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脈春秋 第五章 武庫(一)

作者 ︰ 老職員

服侍連沖及的丫鬟名叫妙真,年方十八,長得柳眉素口,明眸皓齒,為人也是十分細心周道。

她因為家里貧窮,幾年前來到少城主府中做事。連夫人見她聰明體貼,便撥給連沖及做服侍丫鬟。

妙真對待連沖及一心一意,每天服侍連沖及洗漱吃飯,洗澡入睡。過了兩年,連夫人看她和連沖及十分合得來,便把她提拔為通房大丫頭。

通房大丫頭是可以跟主人睡在一起,方便晚上照顧的。而且將來一旦主人結婚後,可以納她為妾。

雖然連沖及行動不便,但是他畢竟是西王城的少爺,能嫁給他也是尋常人家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妙真自此對待連沖及更加用心。

她扶連沖及回房之後,便叫下人燒了開水,然後服侍連沖及洗澡。連沖及躺在床上,她便為他解下衣服,然後費力地搬進澡盆里面,自己也月兌了衣服進去,為連沖及擦洗身體。

這件事兩人習以為常,也沒有什麼尷尬。連夫人讓妙真做連沖及的通房大丫頭,兩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只是今天連沖及十分惱怒,妙真每踫他的身體,他都要發出憤怒的聲音。等進入澡盆,連沖及看著妙真潔白的身子,一對椒r ,在水汽里誘惑至極。

他更是怒地在澡盆里猛地用力,竟然自己向上躍起兩寸,又落入水中。

妙真十分驚慌,連沖及這樣所為,已經是憤怒之極。她拋開澡巾,忙問道︰「少爺,您這是怎麼了?哪里不舒服了?」

她越是細語問候,連沖及越是惱怒。

連沖及此時心里充滿了對自己無盡的憤怒,他厭惡自己的殘廢,厭惡自己的無能,厭惡自己十幾年來都得讓人服侍洗澡。

面對妙真的身體,他連絲毫反應沒有。他不是好s ,但是不管自己是像正常男人一樣跟妙真尋歡作樂,還是像個君子一樣,退避三尺,他都不會惱怒。

只是自己現在跟個廢物一樣被人隨意擺弄,雖然妙真是全心全意服侍自己的人,但是他感覺跟在廣場上被那群弟子擺弄是一樣的。他們都把自己當做一個件物品,而不是一個人。

妙真今年十八歲,尋常人家早就出嫁了,她為什麼可以毫無顧忌在自己面前赤身**?就是她並沒有把自己當做一個人。

想到這里,連沖及竟然流下了眼淚。

妙真又驚又慌,不知道哪里惹得連沖及不痛快了,她連忙扶起連沖及穿好衣服。

連沖及張了張嘴,支支吾吾說了一句話。妙真貼著耳朵一听,原來他說的是「我要去武庫」!

妙真不知道武庫是什麼地方,連忙去問連炳文。

連炳文听說自己兒子要去武庫,大吃一驚,對著幾位幕僚相顧駭然。

武庫是連家藏寶之地,里面有連家數代留下的各種練氣武功秘籍,削鐵如泥的寶劍,延年益壽,增進人內力的丹藥,甚至有著各種咒符作用的寶器。

能進入武庫的人只有西王直系子弟和西王格外批準的人。在當今西王城,只有西王,連炳文,岳浩瀚等寥寥數人進去過。這是連家至高聖地。

連沖及殘廢多年,他去武庫干什麼?

連炳文听妙真跟自己這麼說,連忙休會,趕往連沖及住處。

兒子雖然周歲之後便顯得呆傻殘疾,自己跟父王固然是大失所望,但是他對連沖及的愛沒有絲毫減弱。

連炳文這人不重權力,不重武功,但是心里柔和善良。他當年不會因為妻子出身貧賤而拋棄她,自然也不會因為兒子變殘疾呆傻有所介懷。

只是今天太奇怪了,以連沖及的身份自然有資格去武庫。如果他周歲之後不傻不呆,別說他自己說,他爺爺西王恐怕早就令他進去了。

可是他已經殘疾呆傻,為什麼還要進去呢?恐怕他連武庫這兩個字代表什麼意思也不知道吧!

突然一個念頭出現在連炳文腦海里︰難道是有人攛掇他去武庫,然後騙他拿出什麼寶典或者兵器?

連炳文趕到連沖及處,看到兒子坐在椅子上,如果不說話不行動,這麼看去還是很正常一個青年人。而且長得頗為英俊,氣質儒雅。

他對連沖及道︰「沖及,听說你要進武庫?是真的嗎?」

連沖及點了點頭,這一點頭,便露出跟正常人不一樣的神態,顯得頗為費力。

連炳文心里不禁一酸,道︰「你為什麼要入武庫呢?是不是有誰跟你提起過,讓你帶什麼東西出來?」

連沖及搖了搖頭。

連炳文看跟他問不出什麼,便問妙真,道︰「妙真,我問你,最近有誰在少爺面前提起過武庫?」

妙真忙道︰「回少城主,沒有,我跟少爺白天夜里都在一起,沒有任何人跟他說過武庫之類的東西。我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得到這個詞。」

連沖及支吾兩聲,顯得頗為焦急。連炳文附耳上去听。

連沖及道︰「父親……跟……跟妙真無關,我,我自己要去,我要練武,我不能……不能永遠當個廢人。」

听了這話,連炳文流下眼淚。他知道這些年連沖及不知道看過多少神醫,都沒有任何作用。以他的身體和智商,練武也根本不可能。他是為兒子的自尊和意志所感動。

連炳文道︰「沖及,你等著,爹馬上領你進入武庫。」

當今西王城能自己進入連家武庫的只有西王和連炳文二人。連炳文準備隊伍,帶著兒子,向城北駛去。

城北便是西王府,高大雄偉,直聳入雲,來到西王府,連炳文下馬跟兒子連沖及,侍女妙真進去。西王府的人看到是少城主,連忙行禮。

妙真第一次來到西王府,大氣也不敢喘一聲,扶著連沖及,跟在連炳文後面碎步前進。腦袋低著,直盯著連炳文的腳後跟,不敢向旁邊多看一眼。

連炳文領著他倆走了大約一刻鐘,連沖及已經累得大汗淋灕,卻絲毫沒有叫苦。三人終于來到一扇大鐵門前,鐵門左右是兩排鐵甲武士。

那鐵門有三四丈高,上面釘著幾十個銅釘。鐵門上房有一匾額,上面鎏金大字︰連家武庫。

鐵甲武士看到連炳文來,連忙行禮。

連炳文點了點頭,讓他們把門打開。這扇鐵門共有十五道鎖,由十五個鐵甲武士拿著,這樣做事為了防止有人私自開門。這十五人經過層層選拔,忠心無比,直接听命于西王,而且他們來自不同地域,連語言都不通。

一個鐵甲武士拿著鑰匙,打開門上鎖。旁邊人連忙將鐵門推開,只听得嘎嘎聲音,鐵門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打開。

大門打開,里面竟然又是一扇一模一樣的鐵門,另一個鐵甲武士又上前打開,這樣一連打開十五道大鐵門。

妙真驚的張大了嘴,她從沒看到過一個地方有這麼多鐵門,而連炳文卻習以為常,不以為意。等門全開了,三人便抬步進入。

道路兩旁都是牛油蠟燭,把通道燒得通亮。連沖及此時雙腿越來越沉,自己本來身體就十分僵硬,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

他終于堅持不住,喊了一聲︰「爹!」

連炳文回頭一看,連沖及此時滿頭大汗,忙道︰「怎麼了?是不是支撐不住了?」連沖及點了點頭。連炳文忙把兒子背在身後,道︰「是爹爹疏忽了!」

三人慢慢進入通道深處,走過一道木門,豁然開朗。里面竟然是個圓柱形空間,連沖文私下觀看,只見圓柱形空間牆壁上有數道大門。

每道大門上都寫著文字,從左至右分別是「神兵室」「典藏閣」「金丹洞」「運魂所」「奇異境」。

而最令他奇怪的是,地上竟然跪著一個人。

「恭迎少城主前來修行!願少城主一r 千里!」

跪著那人抬起頭來,須發盡白,約有七八十歲,一身粗布衣裳,恭謹有禮。旁邊有一張木桌,上面擺著茶水和一卷書。

連沖及有點意外,武庫這麼寶貴的地方,怎麼會有看門人?那他監守自盜,隨便竊取武功秘籍,靈丹妙藥,神兵利器怎麼辦?

連炳文放下兒子,忙把跪在地上的老者扶了起來,道︰「明伯不必多禮,請起來說話!」接著他又道︰「這是我兒子連沖及,不瞞您說,他是第一次來武庫。他小時候得過一場大病,身子不是很好,但是他今r 提出要進武庫,所以來看一看。」

連沖及周歲之後變得周身行動不便,連家人查不出毛病,只能歸結到一場不知名的大病。

那明伯忙又給連沖及鞠躬,連沖及想讓他起來,卻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旁邊的妙真听得仔細,忙道︰「明爺爺,公子說讓您老不必多禮。」

明伯站起身來,笑說︰「能活著看到西王有孫子,我真是感到榮幸啊!不知道小少爺想看些什麼?」

連炳文便看著兒子,他听說兒子想來武庫看看,已經十分高興,但是並不知道兒子到底想來干什麼。

連沖及又支支吾吾說了幾句,妙真在旁忙道︰「少爺說他不是很明白這里都有什麼,想讓明伯介紹一下。」

明伯笑道︰「好」他把手向幾座大門上一揮,道︰「少爺請看,這里有五座大門,每一座都是江湖豪客窮其一生也得不到的寶物。先說這神兵室,顧名思義,四面全都是神兵利器,除了歷代西王的用劍,還有長老和堂主中出類拔萃,立下汗馬功勞之人的兵器!另外還有一些歷代西王收藏但是沒用過的兵器,件件削鐵如泥,飽食鮮血。我在這里看門,半夜經常听到里面有劍嘯之聲。」

這些連炳文自然早就知道,連沖及卻第一次听說,點了點頭。

明伯看連沖及听得認真,講興大起,道︰「少爺再看這第二座典藏閣。里面收藏的全是天下武功秘籍。拳腳武功,兵器用法,練氣妙訣,應有盡有。五行真氣無所不包。無一不是深奧無比的秘籍。江湖中人凡是能學會其中任意一本,足可稱霸一方。想當年我隨著西王立下一些微末功勞,西王曾允許我學習里面的典藏,不怕少爺笑話,我進去半天,就昏倒在里面。里面的武功實在是太深奧,根本看不明白。」

說到這里,明伯嘆了口氣,道︰「我對于這間武庫是最用心的!因為里面的書會發霉,我要經常拿出來保養一下。不能拿出去曬,只能用扇子把每一頁的ch o氣都扇走,遇到保存上百年的孤本,實在爛的不行,還要用手重新抄寫一份。這里面不少是我抄寫的,少爺看到莫怪我字丑。」

連炳文笑道︰「明伯說笑,明伯書法學自三大書法家,別說西王城,就是整個西域的練武之人中,也沒有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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