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紙鋪得到處都是，有的還飛到了很遠的地方，遲念沒空發呆，也沒時間抱怨，連忙蹲一張一張去撿。
而始作俑者卻悠然自得地爬起來，輕輕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笑得開心而不屑，仿佛前一秒狼狽地摔在地上的人，不是她一樣。
「遲念啊遲念，你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丟不丟人？」
林如歌一點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她的氣好像已經全部撒完了，正居高臨下地看著矮她好幾截的遲念，眼神中含著咄咄逼人，「遲念，你知道麼，我是真的很看不慣你。論學歷、資歷、能力，你有哪一點是可以拿得出手的？可你憑的什麼能一躍成為總裁特助？」
「你倒是給我說說這三天你都做了些什麼，光上網偷菜刷微博了吧？我都替你感到羞恥！難道，你是靠姿色才上位的？如果真是這樣，遲念，我瞧不起你！」
遲念低著頭一言不發，只顧著收拾殘局，這姑娘講出的話能酸掉她一口的牙，說到底，還是因為梁宇森。
嘖，她這麼痴情又死心塌地，不知道梁大總裁知不知道。
遲念嘆了口氣，搖頭。
文件還差最後一張，有點遠，遲念費力地挪過去，這時正好有一道陰影壓近，那麼巧地一腳踩了上去，黑色的鞋印扎眼極了。
遲念試圖抽出那張紙，「對不起，這位先生，麻煩抬一下腳好麼，你踩到……」
「念念？」從頭頂傳來的男聲低沉渾厚，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其他，竟有些發抖。
他的氣息很急，整個人僵成了一塊磐石，頓了好半天才又喃喃吐出一句，「遲念……你、你是遲念嗎？」
「啊？」
遲念詫異地抬頭，與擋在身前的男人目光相接，她以為自己遇上熟人了。
然而那一瞬，遲念的腦中卻是一片空白，她眨巴著一雙大眼楮，臉上的表情很是迷茫。
「是我啊，郭凌霄！」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目，用力地拍著胸口，仿佛急于證明什麼一般，「你不記得我了？」
听到那三個字劃過耳際，遲念的身子猛烈一抖，就像是忽然通電了一般。
她死死盯著男人那張意氣風發的面容，然後緩緩站起身來，神色一下子從疑惑轉為了淡漠。
啊，原來是他——郭凌霄。
那她是想起來了。
遲念的唇線繃著，覺得有些可笑，自己從來就沒有想過，有一天遇到當年愛得要死要活的初戀男友，竟然會是這樣一副滑稽的畫面。
更滑稽的是，她竟然要靠著對方的提醒，才能記起他是誰。
這樣看來，倒顯得是自己沒有良心，不念舊情了。
至少郭凌霄憑著一抹身影就能認出她來，而遲念，怕是到了這一秒，都還沒有從他是陌生人的念頭之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