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美家的客廳里,三個人各據一張沙發,胡亂地睡著。
晨曦透過染白了窗簾。天蒙蒙亮了。
最先醒來的是賢淑。首先映入眼瞼的是打著呼嚕的貴成。眼角還帶著淚花,眉頭皺著。賢淑扁扁嘴忍住笑,輕輕地起來,活動活動有些酸痛的身體。昨天晚上看著貴成傷心的樣子,她真的不忍心離開,他的心情她也體會過。可睡在這里,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她趕快起身,想著善美晚上要走了,得給她做點好吃的。于是她進了廚房忙碌起來。
貴成隨著也醒了。看著熟睡的善美,眼眶又熱了。他也趕緊起身,往廚房去,得給寶貝做點好吃的。可有人比他還早。他站住了,望著賢淑忙碌的身影,他愣了愣,遲疑了一下,轉身打開門,到院子里。他需要透透氣。
賢達和永希家。
賢達雖然今天不用播早間節目,可長久養成早起形成的生物鐘卻在六點準時將他叫醒了。忍著睡眠不足引起的頭痛,听著耳邊永希均勻的呼吸,正想繼續睡會兒,卻猛然想起昨夜留宿在家的人。他翻身起床,來到客廳,沒人。再推開客房的門,床上整整齊齊的沒有睡過的痕跡,這麼早享哲就走啦?轉身看見永希正站在身後,他將手一攤,「這個尹享哲,什麼時候走的?」
永希拉緊了身上的睡袍,想著昨晚的享哲。他本來想走的,可賢達和永希堅持讓他留下來,心情低落還喝了這麼多酒的人怎麼可以離開呢?最後他終于答應不走,可讓他們睡覺去,別管他。見他的最後一個畫面是他獨自坐在客廳里,燃起一支煙。此時,她真有些後悔以前在倫敦和他開玩笑時說的那句話,現在看到了享哲墜入情網為情所困的痛苦樣子,卻不會真的了無遺憾,他可是很堅強的一個人哪。
賢達從側面環著永希的肩膀,永希抬頭望著他,賢達給永希一個了解的微笑。永希抬手握著學長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感覺很幸福。賢達感受到了這種幸福,擁著她,回臥室去了。
讓尹享哲傷腦筋去吧,精明的尹理事,只有遇到有關甄善美的問題才會變得這麼不知所措,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嘿嘿!享哲此時正在開往善美家的出租車上。
他頭發有些凌亂,臉色因睡眠不足而顯得有些蒼白。他好象只是眼楮眯了一下,醒來發現天空已經發白,急忙往善美家趕,似乎善美已經走了。雖然那張機票他看了不下十遍,是今天晚上八點的班機。
出租車停在了善美家的院子外。他下車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休閑桌旁的貴成。
貴成卻沒發現享哲。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正對著柵欄外那輛車。昨晚他的善美就是這輛車送回來的。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一轉眼,他的小女兒就到了嫁人的年齡了。記憶中的女兒還是那個因為沒有媽媽整天圍著自己轉的小不點兒。她的笑,她的哭,她的嘮叨……都一一浮現在眼前。可現在,她就要去英國了,半年後才能回來。可回來以後呢?那個帥氣的尹理事又會把她帶走了。他紅著眼眶,不由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享哲默默地站在下車的地方,看著在晨曦中獨坐的貴成,他體會出了他的孤獨。他發現貴成的眼光落在自己的車上,心里澀澀地想起賢達學長昨晚的話。是啊,本來善美去倫敦就讓伯父難以放手了,可自己還在這個時候向他提出娶走他的女兒的要求。用善美的話來說,真的是好不合理喲。他嘴角往上,自嘲地笑笑。
而貴成的嘆息聲卻更強烈地撞擊著他的胸膛,他帶著歉意,走近貴成,「伯父!」
貴成大吃一驚抬頭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他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顯然他也是度過了一個不平靜的夜。此時,他正恭恭敬敬地欠身向自己走來,眼神是羞澀的,卻也是堅定的。
「喔,來,請坐吧。」貴成本來想叫尹理事的,可經過昨晚以後,又好象不妥。于是干脆省略了稱呼。
「是。」享哲再恭敬地行禮,然後坐下,「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貴成想著昨晚自己的反映,有些不好意思,卻不知怎麼表達,「嗯,哪里,不過……尹理事,」終于,他決定還是叫他理事好了,現在善美要去倫敦,一切等半年以後再說吧,「還是讓善美去倫敦吧。」話雖這麼說,可眼神卻是不容置疑的。
「是,」享哲恭敬地答到,「不過請伯父答應我對善美的這番請求。」他真誠地直視著貴成的眼楮,「所以,伯父,請叫我享哲吧。」
「噢,」貴成有種被別人窺破了心思的感覺,這個年輕人真是讓人無法拒絕,有這樣的人愛護,善美真的好幸運。想著,臉上的表情柔和起來,對著享哲慈祥地笑起來。而享哲也從他的眼楮里讀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此時,天完全亮了,初升的太陽將光明和溫暖毫不吝嗇地灑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