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再次推門進入時,綠眉已經躺回床上了,仿佛剛剛一切都是錯覺。
「側王妃,剛剛听你們說主子他•••不知奴婢能否幫得上忙?」她小心的問道,可雙眼卻出賣了她,寫滿了探究。
月華盯著她半晌,看的她心里發毛,才冷笑道︰「主子的事不用你擔心,現在把解藥拿來,回去讓紅蓮遵守承諾就夠了,不要妄想著坐收漁翁之利就行了。如果他起了謀害瑞王的心,瑞王會讓他知道什麼叫生死不如。」
綠眉尷尬的笑笑,這個女人竟將殿下的心思揣測的分毫不差。
沒幾天,綠眉心急傳遞消息,負傷離開了。
月華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對不對,她承認將諸葛無影卷進這次的事端來是早有預謀的,可對于諸葛無極的卷入卻是臨時起意的。
為的就是模糊紅蓮的視線,不過她相信就算綠眉回去將這些事轉告紅蓮,紅蓮也未必相信,太急于表現給多疑的人反而會招來殺身之禍。
現在她只希望一切按照自己預計般進行。
青鸞來到她的身邊,輕聲道︰「皇城有信,明王約小姐三天後游湖。」
「現在起身回去。」
青鸞是前幾日來代替紅麗位置的,無論是身高還是聲音,戴上面具後都和紅麗都相差無幾,唯一的區別就是她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紅麗他們還沒有消息嗎?」已經五天了,也不知道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
「渺無音訊。」
青鸞的特點就是說話精闢,但是她現在頂著紅麗的臉,說著如此簡潔的話,怎麼想怎麼別扭。
她和諸葛無熙沒有絲毫瓜葛,怎麼會無故的約她游湖,其中定是有詐,萬一倒霉的踫到諸葛無軒,一下子就露餡了。
「皇都見過紅麗的人很多,說話不要太過簡潔,如果被人查出端倪,不要說相府,連你們主子都小命不保。」她相信青鸞是聰明人,定不會做傻事的。
「是!」
月華淡漠的笑了笑。
兩人馬不停蹄的連夜趕路,終于在第三天的清晨秘密的潛回相府的別院,又帶著梅蘭梅香匆匆趕回了相府。
月華就算再忙也會先拜見母親,簡單的說了會子話,然後簡單的打扮了一下,帶著青鸞來到皇都的中央的水月湖,明王諸葛無熙已經站在船頭等待著了。
「第五小姐貴人事忙,果然姍姍來遲。」他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的情緒,臉上的疤痕顯得更加丑陋。
月華飛身一躍,穩穩地站在船上,青鸞也冷著一張臉跳上來。
「讓明王久等是月華不對,收到王爺來信,夜不成眠,月華以為王爺朝事繁重,特此給彼此留一些休息時間,沒想到王爺竟是如此守約的人,是月華自以為是了。」月華淡淡的笑道,眼底冰冷一片。
無熙听得咬牙切齒的,表面上說是她的不對,卻暗指他只顧玩了不誤朝事,不過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紈褲王爺。
「好一張利嘴!皇上,臣弟認輸。」他轉身對船艙道。
無極一身傲然的走出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卻對無熙道︰「願賭服輸吧,朕和你打賭,從來沒有輸過。」
月華注意的是他的身後跟著的兩個人,一個是凹凸有致、身著華服的年輕女子,應該是他或是明王的妃子,另一個竟然她的四哥。
情不自禁的上前兩步,在四哥的暗示下,恢復了平靜,眼中閃爍的淚花卻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
「臣女第五月華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她翩翩的福身下拜,原來這一切都是這家伙計劃的,不好的預感悠然而生。
「平身。老六既然你把第五小姐請來了,朕也會遵守承諾,香妃!」給身後女子一個眼神,女子不甘願的走到明王身邊。
「臣妾•••遵旨。」沈香瑤依依不舍的看了無極一眼,才和無熙走向船的另一側。
原來她就是沈香瑤,據說她和明王是兩情相悅的一對璧人,但諸葛無極登上皇位後的幾年就被送入皇宮,不過現在看來傳說和事實還是有一些差距的,至少沈香瑤現在的心應該不在諸葛無熙身上了。
諸葛無熙明知道沈香瑤已是皇上的女人卻一點都不在意,毫無顧忌的和她在一起,皇上也很自然的忽略她哀怨的眼神,似乎很默認他們之間的行為。
但,為何這次要把自己卷入進來?
船在湖上緩緩的移動著,雖說是已入初冬,湖水不但沒有結冰的跡象,岸邊的樹木翠綠依然,氣候溫潤如秋,就像此時,天空若不是飄落點點晶瑩的雪花,她定會以為現在只是初秋。
今天的月華披了一件翠紋織錦羽緞斗篷,掩蓋了玲瓏的身材,潔白晶瑩的雪花落在月華如墨般的發絲上,金釵上的紅寶石在白雪的襯托下,為她的清冷孤傲增添了幾分嬌柔。
無極暗笑道,她的性子剛強的很,猶如一座冰山,鏟不平融不化,除非是家人,不然她不會露出一絲感情,永遠冰冷如霜。
「皇上就不怕叫臣女在此會掃了皇上的雅興嗎?」她的目光望著遠處虛幻的某一點,漫不經心的道。
「朕以為,比起用橙子的汁液來傳信入宮,今天的事還算不上掃興。」無極別有意味的揚起嘴角,一雙鳳眸緊盯著她不放。
她的杏眸中驚慌一閃而過,隨即鎮定道︰「臣女念在兄長多年在外想借此戲耍他一番,想不到卻被皇上誤解,是臣女考慮不周,還望皇上恕罪。」
該死,她竟然大意的小看了他的學識,不過他應該試探的成份居多,若是有證據相府早就不復存在了。
看出她在想什麼,他繼續道︰「朕是鏡月的天,鏡月的主宰,朕說的話就是證據,第五小姐,你說•••是與不是?」
偷偷看了一眼遠在船首的兄長,心中疑惑,今日諸葛無極大可不必帶著四哥來此,難道就是為了告訴她,她的小伎倆已被他看穿了。
不!不會。
可•••為何上次在狩獵場不說,非要等到今日?
「皇上所言極是,臣女不明白的是明王為何這次會約臣女出來,卻又和•••其他的女子一起,膽子未免太大了點,敢讓皇上做此等事。」她將之前的話題轉移,為的只是四哥在宮中能夠安然無恙。
「果然是左相的女兒,盡得他的真傳。」無極哈哈大笑,看起來心情極好。
這個女人聰明至極,話題不著痕跡的轉移,將老六扯出來頂罪,還暗示他,老六罔違抗聖旨,當著他的面和他的妃子私下來往,無論哪一條都是死罪。
他的笑聲引來了侍衛的側目,連船艙里的兩人都出來看個究竟。
月華知道這件事不會輕易的被他遺忘,他現在沒有再追究讓她有種預感,在不久的未來,這些事就是相府的噩夢。
「拿來朕的玉佩。」他伸手到她的面前。
她心猛地一緊,就知道她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臣女怎麼會將如此珍稀貴重之物隨身攜帶呢。若是損傷分毫,都是臣女承擔不起的罪過。」
「哦?沒有一時沖動當了嗎?」他若有所思道。
「臣女豈敢!」她不動聲色的道。
那塊玉佩她已經交給紅麗了,為的就是能在允煙帝那里討來旨意,為了保全相府,也同樣為了保全紅麗。
從他將紅麗母親貶為賤民來看,嚴允徹應該是個很自我的人,和其他皇帝一樣不容他人置疑,妄想著長生不死。當然要是有人時刻惦記他的皇位,他便會想方設法的置他們于死地。
只有紅蓮一方獨大的場面不是他樂于見到的,拿著諸葛無極玉佩的紅麗正是他想要支持的對象,如果紅蓮和紅麗有一方將所有的障礙都消除,那麼下一個被消除的很有可能就是他們自己,或是人老體衰的嚴允徹。
所以,他必須讓那些外孫爭斗起來,為自己爭取長生不死時間。
不知何時,無極的眼神已經掃到化裝成紅麗的青鸞身上,一字一句的道︰「朕怎麼覺得,你的婢女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題外話------
此文大修後繼續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