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雋坐在辦公室內,低著頭,看著城防圖,听著潘展的匯報。
「敵方仿佛知道基地的弱點在哪里,進攻時間總是卡在基地交班的時間,每每更換交班時間,總是他們進攻的時刻,極少出現例外。雖然大家極力抵抗,可要打退他們,卻十分棘手。」潘展搖搖頭,很是無奈。
交班是基地最混亂,防御力最弱的時候,他們又往往是短期突襲,打完就跑,很難抓住尾巴。
胡雋點點頭,看著他們每次進攻的人數與時間,很是精妙。基地雖然依靠著堅固的城牆,與完善的防御設備,組織了他們的進攻,可總是不能將他們殲滅。
潘展,似乎也極少讓基地的異能者出外戰斗。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胡雋繼續低著頭,悶聲說。
潘展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一出門,就看到陳蕾站起身來,似乎有話要說的模樣,卻又走在他前面。
二人並不熟悉,可潘展還是跟在她身後一直走。
陳蕾一直將他帶到一個小型會議室,確保沒有人能听到二人的談話才停下開口。
其實,這些話,陳蕾並不想對潘展說,可其他人都沒有他適合,而這些話又不得不說。
「胡小姐最近情況很不好。」她憂心忡忡的開口了。
潘展點點頭,基地被圍攻,而紀錦將又離開,一切忙亂無序,她的狀態很正常。
陳蕾顯然明白潘展的不以為意,她狠了狠心說了胡雋的新密,「胡小姐最近幾天根本休息過,每天都是在工作,而且。」她絲毫有些難以啟齒,頓了頓才繼續說,「我覺得,她好像精神方面,出現了問題。」
精神問題?
潘展覺得陳蕾才有精神問題,胡雋思維敏捷,處事果斷,這都很好。而且,在戰爭中,難道基地的統領還能每天還能過悠然自在的生活?
「你想多了。」潘展難得,委婉的提醒陳蕾,胡雋沒病,「胡小姐只是擔心基地安危而已,待處理好敵人,一切自然都好了。」
陳蕾搖搖頭,不是這樣的。
「你們與胡小姐接觸少,而我是她的秘書,每天的工作就是為她服務。你應該知道胡小姐為人,她為人其實很冷淡,可是無論多麼冷淡,她心底很善良。我明白,在很多人眼里,胡小姐似乎並不是那麼的善良,可是她做的所有一切都是為了基地的發展。」
潘展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的。
「可是,最近她好像變了,變得很奇怪。往小的地方說,以前我每次給她送水,送果汁,她總是會喝下,可是現在她常常將他們放在一邊。往大里說,以往有戰斗,她同樣著急擔憂,可哪次她不是親自上陣,奮勇殺敵?」
陳蕾神情很焦急,看起來真的是很擔憂胡雋。
可潘展卻不覺得這兩者有什麼聯系,不過就是喝不下東西,與不上陣。她不喝也許只是不想喝,她不上陣又有什麼關系,基地這麼多人,難道總要依靠她自己上戰場殺敵才能活下去?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有些不耐煩。
「我覺得,她在懲罰她自己。」
「哦?」這個說法倒是很新鮮,潘展挑眉等待。
陳蕾看潘展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只得解釋說,「她放棄自己應該做,或者想去做的事情,轉而去做其他的事情,難道不是對內心的懲罰嗎?」
陳蕾目光炯炯的看向潘展,希望得到他的認同,雖然她也說不準確實是懲罰,可總歸,她之前所有的行為,確實是有問題的,只不過不知道問題的癥結到底是什麼。
潘展卻笑了,顯然他覺得陳蕾的想法很搞笑,或許腦子有毛病的是陳蕾。
「行了,別瞎想了。胡小姐不去前線,也是我們的主意。這些侵略者雖然難纏,可對基地來說,並非一定不可戰勝的。應該鍛煉基地的青壯年,讓他們有戰斗的能力,只靠課程與訓練,遠遠達不到御敵的作用。」
潘展說完,就離開了,他還要去繼續安排布置戰略呢。
只留下陳蕾一個人,可她真的胡小姐不對勁兒。
戰斗並不順利,連續了十多天。戰士們一開始信心滿滿,可時間久了,經歷了太多易如反掌的勝利,讓他們變得十分心急,迫切渴望盡快結束,或者大干一場,而不是這樣斷斷續續的。
「都怪紀錦將,臨陣月兌逃,如果不是他,也就不用像現在這樣了。」酷暑的八月份,一個個坐在城牆上的凹槽里,防御敵人,悶熱的天,讓他們汗流浹背。
城外的腐尸味道更是刺鼻難聞,于是,有人就這樣抱怨上了。
「就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逃走,自私自利!」大家不能埋怨上司,不能埋怨敵人,只能去埋怨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的紀錦將。
也不知道,紀錦將得知自己被大家當做戰爭的原因後,心里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對了,胡躍,你老婆生了嗎?」聊著聊著,就蹦到了胡躍身上。
胡躍搖搖頭,「沒呢。」
「這麼熱的天生孩不好,等十來月,天氣涼快些再生最好了。你不知道,當年我小子出出生的時候,正好是六月份,那一個夏天,我洗尿布洗的,全是都是一股子尿布味。出來上班,誰都不想和我一組。」這人說起了自己的經歷,說到最後都哈哈大笑起來。
「冬天生孩子都更倒霉,我洗尿布手都要凍掉了!」
二人這樣聊起來,胡躍反倒是沒插話,八個月,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到九月份產子。
這一夜,敵人沒有發動任何進攻,這讓守衛的人可算休息了一會兒。
不過天蒙蒙亮,正當交班的時候,對方果然又發動了進攻。
一時間,戰火滔天,異能滿天飛。新希望基地的居民早已全部轉入地下,地上的房子,許多都被異能擊中,露出一個個大窟窿。
突然,「嗖」的一聲,很不尋常的感覺,讓大家警惕起來。
「砰!」
「是**!」巨大的火藥味涌入鼻孔,讓眾人瞳孔緊縮,怎麼會是火藥!
這平地一聲雷,不單單讓戰斗人員驚呆了,就連地下城的居民也感受到了絲絲晃動。
遠在大樓的胡雋自然也得知了消息,她先是一愣,隨後竟然對陳蕾說,「讓他們見機行事。」
她的表情很平淡,好像絲毫不在意。
「如果敵人真的攜帶大量火藥,那對基地就是致命的災難!」陳蕾不得不得提醒她,地下城的所有防御都是對異能與喪尸。
基地內的異能者可以接住投擲過來的異能,防止對基地造成巨大的損害,卻接不住導彈之流。
「我以為,你並不在乎。」胡雋終于停下筆,抬起頭說,她的話猶如尖刀,直插心口。
陳蕾表情錯愕,沒有再說任何多余的話,轉身就出去了。
原來,她一直都知道。
陳蕾利用權力獲得暴利的事情,內心想離開基地的打算。
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可哪里瞞得住,不過就是胡雋不願意理而已。
畢竟,她並不是十分在乎陳蕾的去留,而且她也不認為,有哪里比這好。更何況,她暫時還沒有培養好接班的人手。
胡雋看她離開,笑了一下,不知是笑她,還是笑自己,總而言之,她仍舊沒有起身離開,轉而點頭繼續工作。
潘展陸京生等人趕忙到了前線,得知胡雋的指示後,幾人同樣有些驚愕。
「先應對過去!」陸京生率先提議,當務之急,便是防止火藥對基地造成損害,尤其是地下城。
潘展認同的點點頭,轉頭大喊道︰「冰土系異能者建立防護將基地包裹起來,火雷系異能者找到武器,提前引爆,其他異能者防御!」
「將基地罩起來?這難度太大了。」陸京生皺了皺眉眉頭,倒不是對潘展的安排本身有異議,而是他認為基地的異能者達不到這樣的地步,強人所難。
「必須這樣,只有這樣才能保障基地安全。」潘展堅持,他是為基地好,雖然這對異能者要求大了許多。
陸京生看了看外面又架起了武器,只得點點頭同意。
自從紀錦將走了,二人隱隱成為僅次于胡雋之下的人。按道理,二人是胡雋的左膀右臂,應該和睦。
但事實卻不是這樣,雖說都處理過外務部的事情。可方式方法截然不同,要說潘展是激進派,那陸京生絕對就是保守派。
一個要求的效果,一個在確保安全。
雖然互補,可每每遇到問題,二人若沒有一人讓步,那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放在胡雋的面前。
不過現在,有了天然屏障,自然是為基地好,陸京生唯有退步,而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皺著眉頭說,「讓黃騰過來,查一查對方到底有哪些殺傷性武器。」
黃騰是視力異能者,能看到許多很遠的東西,俗稱千里眼。
不一會兒,黃騰就查完了,慌里慌張的說,「不好了,對方有許多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而且,已經圍攏在基地周圍。」
這個壞消息,讓大家都緊張了起來,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固基地,以及爆炸那些設備。
可是,「他們怎麼早不用,偏偏現在呢?」冷軻宸不解,之前的死傷算什麼?
「說不定,早些事情,他們根本沒有呢?」冷傾城白了哥哥一眼,自己猜測。
幾人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如何繼續,因為,冷傾城說的好像很有道理。而反過來想想,那他們又從哪里得到的呢?
不一會兒,新希望基地上空就構架了巨大的土蓋,它們由冰作為支架,用土填充。
做好後的基地瞬間暗了下來,變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胡雋坐在漆黑一片的辦公室,一動不動。
外面戰爭的轟鳴,感覺近在咫尺,可是她卻沒了激情與活力。
胡冬等人也在辦公大樓,與胡雋的等待不同,他們是被迫的。
大家不希望他們去戰場,怕添亂,也怕誤傷,可現在的情況人,讓他們好奇的不行。尤其是小夏,剛剛崛起了異能,滿心都想去試一試。
在他的帶頭下,陸樂琛的支持下,大家紛紛跑出了大樓,直奔戰場。
反正,基地要是真的出了大事,他們肯定也會死,不如去看看,幫一幫。
就連齊依一都抿著嘴,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她愛他的父親,可他去世了,她要保護基地,因為基地存在,母親才能好好活著。
比起她的迅速長大,陸樂嬈只是覺得好玩,也就跟著去了,好像是去游樂園。
地下城的居民,還不知道上面已經發展到了很嚴重的地步,或許是新希望基地有些戰無不勝了,他們一個個雖好奇,卻也莫名的踏實安心。
丁丁抱著女兒,在屋里走來走去,對小丁丁說,「也不知道爸爸在外面怎麼樣了,小丁是不是也擔心爸爸?」
小丁什麼都不懂,只是一個勁兒的流口水。
丁丁心里滿是擔憂,想上去看看,可女兒又離不開她。
恰好,湘竹過來找她,她便把女兒一交代,想上去看看。
門口聚集了不少人,他們都是想上去的人。可那路被堵住,說什麼,門衛也不放行,只是再三強調,「地面很危險,上級命令所有人必須呆在地下城,誰都不準離開。」
高大魁梧的門口,鐵面如山,根本不給任何的余地。
讓丁丁一下子踫了一個釘子,無論她如何說都沒有用。
「丁丁,別擔心,會沒事的。」自願過來維持秩序的孫愛霞勸她。
丁丁自然不信,她指著外面說,「可是剛剛地震了?」
孫愛霞搖搖頭,將她拽走,「我知道你擔心魏天,依一她也在上面。」
「孫姐你?」丁丁嚇了一跳,齊大哥已經死了,那齊依一不該是孫姐的命根子嗎?怎麼能放她一個小姑娘獨自在外?
或許因為是新手媽媽,丁丁現在母愛爆棚,各種覺得小姑娘就是柔弱的,不堪一折的小花朵,必須捧在手里,含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