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旺賣了未婚妻(下)
四人匆匆吃了早餐,上了向東的長途客車,中午在一山坳停車點吃了午餐,又繼續出發,直到下午四點多,四人下車,又坐上短途小面包車,行了將近半個小時,下車來到山間一小餐館,小餐館外面只有少許幾個客人在吃著,聊著。四人進到餐館的里間,圍著一小桌子坐下。
小餐館地處偏避,客人不多,只有長途客車經過時,少量客車暫停休息,才有顧客在此就餐。小餐館坐落在大別山腳下,面對著綿亙起伏的大別山,它的背後就是大別山月復地的金寨山區,這里山高林密,常有濃濃霧氣,澗水潺潺,遠處時有狼嚎犬吠,讓人听來毛骨悚然。這里深山僻野,人煙稀少,一里多路甚至幾里路才有一戶人家。
桌上擺上了啤酒和五個菜,巴哥格外熱情,先給三人各倒滿一杯啤酒,親自遞到他們面前,四人開始喝了起來。張草鶯有些詫異,邊喝邊問︰
「巴哥,離葛洲壩水電站還有多遠,怎麼不坐車了?」
「快了,再走上一、二里就到了。那里燈火燦爛,是一座新城呢。」
張草鶯幾口下肚,覺得口感有些不適,便問道︰
「巴哥,這啤酒是個啥味,怎麼不那麼下口。」
「可能是口渴的緣故吧,再喝幾杯就感覺不一樣了。」說著,巴哥揚起脖子,又咕隆咕隆地把那杯喝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永旺和歐陽氏也揚起脖子喝完,巴哥又給他們酌滿,然後,對草鶯說︰
「弟妹,喝完了,讓巴哥給你倒酒。」
草鶯不好推辭,只得皺著眉把那半杯喝下了,又伸出杯接下巴哥所倒的酒。草鶯又喝了幾口,覺得頭有輕微昏暈感,認為是喝酒喝得太猛,便慢慢喝了起來。這時,巴哥、永旺、歐陽氏三人猛喝了起來,又喝了三、四杯。漸漸地,這三人不知怎麼的,陸續伏在桌子上睡了。任憑草鶯怎麼推,都推不起來。她也開始搖搖晃晃了,但還是去拉永旺,永旺不知怎麼的倒在地上了。她又左手扶著桌子,勉強伸出右手去拉歐陽氏,歐陽氏也倒在桌下了。她開始懷疑酒里有問題,他們三人喝得太多,自己喝的少,所以他們比自己嚴重,先昏了。她想呼喊酒店老板,但那張無力的嘴巴就是喊不出聲,慢慢地,草鶯閉上眼,終于倒在地上了。
這時,另三人偷偷眯著眼,看到草鶯倒在地上了,竟神奇般的醒來站起了,他們瞧著倒在地上的草鶯,神情各一︰陳永旺臉上顯出一種淒然的神色,巴哥卻淡然一笑,歐陽氏不以為然。這時,巴哥將嘴靠近永旺的耳朵,輕語了幾句。永旺用淚眼直瞅著草鶯,臉色難堪,遲遲不動。巴哥又輕輕耳語說︰
「不要婆婆媽媽的,她到了那個家,比在你家享福萬倍,跟了你這個好吃懶做、賭博模牌、欠下閻王債的窮鬼有什麼好處,把她送到一個好人家,像掉進蜜罐子里,人家說了,什麼事都不要她做,把她當公主一樣敬奉,只要她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她在人家懷上了娃,過上好日子,不跑出去生事,我們這事也放心了。這樣的家庭,你家比得上嗎?這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提起閻王債高利貸,陳永旺又心亂如麻,但還是不放心地輕聲問道︰
「那買家確實富裕嗎?」
「巴哥不會騙你的,要是騙了你,我爺爺是你孫子!」
陳永旺終于鼓起勇氣,在巴哥和歐陽氏的幫助下,背起草鶯出去了。巴哥付飯錢時,餐館老板詫異地問︰
「那女的是怎麼啦?」
「酒量不佳,醉了。」歐陽氏笑著說。
「大哥,慢走!」老板微笑著送客。
永旺背著草鶯按照巴哥指定的一偏避處停下,放下熟睡的草鶯,歐陽氏把草鶯的隨身提包放在她身邊。巴哥跟永旺耳語了一番,就與歐陽氏走到50多米遠的樹林下窺探。一會兒,一輛驢子篷車吱嘎吱嘎地過來了,來者兩人,一男人坐在架上趕驢,一女人藏在篷子里。到了跟前,兩人跳下車,瞧了瞧地上熟睡的女子,看到那年青漂亮的臉蛋,都會心地笑了。男人掏出150張藍色的百元鈔票遞給永旺,永旺抖著雙手,心里哭道︰我就這樣把未婚妻賣了。但他還沒忘記數錢,那一對男女看見永旺嘩啦嘩啦地熟練地數錢的模樣,心里贊嘆道︰這家伙還是個與錢打交道的老手。
三人把草鶯抬上車,永旺拿起草鶯那提包,看著車上的未婚妻,眼淚簌簌下落。那一對男女催促說︰
「大哥,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有大幾里山路呢。」
永旺雙手抖抖索索地,忽然想起巴哥的話,「只要她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她在人家懷上了娃,過上好日子,不跑出去生事,我們這事也放心了。」他連忙從包里模出那小瓶兒,轉身丟進山溝里,來人問他丟得什麼,他哭喪著臉說︰
「買家不是要她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嗎?那是斷子絕孫的藥!」
驢篷車吱嘎吱嘎地走了,永旺像一個木人呆立著,眼淚濕透了胸襟。巴哥和歐陽氏來到他面前,看著他手上的一大疊鈔票,用眼神示意著分贓。永旺含著眼淚數出70張藍色鈔票遞給了歐陽氏。這時,巴哥眼楮眨巴幾下,對二人說︰
「記住,這事兒天知地知就三人知,誰要是泄露了,小心他的舌頭斷掉三寸。」
驢篷車走了約半個多鐘頭,天色已晚,暮色降臨,來到一路口,早有五十幾歲的老倆口和一個左腿稍稍有點兒瘸的大齡青年在此等候,趕驢的男子對青年說︰
「常山竹,你他媽真有福氣,你個山溝溝的瘸小子娶了這麼美如天仙的黃花閨女,現在馬上就可洞房花燭,享受花姑娘的快活,說不定今晚就懷上兒子。快快拿錢取人,2萬塊。」
他們慌忙把張草鶯抬下來,輕輕地放在地上,常山竹擰亮電筒一照,那閉著眼的草鶯濃濃的眉毛,較長的眼睫毛蓋著眼瞼,圓圓的臉蛋像兩個隻果,小巧的嘴巴泛著紅潤。他喜得合不攏嘴,連忙從父親手中拿過一布包,打開,兩扎藍色百元人民幣。常山竹照著點燈,趕驢男子數了一遍,又交給隨同女子數了一遍。趕驢男子交代說︰
「你們記住,她這是吃了什麼迷幻……安眠藥的,大約還有兩個鐘頭就會慢慢醒來的,醒來之後用什麼話安撫她,那就不用我教你們了。不過,這一句是一定要說的——就說在此踫到的,她被人扒光衣服,強暴了,你們踫上救她時,她還沒蘇醒。」
「好的,好的,我們都記住了。」
至此,這筆買賣勾當全部結束。驢子篷車又吱嘎吱嘎地向另一方向走了,一會兒隱沒在山林中。常山竹在父母的幫助下,挪動著稍微有點瘸的左腿,把草鶯背回家,放到已經準備好的山竹的婚床上。常母對老頭子說︰
「你給我出去,這是兒子的大喜事了。」
母子倆匆忙月兌去草鶯的衣褲,一個潔白如玉的年青美女躺在床上,山竹的熱血開始沸騰了,癢癢地受不了了。常母拿走「兒媳」的衣褲和那隨身的「陪嫁」提包,急忙退出,邊反鎖著房門邊說︰
「兒子,拿出男人的本事……她,她會喜歡你的。」常母沒有走遠,在房間門外站著,等了好一會,床上才有了節奏式的響動,她才笑眯眯地離開。
晚上十點多鐘,張草鶯慢慢醒來了,她迷迷糊糊地,覺得身子沉重得很,一個男人壓在她的身上,她以為是永旺,眯縫著眼,心里說,「永旺,你,昨夜一整夜沒熄火,今天還有這好的精神,」但又覺得特別強旺,好像有些異樣,也隱隱作痛。一會兒,她終于睜開眼,看清楚了身上的男人,覺得不是永旺,便大叫了起來︰
「誰?流氓!流氓!」她邊叫邊掙扎著,用手廝打著。
「我是……我是你男人。」
她用手抓刨著常山竹的那玩意兒,山竹急忙下床,穿起褲子,站在她的身邊。這時常母開門進來,老頭子又將房門反鎖上。
草鶯光著身子,蜷縮在床上,叫罵著,哭喊著,又尋找著自己的衣服,可哪里找得到。她又罵著︰
「你們,臭流氓!臭流氓!……」她喊累了,罵累了,哭累了,喉嚨也疼了,周圍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常母開始做「兒媳」的思想工作︰
「兒啊,你不要哭了,這周圍幾里路都無人煙,我們這兒山清水秀,清靜得很。我們今晚賣竹子回來,在路上踫見你一絲不掛,衣服被拋在一邊,好像是被人害了的模樣,我們模模你的鼻子,還有氣,看看身上,身上又無什麼傷,我想,你肯定是被壞人強暴了扔在那里的。那里經常是豺狼野狗出沒的地方,要不是我們路過那里,你可就沒命了。就把你背了回來,放到兒子床上。我想,這大概是菩薩要促成這樁婚事吧,我兒今年二十七、八,也要成個家,上天既然這樣安排了,我們沒法拒絕呀。所以,就……就讓你們先做了這夫妻間的好事,我兒也挺喜歡你的。」
「是啊,我今年這大了,早就該成親了。難怪今天早上後山上我家竹林里有幾只喜鵲在喳喳地叫個不停,我就覺得奇怪,原來是有貴人來我家。唉,也是你命大,不該被狼狗吃,也是我們兩人的福分呢。我今後把你當菩薩供起來,什麼事都不要你做,只要你為我做個伴侶就行。」山竹笑眯眯地說。
「你們,你們……不要騙我了!」草鶯搖搖頭,哭喪著臉。
「這是真的,是真的,沒騙你。至于你是怎麼昏迷的,怎麼被人所害的,我們的確不知道。」山竹說。
張草鶯還是不相信,但她極力回想著白天的事……山間小餐館,……酒桌旁,他們大口飲酒,永旺、巴哥、歐陽氏都昏倒……自己也慢慢倒下……後來就什麼都不知了。這時,她心里呼喊著︰永旺——巴哥——歐陽姐——你們在哪兒……又一想,未必……未必……他們也遭到危險……歐陽姐該不也是我這個下場吧?她也長得像一枝花呀……她哭了,不過這時,她是在自己,也為他們三人哭呢。她不想說出他們三人的事,更不敢說陳永旺是自己的未婚夫,她只是擔心他們三人的安全。
「兒啊,今後你是我的兒媳婦,我還把你當著我的女兒看待,我什麼事兒都不要你做,你要吃什麼,盡管說,要穿什麼也盡管說。我們家後山幾十畝竹林也都是你的,今後,這個家就由你來管理,你是這家的主人。不瞞你說,你媽我年青時遇到三年自然災害,也是逃荒討米來到這里,與山竹他爸認識的,我是河北人,娘家是太行山以東的一個小村莊。我們今天救了你那是應該的,但沒經你同意,我兒就與你成了夫妻之事,這一點還請你原諒。你想,一個健壯的青年人,見到一個一絲不掛的白淨皮膚的美女,又是他救了你,他也是誠心娶你為妻……」常母一副誠懇的樣子,又吩咐兒子去打水來讓她洗澡。
草鶯開始半信半疑了,心想,如果真是救了自己,也並不責怪「先做了這夫妻間的好事」,因為她對這等事司空見慣,陳永旺只不過是自己數不清的男人之後的一個,他也只不過是陳永旺後面的一個。她只是想到今後怎麼辦,是想法逃出去,還是自己這顆菜籽命就灑落在這里了?……她終于想到了自己可能被騙賣了,……不,不行!還得要逃出去。如果真的是被騙賣,那硬的是逃不出去的,還得來軟的,先敷衍他們,使他們失去警惕性,然後再設法月兌逃……
翌日,她為了逃出去,裝得挺老實,但又怕懷孕,在提包里找避孕藥,哪里找得到,她懷疑是這男人清理出去了。于是,她騙「丈夫」常山竹說自己這幾天特殊情況來了,不能行房,山竹也很體諒,依了他。可山竹和父母每天24小時輪流緊跟著她,夜里房門被常媽反鎖著,她沒有任何跳跑的機會。一個星期過去了,有美人相伴的山竹實在禁錮不住自己,抱著她不放,其實,她的心里也像烈火在燃燒,也是拗不住了,就那麼半推半就地閉上眼,隨他的意思了。
不到50日,她開始嘔吐,吃不下飯,常媽心里有數,高興地對草鶯說︰
「兒啊,這是菩薩給的福分,你明年春上就要做媽媽了。」
草鶯低下頭,一串眼淚簌簌下落。
尊敬的讀者,這是一部回憶性的小說,內容大部分是真實的生活畫面,是我的親知、親歷。真誠地感謝您的光臨,本書得到您的支持,是我的榮幸。
——本書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