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木格坐在公園里的小凳子上,感受著微風吹拂帶來的臉頰上微微的濕意,那冰涼的溫度滲過皮膚,流進她的體內,直達心底。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她不喜歡煩躁的感覺,那讓她失去耐心,她喜歡冰冰涼涼的感覺,那讓她清醒,至少保持著理智。
可是她雖然喜歡冰冷,卻渴望溫暖,有時候她在想,她怎麼會是一個這麼矛盾的人,也許前世那腥風血雨的生活,讓她習慣了冰冷,習慣了有它陪伴著她度過每個日日夜夜,而下意識的想要抓住溫暖,那是漂泊過久的生物本能的心之所向吧?那她呢?前世那麼久的漂泊算是嗎?她不知道算不算,可是她卻讓自己的靈魂徘徊在三生河畔,生與死,黑與白,彼此交割,又彼此相容。
她常常把自己融進絕望中,透著妖艷,就像是…彼岸花。她、到底有沒有解放靈魂的一天?
椅子旁邊的參天大樹上,有著幾只枯葉蝶,它們展開雙翅,緩緩向她飛來,繞著她歡快的飛來飛去,它們這是喜歡她嗎?可她不喜歡枯葉蝶。
枯葉蝶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動物,所以它們收斂了身上的花紋、圖案,隱藏了它的粉墨,彩色,逸出了繁華的花叢,停止了它翱翔的姿態,變成了一種憔悴的,干枯了的,甚至不是枯黃的,而是枯槁的,如同死灰顏色的枯葉。
它這樣偽裝,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可她不喜歡這樣的偽裝,她喜歡強勢,喜歡睥睨,喜歡主宰,喜歡控制,討厭弱者,討厭收斂,討厭隱藏,討厭被動!
她不需要以枯葉蝶的方式來保護自己!與它們相悖的她,又怎會喜歡?有一點,她即使不承認,也事實上跟它們一樣,那就缺乏安全感,那是長期的漂泊帶來的滄桑感、倦怠感,所以跟枯葉蝶又惺惺相惜?她排斥枯葉蝶,又認同枯葉蝶,果然,她就是那個矛盾的人。
「小格!」幾個聲音把她外飛的思緒拉了回來。三人在她面前站定。
「小格,你沒事吧?是一太過分了,我向你道歉!」安堂呼吸急促的說道,只是看著她沒什麼表情的臉,心里很緊張,他怕她根本不接受他的道歉。
「小格,我們已經罰了一太面壁思過了,你不要生氣了」堅野真也跟著勸道。
「對啊,小格,我們都需要你的」花房五月臉微紅的說道。這話雖然有點歧義,但卻被她無視過去了,只當是道歉的話,給她個台階下。
她定定的看了他們半響,才幽幽的開口,「我沒事,也不生氣了」
這話倒是真的,她犯不著跟一個小孩子置氣,只是當時沉溺在過去,才暴躁了一點。視線越過他們看向他們身後的一個地方,兩個身影鬼鬼祟祟的努力隱藏自己的身形,眼神一閃。
「真的嗎?那就好」三人松了口氣。不生氣了就好,他們真的怕她想太多。
「我累了,想先回去了」她抬頭看著他們說道。
「那我們送你回去吧」堅野真連忙說道。看著她臉上的倦怠,心里微微一疼。
「不用了,我已經叫人來接我了」她看著不遠處駛來的車,淡淡的說道。
車子來到她旁邊停下,走下來一個人,走到她面前恭敬的說道,「小姐,讓您久等了」
她拍拍衣裙,站起身, 頭,「無礙」
「小姐,請上車」司機為她打開車門。她朝他們點點頭,上了車。
幾人看著車子駛向遠方,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收回視線,轉身向安堂家的店走去。
「小格走了」天野莓朝著身邊的一太眨眨眼。
「我看到了」一太郁悶的說道。本來他想要親口跟她說對不起的,只是他怕他太突然了,她不接受,他在想著要不要等這個敏感期過去了再向她道歉?嗯,就這樣定吧。
「我們回去吧,要是你哥哥回去看不到你,又該罰了」天野莓提醒道。
「用不著你管!蛋糕豬!」一太拽拽的扭頭就走。
「什麼嘛!還叫人家蛋糕豬!就不能叫大胃王嗎?可惡!」天野莓看著走遠的一太郁悶的嘟囔。
車子緩緩駛進涼木大宅,管家錫伯連忙過來拉開車門。在管家的服務下,涼木格走下車。
「歡迎回來,小姐」錫伯恭敬不失親和的鞠躬道。
「嗯,我回來了。錫伯」她看著管家說道,眼里染上了一絲暖意。對于這個從小照顧自己的管家,就像是爺爺一般的存在,心里還是很尊敬的。
「小姐,宙少爺已經在里面等著你」還帶回來一個女孩子。
錫伯有點擔心小姐會鬧別扭,倒不是說小姐很嬌縱,只是他從小看著小姐長大,小姐一直呆在家里,也沒見過多少人,最多除了下人們,就只有家主和夫人、留卡斯先生,還有就是宙少爺,還有她的幾個現在不在國內的干爹,所以小姐對這些人都帶著固執的佔有欲,很難接受外人的插入,而看著宙少爺好像很喜歡那個女孩子似的,就是不知道小姐跟那個女孩子相比,這分量上的差別會不會顯著?他當然希望這個天平傾向于自家小姐。
「表哥?」他怎麼來了?哼!現在才來找她,真是有夠過分的,「我知道了,錫伯」說完向著大廳而去。
錫伯看著她的背影,小姐這次出去好像變得成熟了不少,也沒有之前那天真爛漫的感覺了,他說不上他看到小姐是什麼感覺,可是他卻迷茫了,不知道這樣的小姐,這樣的變化到底好不好?小姐還是一個孩子,他希望小姐能夠快樂無憂,但他同時又希望小姐長大,至少學會保護自己。唉……
她站在大廳門口,看著里面的狩野宙和一個紫灰色短發的女孩子打打鬧鬧,嬉笑不止,眼里晦暗不明。這個女孩是誰?難怪錫伯剛剛有點欲言又止,原來他帶了一個女孩回來。看著狩野宙臉上的潮紅,心里堵堵的,說不出什麼滋味,可是她知道她心里很不好受,難道又是她那偏執佔有欲犯了?
是了,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表哥從來沒有這麼大笑過,沒有這麼愜意過,更沒有這麼‘卑微’過,任那個女孩子在他身上又是打又是掐,卻不反駁!
這到底是什麼一種感覺?心里濃濃的悲哀層層包圍著她,就快要窒息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佔有欲這麼的厲害!她真的直想沖過去把兩人分開,然後狠狠的把那個女孩子驅逐出狩野宙的世界!他的世界里只能有她!可是她不能,她知道那樣做,是錯的,可是她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自私,這樣的她很丑陋,可是也是真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