一匹游龍呼嘯著朝他撲

來,從他的身後穿過心口過去了!

「噗!」沒有任何防備的風綮胤被準確無誤的擊中,當場噴了一大口鮮血!由于剛才這一擊太嚴重,風綮胤竟不能站住,軟軟的跪下去,好好用劍支撐著,不然他就直接跪倒地上去了。風綮胤臉色慘白,呼吸急促,由于低著頭所以頭看起來完全掩蓋在披風的帽子里面。大雨刷刷的下,雨水從風綮胤蒼白的臉上流下來。「是你。」他低聲說,蒼白的臉沒有一點生氣。

「是他!」畬濼寒感覺這個世界都絕望了,肩膀松了下去。沉默了一會兒,她低聲道︰「你安插在蔌詭教里面的人,是白光護法。」

「哈哈哈哈!」國師仰天大笑,說道︰「畬濼寒,你們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十幾年前風舜 不是我的對手,十幾年後你們這群孩子也不是我對手!這個世界的王者只能是我!哈哈哈哈!」

又是一聲震天的雷聲,國師站了起來,說︰「你真的那麼天真的以為我的手下會這麼弱讓你們這麼輕易的攻過來嗎?畬濼寒,你們太天真。」

畬濼寒無神的說︰「我應該早點想到的,這麼熟悉蔌詭教的事情,而且還藏得這麼深,能輕易的知道警惕林的事情,知曉我的事情針對弱點來攻擊我,甚至連河南義、真藍他們都詳細了解到了……能做到這一切的,只有白光護法,只有他……我竟然忘了這件事。」畬濼寒懊悔的低下頭。

失算了啊,失算了啊,完全被算計了!

風舜白,你好狠的心啊!

國師看到畬濼寒如此悔恨的樣子,一聲冷笑,說︰「你果然很聰明,但是畬濼寒,你別忘了,最後的勝利者只能是我。

年少脆弱的心之類的,一開始就很好控制,你們還是太女敕了。你們的不堅定,你們的不接受,你們的固執,讓你們一步步的照我鋪設好的路走下去。畬濼寒,這一局是你輸了。」

桌上的白棋,氣數已盡……

畬濼寒失魂落魄的說︰「為什麼你能把我們了解得這麼透徹?甚至連與世隔絕的玄沒國你都一清二楚的了解他的動態。」

國師幽幽一笑,說︰「為什麼?畬濼寒,你也許還不知道吧,我和風舜 ,本就是玄沒國的人。」

「什麼?」畬濼寒吃驚的抬起頭,不相信的看著國師。

國師得意的笑了,說︰「冰狐部落里面難道沒有記載嗎?我和風舜 都是玄沒國出來的人啊!正因為是這樣,所以我才會玄幻之術和凌雁心法,所以假的柯秋楓才會玄幻之術和凌雁心法,所以白光護法才會凌雁心法,所以那次在警惕林他才可以用被凌雁心法加深的掌一掌把你打成重傷。而司徒熾之所以會成為我的手下而不是其他人的,就是因為我和他都是被玄沒國丟棄的背叛者!」

畬濼寒恍悟,「因為白光護法是你的人,所以你才知道那時候我母親和風舜 的計劃,而因為你是玄沒國的人,所以你那次順利的利用柯秋楓的父親殺了我父母。」

國師對畬濼寒大加贊賞,說︰「是的,生我養我的玄沒國一般遇到外敵會怎麼做我當然知道,所以要順勢利用那時候的祭司來幫我鏟除你父親和母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是啊,畢竟白光護法是你的人,他們那邊的計劃你很容易就知道了。」畬濼寒有氣無力的說。

國師哈哈大笑起來,說︰「我沒想到你會想到這麼遠這麼深的地方,那麼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好了。」國師凶相畢露,猙獰這一張臉告訴了畬濼寒一個極其痛苦的現實。「畬濼寒,當年殺了你父親的並不是柯秋楓!」

「什麼?」畬濼寒宛如遭到晴天霹靂,猛的抬起了頭,不相信的問︰「你說什麼?」

國師哈哈大笑,說︰「你知道那個偽裝柯秋楓的人吧?其實你的父親是他殺的。他是一個特別擅長偽裝技術的人,那個時候他正在玄沒國里面瞎逛,看到了柯秋楓,因為覺得這個孩子長得很好,很靈氣,所以情不自禁的就裝成他,並尾隨他而去。柯秋楓趕到那邊的時候他的父親和你的母親已經戰死,而他的母親因為重傷所以已經昏迷,那個時候唯一一個醒著的人就是你父親。柯秋楓看到自己的父親死了所以很難過,撿起地上的劍就朝你父親沖了過去,你的父親那個時候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並沒有躲閃,但是柯秋楓的這一劍刺偏了!柯秋楓刺了這一劍之後就嚇得暈了過去。這個時候假的柯秋楓就沖了上去,拔了劍再補一劍!就是這一劍,要了你重傷的父親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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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你騙人!」畬濼寒咆哮起來,問︰「他和我父親又沒有仇,為什麼要殺他?你騙人!」

國師露出陰暗的神色,說︰「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這是我叫他這麼做的。那個時候的他還不會武功呢,我許他高深的武功,他就去了。」

「你為什麼這麼做?」畬濼寒問,兩眼瞬間充血,變得血紅!

「因為我看到畬枕絨他們過來了。畬濼寒,在玄沒國基本上一下任祭司都是上一任祭司的兒子,我以為讓畬枕絨看到這一幕就不會選柯秋楓當祭司了,畢竟那孩子小時候就能看出天資聰穎,要是練了玄幻之術一定會對我造成很大的威脅。不過我失算了啊,畬枕絨竟然還是讓他當了祭司,不過因為你的到來,我倒是獲得了很意外的驚喜呢!哈哈哈哈!」

听完國師的話,畬濼寒一口氣提不上來,「噗!」的噴了一大口血。她大聲的咆哮︰」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這一切?你怎麼會知道?你一定是騙我的!「

國師冷冷的笑了,眼中透出陰冷得意的光芒,他說︰「為什麼我知道?哼,因為那個時候我就在那里啊。是我假的柯秋楓去殺了你父親的,同時也是我告訴你父親真相,讓本來狀態還很好的他突然間崩潰了的!要不是他崩潰了,面對柯秋楓的那一劍,他也不可能不躲閃。畬濼寒,你知道嗎?你父親死的時候那個樣子真好看啊。啊,對就像你現在這樣。」國師捧起畬濼寒的小臉,說︰「就像你現在這個樣子,完全沒有生氣,仿佛一個死人一般。」

畬濼寒扭頭把國師的手甩開,自己一個人失魂落魄的坐到椅子上。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讓自己糾結痛苦了這麼久的仇恨,竟然只是一個誤會!自己這麼久以來背負的竟然是一個笑話一樣的仇恨,自己和柯秋楓,竟然就這麼帶著一份不存在的仇恨糾結了這麼久。如果當初自己就知道真相,那麼不會有玄沒國的叛亂,也不會有柯秋楓和唐寧寧之間的仇恨,更不會有現在和風綮胤你亦敵亦友的存在模式。如果從一開始就知道了這件事,那麼一切都會大大的不同,自己不會和柯秋楓反目,國師也就沒有辦法趁虛而入,那麼這一切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自己還是柯秋楓的侍羽僮,他還是玄沒國的祭司,還有一個討人厭的河南義乖乖的趴在他的密室里。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出來,不會認識風綮胤,不會一次又一次的撕心裂肺……

自己憧憬的簡單而美好的生活,竟然是因為這個一件不存在的事情變得支離破碎,慘不忍睹!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陰孽的笑著的人!

風舜白,你好狠的心啊!

畬濼寒無力的坐在那里,似一具尸體一樣。

門外。

在國師和畬濼寒說話的時候,外面的風綮胤和白光護法還在拼殺。

風綮胤听後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他硬撐著站起來,沒有一點力氣的身體讓他搖搖晃晃的站也站不穩。他回頭,正對上白光護法的臉。白光護法一臉憂傷的看著風綮胤,沒有說話。風綮胤先問了,「為什麼是你?」風綮胤沒有說出來的話是︰為什麼是我從來沒有懷疑過的你?

白光護法嘆了一口氣,說︰「胤兒,從你父親那時候開始我就是風舜白那邊的了。」

風綮胤朝白光護法橫甩了一下手,一聲憤怒的大吼︰「別叫我!」

因為這一喊,風綮胤有些站不穩,差點摔倒在地,白光護法急著過去扶他,但是風綮胤又自己站住了。他運了一下氣,發現這個時候的武功像是被廢掉了一樣什麼力氣也提不上來,甚至都站不穩!

「怎麼回事?」風綮胤心生困惑。他在心中嘀咕︰「以我的身體素質,就算是被白光護法的‘白龍展光’擊中心髒,但是休息一會兒之後還是可以恢復一些的,為什麼現在就感覺是渾身都被人拆了?」風綮胤疑惑的看向白光護法。剛毅的臉上除了求解還有從未改變的冷峻。

白光護法並沒有立刻理睬風綮胤,而是揮了揮手,突然間就從國師府里跑出來一大群人把風綮胤的軍隊全部圍住了!風綮胤看到後很著急的要出手救那群人,但是他剛往前走遍了一步就覺得渾身像是被千萬根針扎著一般痛苦不矣。「啊!」風綮胤失聲大叫,再一次以劍為支撐點站在那里。看到教主這般模樣,其他的人都六神無主,呆呆的站在那里。

毫無疑問的,風綮胤的軍隊的徹底的被控制住了。

和自己的身體溝通無果,風綮胤最終再次抬頭看向白光護法,問︰「這是怎麼回事?」

白光護法看風綮胤的眼神有點心疼,他問︰「胤兒,你還記得我當初不教你‘白龍展光’的原因嗎?」

「原因嗎?」風綮胤濃眉皺了起來。

那是小蝴蝶還在的時候了。那個時候的小蝴蝶因為失去了雙親所以開始學武,並開始挑戰白光護法的‘白龍展光’,但是小蝴蝶怎麼學都學不會,還因為這件事覺得自己很笨,一度很失落。風綮胤為了討她開心,于是在那晚去找白光護法練‘白龍展光’的技巧,那個時候白光護法給風綮胤的答案是︰「胤兒,你現在練的武功屬性和‘白龍展光’相克,你要是一起練的話會受傷的。」風綮胤听信了白光護法的話沒有堅持要練,之後不久小蝴蝶就死掉了,這件事也被風綮胤給忘了。

「你那個時候說‘白龍展光’和我練的武功相克,所以句沒有教我……弋邪練的是我不同的武功,你也沒有教給弋邪。你們四位護法的武功我和弋邪加起來全部學了,但惟獨不會‘白龍展光’……」說到這里,風綮胤的眉頭擰了起來,眼神里讓人生畏的冷峻還添了一些惱怒,這份惱怒猶如夏空星辰一般耀眼,逐漸覆蓋了其他的神色!

「你騙我。」風綮胤壓低聲音說。

白光護法嘆了口氣,說︰「你終于發現了。我之所以沒有教你和弋邪這招就是因為‘白龍展光’是一招純瓦解性的武功,他本身的殺傷力不是很大,但是防御和瓦解性卻是誰也不能比的。像你和弋邪這麼厲害的人,就算被很厲害的招數攻擊了也能快速的復原繼續打斗,但是一旦被‘白龍展光’擊中之後你們的身體就會全部麻痹,這個時候的你可以說連一個士兵都打不過。而且如果;連續受到‘白龍展光’攻擊,胤兒,以你現在的身體怕是接不了五下。」白光護法特別用了「現在」這個詞,這是因為他知道之前風綮胤因為弋邪的事情受過傷,目前並沒有痊愈。

風綮胤听後仰天大笑起來,笑罷,他帶著被欺騙的淒冷的笑意問︰「這麼說來這招其實就是為了我和弋邪準備的?你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殺了我和弋邪而努力著?」

「我從開始就不是你父親那邊的人。」白光護法簡單的說了自己這麼做的原因。

風綮胤再一次仰天大笑,他的笑容里有深深的嘲諷,有深深的挖諷,但是那里面卻沒有一點的絕望和求饒的意味。

堅韌如他,沒有什麼是接受不了的。就算是被自己最親的人背叛了,風綮胤也這是感嘆自己失算了,僅此而已!

白光護法勸道︰「胤兒,以你現在的身體根本不可能再翻盤了,認輸吧,只要你認輸我保證不會傷害你,連同蔌詭教的成員都不會有事的!」

「轟!」的一聲巨響,天空炸開一聲巨雷,接著大雨就傾盆而下。

在那聲巨大的雷聲中,風綮胤突然站直,冷傲的回了一句話︰「你什麼時候見過本教主會求饒?」

風綮胤站在那場大雨中,頂天立地!就算是狂風暴雨擊打,他的身形不曾動搖,就算是滿盤皆輸,他也不曾低下他高傲的頭顱!

這就是他,高傲如一頭站在最高處,並永遠不知道求饒為何物的萬獸之王!

白光護法畢竟養了風綮胤二十幾年,說沒感情那是假的,他著急了,聲音顫抖的說道︰「胤兒,你別頑固了,認輸吧。只要你說一句軟話我就可以保你無事!」

風綮胤猶如一尊高貴的雕塑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胤兒!」白光護法急得快哭了。

風綮胤依舊無動于衷。

「胤兒,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瓢潑而下的大雨淋透了這個世界的一切,同時還淋濕了風綮胤那顆**的心……

另一半,得知白光護法是最大的內賊之後弋邪宛如遭到晴天霹靂!本來正在攻打後門的弋邪立刻就率扔下所有人趕去前門!皇甫芍本來在奮勇殺敵的,發現教主不見了之後就追了過去。

一個高級士兵模樣的人走上來,說︰「護法,弋邪正在朝這邊趕來,你快點動手!」

白光護法看著風綮胤,這回真的急得要哭了,他大喊︰「風綮胤,你說句軟話就這麼難嗎?」

風綮胤微轉頭看白光護法,雨水從他蒼白的臉上流下來,看起來這個人狼狽無比,但是風綮胤的那份王者威嚴還是清晰可見,他用可憐白光

護法的口氣說道︰「我風綮胤可以對任何人認輸,除了柯秋楓之外!我風綮胤可以對任何人求饒,殺父仇人不行!」

白光護法在這一刻愣住了,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麼事情,那個一直用冰冷來包裹自己的風綮胤,年少時曾經是那個最粘人的小孩,他甚至還會因為最好的玩伴死去了而流淚……

「護法,快點動手吧,弋邪已經快到了!要是風綮胤被救走了一切就全白費了!」那個人聲聲的催促。而風綮胤,別過他冷傲的頭,不再看白光護法。他的姿態,叫做憐憫。

「啊!」白光護法一聲無奈的大喊,再一次使出‘白龍展光’。

一道耀眼的白龍呼嘯著沖過去,再一次擊中風綮胤。風綮胤一聲不吭,任由體內的一切全部崩潰了也沒有皺一下眉頭!「噗!」風綮胤吐了一大口鮮血,血順著雨水往下流,弄髒了腳下的那一片骯髒的積水。

「胤兒,你倒是求饒啊!」白光護法大喊,一次次次使用‘白龍展光’。風綮胤一次次被擊中,一直大吐鮮血,但是他還是沒有一絲要求饒的意味。

「胤兒!你非得必逼死你自己嗎?」白光護法大喊,使出渾身的力量,一只較之前要大不少的白龍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呼嘯而去,徑直撞在風綮胤的身上!風綮胤被撞飛出還好幾米遠,重重的摔在地上!像是一灘泥一樣混在了那骯髒的雨水里。

看到風綮胤如此冥頑不靈,白光護法實在沒辦法了,他只好痛下殺手。只見他抽了就近的人的劍,說到︰「好,你既然這麼高傲的話那我就成全你!呀!」白光護法高舉劍朝地上的處在臨死邊緣的風綮胤砍下去!

突然,一把鐵骨折扇旋轉著飛過來,打飛了白光護法的劍!

弋邪!

白光護法扭頭看去,看到同樣濕漉漉的弋邪跑了過來,他朝地上狼狽不堪的風綮胤大喊︰「風!」並快速的沖了過來。

白光護法看到弋邪來勢沖沖,立刻就在手里匯聚真氣。風綮胤看到白光護法就要再一次使出‘白龍展光’,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的驚慌,他突然仰起半個身子,朝弋邪大喊︰「快走!」

弋邪被風綮胤的這一聲大喊愣住了,就在他停下來的時候,一只白龍呼嘯著朝他撲過來!弋邪看著完全驚呆了,忘了做出反應!

就在弋邪快被擊中的千鈞一發之際,他突然被人打到一邊!弋邪重重的摔在地上。

誰?

弋邪趕緊回頭,看到剛才把自己推走的是灰異護法!灰異護法剛推走弋邪就被‘白龍展光’擊中,大吐一口鮮血後就慢慢的倒下去了。

「灰異護法!」弋邪大喊。

灰異看法一邊倒下去一邊對弋邪大喊︰「走啊!你要是也死了我們就真的輸了!走啊!」

弋邪完全別驚呆了,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走啊!走啊!」灰異護法倒到地上後還聲聲叮囑!

弋邪回頭看了風綮胤一眼,咬了咬牙,下定決心爬了起來,邁開步子就往前跑去!

「你們幾個去追!」白光護法吩咐,立即有幾個人跑去追弋邪。白光護法回頭看了風綮胤一眼,再一次撿起劍。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白衣勝雪的姑娘從國師府里慢慢的走了出來,停在大門口。一個消瘦的男人給她撐著傘。

他們是,畬濼寒和國師。

畬濼寒看著這一幕,眼楮像是被扎了一下閃了一下,蒼白如紙的臉上是復雜的神色。

國師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風綮胤,他的眼神還是很有光彩,絲毫看不到認輸的神色。

「真是漂亮的眼神啊。」國師皺眉說,吩咐道︰「把他押到地牢關起來。」

「是!」兩個人應,一個人抓著風綮胤的一只胳膊往府里面拖去。

風綮胤被慢慢的往國師府里拖去,他一直垂著的頭在走到畬濼寒身邊的時候屋無力的抬了起來,他看著畬濼寒,緊盯著她不放,那張血雨混合的憔悴的臉上寫滿復雜的神色。

畬濼寒也一直在看著他,蒼白的容顏上同樣是復雜的神色。

他們就這麼一直看著彼此,直到再也看不到了為止。

另一邊,河南義他們得知風綮胤被白光護法偷襲差點死掉之後就立刻打算過來援救,但是沒有意一絲預兆的,重傷的柯秋楓突然昏倒,河南義和白禹歌被迫停住腳步。而緊跟著,國師那邊的人如潮水般沖了過來,河南義他們頓時陷入苦戰,生死不定。

這一場大雨中的戰役,最終以國師完美的勝利落幕……

雨漸漸的停了,連屋檐上的雨水都慢慢的由一條一條變成一串一串再到一滴一滴,直到最後一滴也沒有了。

國師府前面的土地上,還留有融進泥土里的斑斑血跡。

畬濼寒站在門口,一直看著這場大雨直到結束。

國師靜靜的站在她身邊,和她一起見證時光的變遷。

半晌,國師說到︰「雨停了,濼寒姑娘不進去嗎?」

畬濼寒面無表情,無比平靜的問了一句︰「濼寒身上還有什麼讓國師惦記的嗎?濼寒記得沒有了吧。」

國師的臉色終于恢復了他往常那略顯憂愁的樣子。他抬頭看去,外面是一片雨後新明的景色,連空氣都很清新。國師淡淡的問︰「濼寒姑娘還覺得我們的約定嗎?」

「當然。」畬濼寒淡淡的應。

又是一陣沉默,國師淡淡的說︰「畬濼寒,嫁給我吧。」

畬濼寒沒有很意外,她抬頭看著那窗明幾淨的天空,說了一句︰「我要見他。」

國師還是怕畬濼寒玩點什麼花招,討價還價,「除非你親手殺了他。」

「時間我來定。」

「罷。」在國師看來現在畬濼寒不過是在做垂死掙扎,于是同意了。

畬濼寒點了一下頭,說︰「那還請國師回去張羅一下,濼寒明天午時準時回來參加婚禮。」

說完,畬濼寒走了出去。一個純白的影子,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落日下的她,背影倍顯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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