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明,有曙光照在窗欞上,掩映得屋子里的擺設明明暗暗。
魚薇音躺在榻上的陰影里,望著地中央的一抹白,困倦和酸痛折磨著她的身子。
昨天剛進府門,就被「冰凍人」惡狠狠一記悶摔,雖然沒有摔壞骨頭,全身卻仿佛散了架子,每一塊肌肉都痛得要命。渾身的酸痛已經足以令她失眠,加之心里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便整夜輾轉反側,瞪著眼楮熬到了現在。
她熟悉這種隱約的煩躁不安,做貓咪的時候,每年的春天都會有這種情緒。那是對愛的憧憬和渴望,繼而由靈魂支配著肉.體,去召喚自己所鐘情的異性貓咪,來跟她瘋狂地廝.纏,釋放所有的壓抑和憋悶,感受愛的美妙。
前七世的春天,她都是個春風得意的小母貓,每天被中意的公貓痴纏寵溺著,徜徉在幸福的懷抱之中,根本不知愁滋味。唯獨第八世,她的每一個春天幾乎都是孑然一身的。
那一世,在她剛剛懂得情愛的那個春天里,在漆黑的夜晚,在主人花園的矮牆上,她遇到了一只來歷不明的公貓。他優雅,他紳士,他淡泊,他體貼。只一眼,她就被他深深地吸引,不由自主地向他發出了求.歡的信號。
然而,他並未像前幾世曾經與她歡好過的公貓們那樣急吼吼地撲過來,而是歪著頭,沉思般凝望著她。自然,這個思索的動作有些傷害到她,她是第一次遇到沒有即刻回應她的傲慢公貓,于是便賭氣地扭過頭,挪著優雅的步子,預備回主人的房子里去。
就在她的步伐越來越失望的時候,他以她無法預料的速度擋在了她的身前,悄無聲息地注視著她,目光淡然,沒有一絲渴望。倔強如她,也不發聲,只回以嗔怒的眼神。
就這樣,他們兩個如雕塑一般佇立了良久。終于,他湊近了她,伸出靈敏的舌頭,在她的眉心舌忝.舐著,其溫柔的程度,就好似她記憶中母親對她的愛.撫。要命的是,她听到由他喉嚨深處發出的低低嘆息聲,這份憂郁令她對他更加迷戀了。
那天晚上,他們依偎在牆頭,度過了乍暖還寒的春夜,沒有發.生.關系,甚至再無眼神和言語的交流,只那麼靜靜地挨著。
第二天早上,她悠然醒來的時候,只看到了放在眼前的一條鮮魚,而他則不見影蹤。無心享用他留下的美食,她便悵然回了主人的房子里,蔫蔫兒地過了一整天,任憑主人怎麼逗弄她,都沒了往常那般貪玩的興致。
剛剛入夜,她就急不可待地逃出了屋子,準備穿過花園,去矮牆上找尋他的影蹤。
然而,剛剛走到花園深處,一個黑影便竄了出來,毫無憐惜地把她撲倒,將她的身子換做趴伏狀,旋即便壓在了她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