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流想著走失的格蕾絲和尤蘭達,心里再次泛起了一絲心酸。я思路客я他發現自己對瑪利亞的擔心是越來越少了。不是時間久的緣故,他只是覺得遠離戰場的女孩,相較失蹤在戰地中的那兩個姑娘,至少生命應該會有保障。
來到進攻集結地時,天s 已近下午。
卡車方才停穩,一群人就圍攏上來。他們的著裝很不正規,鐵流發現有人居然穿著花格格的毛衣,盡管那件衣服被塵土和灰泥沾染的根本看不出絲毫花s ,但它畢竟不是軍裝。
這就是一群民兵!鐵流還是沒忍住打心眼里泛出的鄙夷。
現在,這群民兵向他走來,鐵流挺起胸膛打算伸出手。
但是,為首的花格子越過了他,熱烈的和他身後的哈利擁抱、親吻。
哈利同樣的興奮,兩個人拍打著彼此,在泛起的塵土中咧嘴大笑。
「你好,指揮員同志,」花格子和哈利親熱過後,方才微笑著轉身,對被自己晾在一邊的鐵流打起了招呼。
「你好,」鐵流勉強地回應。
他望著這個帶著厚厚酒瓶底似的眼鏡男,眼里多少帶了些審視的意思。
眼鏡對他點點頭,不介意地微微一笑。
「他是這里的頭兒,」哈利露著牙齒,開心地笑著介紹,然後從包里掏出一柄左輪手槍,拍在他懷里。以一種欽佩的神情大聲說,「送給你的!屈吉斯。」
「你可是答應了我好久,這才辦到啊!」屈吉斯笑著打趣,手麻利的掰開左輪轉膛,嫻熟地一抖手又讓槍膛合攏。
隨手端槍比劃著,瞄準了被一群人踹下車廂的「麻袋」。
可憐的年青人剛直起腰,眼見的瞄準自己的槍口,立刻又滾到在地上。
周圍的戰士們發出一陣哄笑。屈吉斯拉著哈利快樂的一起往回走。許多人簇擁著他們。
鐵流有些嫉妒這幾個家伙在戰士們中的威信。感覺這個屈吉斯應該是個受人愛戴的兵頭。但是他還是不喜歡眼前這個人的表情,他和哈利是一類人,甚至比哈利更有城府。
或者是y n險?!
鐵流跟著他們進了指揮部。一間逼仄的房間里堆滿了亂七八糟的許多物品。
哈利熟稔地走到當間,用手里的卡賓槍掃光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一坐到了桌上。
「艾文!給我接通對面破碉堡里的老頑固!」他拄著槍托吩咐坐在桌後的一個穿著西服上衣的,瘦憔電話員。
鐵流無言的走過去,翻看著攤在桌上的要塞示意圖。
電話員七上八下的鼓搗著插頭,很快他手邊的話機匣子就發出了聲響。
「通了!」他將听筒遞給守在旁邊的哈利。
毛頭小子一把搶過來,左手舉著听筒,貼住了耳朵。右手抓著送話器,對著自己的嘴巴,囂張的嚷嚷道︰「莫斯卡多,你這個老狗,仔細听著,我們送給你一個禮物,可以是你的驚喜也可以成為你的噩夢,這就要看你這個老頑固自己的表現啦!」
說完,根本不打算听對方半個字音,轉頭沖被拽進來的青年喊叫,「喂!路易,滾過來!電話接通了,給你的老子說幾句。」
哈利先將送話器遞給他,然後捏著听筒惡狠狠地威脅道︰「該說什麼你知道吧!總之,要小心你的狗頭!
路易顫抖著雙手,捧住了他撂過來的听筒。眉骨處長長的一道傷口,因為說話被牽動,肌肉痛苦地痙攣著,重新滲出血來。
「喂,爸爸是您嗎?我是路易!」
听筒里一片死寂,只有電流的茲啦聲提示著現時的接通狀態。
「路易,你還活著!」良久一個憔悴的聲音傳了出來。
「是的,爸爸。現在還活著!」青年顫抖著弓下腰,腿上的傷讓他無法直立。
「他們說如果您不投降,就要把我槍斃。不過,您不必為我c o心。我支持您所做的一切,我,」他沒說完,哈利就用手里的槍托狠狠地給了他一下子。
听筒從青年手上甩出去,落在鐵流的面前。話筒吊在桌沿,喇叭口如鐘擺一般晃蕩著。翻仰著的听筒里傳出莫斯卡多少校嘶啞的呼聲,「如果,他們真要這樣做,我兒,你就把靈魂托付給上帝,高呼西班牙萬歲,你將成為為她犧牲的英雄!」
摔倒在地的路易,听不到父親的講話,他強掙著將臉湊到話筒前,嘶聲叫喊,「再見,爸爸,我緊緊地擁抱你!」
鐵流听到了老人的哽咽聲,「再見,我兒我也緊緊擁抱你!」
哈利一把扣死了電話的壓簧,啐了一口唾沫咒罵道︰「讓你們都見鬼去吧!」
鐵流木然地推開他,起身離開了桌子,往外走了幾步。突然地又停下,回轉身來到了正在慘叫的路易面前。
哈利氣哼哼地收住了踹向他的腳。鐵流蹲下來,直視著路易目光呆滯的雙眼。
「你的父親!」他說,「緊緊的擁抱你!」
路易的嘴唇顫抖著,沒有回答。
鐵流不再說什麼,他重新起身離開了屋子。這里的空氣讓他覺得憋悶,他一刻都不想停留。
「為什麼像卡夫卡這樣的壞家伙這麼多?」他在心底里吶喊。
「但是,這些人不是我的同志嗎?是同志還是惡棍?」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槍響,他的腳步踉蹌了一下。
「惡棍!」他咬牙,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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