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寵兒 21第二十一章

作者 ︰ 沉寒

高聳入雲的樹木,粗壯的腰肢要四五個人才能環抱,樹蔭遮天蔽日,就像一塊黑幕一般將一切籠罩。請使用訪問本站。低矮的樹叢間,傳來悉悉索索,樹葉摩擦著樹葉的聲響。

「小喬,我們還要等多久啊。」壓低了聲音,問著身邊的戰友。臉上畫著的油彩與他身上的軍裝形成了一種保護色,如果不是他出聲,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他。

「別說話。」另一個趴在他身邊的戰友,做了個手勢,身上是與他一模一樣的裝扮。

顧寵寵有些崩潰他已經在這個點埋伏了快有四天了,在心里唾棄這個不吉利的數字,捏著懷里的壓縮餅干,露出兩只眼楮望著前方。腦子里卻在天馬星空的想些有的沒的,他這輩子最討厭的食物就是餅干,尤其還是壓縮餅干,回家後他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頓。

「有情況。」小喬不著痕跡的捅了捅他。

一下子回過神來,握緊了手上的搶,繃緊了身子,盯著遠方走過來的三個男人,滿是凝重。那三個男人不過是來探路的,大頭還沒出來,抓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套出點什麼。

指導員沒下指示之前,他們只能原地待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從身邊經過,你還要當著沒見著他們。別提多鬧心了,放緩呼吸,握著槍倒在那兒挺尸。

陽光從樹葉的空隙里鑽過,那時正是夏季,迷彩服捂得又嚴實,天漸漸黑了,傍晚又下了一場雨,還是和著熾熱的陽光一起下的。雖然涼快了些,衣服濕噠噠的黏在身上,卻沒有人敢抱怨。只是祈求這折磨人的時間快點過去吧,逮到那幾個罪魁禍首他一定要好好的揍一頓,心里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個天雷下來劈死這些禍害,還要按奈著矜持不能把他們嚇跑。

睜著兩個銅鈴大的眼楮,顧寵寵已經快睡著了,本以為這天沒戲了。

「指示。」小喬推了他一下。

猛的驚醒,打開手表上的無線裝置,指導員已經在耳麥里叫喚了。「呼叫ど兒,呼叫ど兒,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ど兒收到,ど兒收到,請指示,請指示。」他的這群戰友中年齡最小的個子也不是很高,尤其是他那張欺騙世人的女圭女圭臉,久而久之,不知是誰起的外號,一直伴他度過了在部隊里的日子。

「換上便裝,潛入敵方,等待指示。」

「便裝?」顧寵寵表示鴨梨山大,他們又想利用他的女圭女圭臉,讓他們放松警惕,里應外合。

接過戰友們傳過來的便裝,不到一分鐘就換好了,擦去油彩,撿了點圖模著臉上,拿著旅行包,向小喬點了下頭。

「一切小心。」小喬囑咐道。

在密林深處的顧寵寵沒有任何掩飾,一邊哭,一邊大聲的叫著爸爸,喊得聲嘶力竭。天藍色的T恤上污跡斑斑,身下的牛仔褲也劃破了好幾道。任誰都會相信這只是個迷路的孩子,不會多加關注。

不遠處早就有六七個人站在那里低聲的交談,除了剛才的三個男人,還有一個金發的老外和一男一女保鏢似的站在他身側,還有一個人在監督著他們。幾人一邊對峙,中間的人只是監督打醬油。

顧寵寵沒有靠近只是小聲的抽噎著,攥著帶子,可憐兮兮的站在原地,結結巴巴的問了一句「你……你們,是人還是鬼?」

「哦——叩啊嘀得放挖挖。」(可愛的東方女圭女圭)老外操著半生不熟的中文,怪異的腔調在這詭異的地方,幽暗得就像中世紀幽靈古堡似的,不得不讓人心里發 。

顧寵寵是真的害怕了,哇一聲哭著跑掉了。都怪顧一鳴從小就喜歡說鬼故事嚇他,就因為他十二歲的時候要分開睡。

踫——子彈釘在了腳下。

顧寵寵瑟瑟發抖,不敢再動,只是一個勁的掉眼淚。D,死變態,看我等下怎麼教訓你。

「莫里森先生,你驗了貨,我們的錢呢?」一個男人冷冷的提醒道,敲了敲箱子,沉悶的聲音在陰風陣陣的林子里回響。

「一手交貨一手交錢。」莫里森說著,女人打開箱子,一下子就合上了。

那麼多的美金早就閃了那些人的眼,笑容滿面的看著他們。箱子互換,可以走人了。

這時,槍聲響起,身邊無緣無故的冒出許多人,個個拿槍指著他們。

中間的那個監督眼疾手快的挾持了離他最近的顧寵寵,大家慌亂不已背靠著背,都不忘拎著箱子,只能短暫的信任。

「你在麻痹我們。」他用哭聲和哀嚎,掩飾這些人步行時發出的聲音,沒想到,他竟然被一個毛孩子騙了。

冰冷的槍口抵在太陽穴,那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心里慎得慌,但他還得假裝鎮靜,絕對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怯意。

「放開他,我讓你們走。」幾個人往旁邊退了幾下,露出一襲軍裝,一臉嚴肅的政委和指導員。

那人並不說話,只是慢慢的往前走,兩個男人機警的堵上了他背後的空門,大家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跑不了你更跑不了我。

走出包圍圈後,莫里森在他們的腳下打出一顆子彈「不許動。」這幾個字倒是說得正字原腔,清清楚楚。

莫里森他們走在顧寵寵他們剛才埋伏的地方,看見那群人沒有追來,松了一口氣。

那人狠狠的把顧寵寵推到在地,眼里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殺意,還有莫名的屈辱。都是他,讓他放下人生中最大的一個錯誤。

顧寵寵盯著黑洞洞的槍口,再怎麼鎮定的偽裝都破了功,生命受到威脅懼怕成了唯一的本能。咬著唇。倔強的盯著他,加入這個隊伍的時候他設想過有這麼一天,可是卻沒想到會這麼快。

手一抬,子彈的進入**的悶哼聲,鮮紅的禮花在顧寵寵胸口綻放,還不解氣,再要補上機槍的時候,一個身影從旁邊竄出,護住了他。

伴著一聲槍響顧寵寵孟的睜開眼,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下了床,凌輕淺還在睡,他已經沒有睡意,胸口的十字隱隱作痛。那傷口是他知道小喬為了保護他犧牲的時候,親自劃上去的,那時還好像流了很多血,不是為了自殘,而是為了證明什麼。

很久不再復發的焦躁又襲擊了他,好像又回到那段在醫院整夜整夜睡不著覺,一有空就跑到太平間,像個神經病一樣的去揭那些死者的白布。那時想得單純,就算是見最後一面。他明明連上廁所都不敢一個人去,硬要拉戰友作陪,听個鬼故事就會當真的人,竟然還會有膽子整夜整夜的呆在太平間,直到護士查房發現他不見了,嚇得不輕滿醫院的找他。

政委知道情況後,二話不說把骨灰盒鄭重的放到他手上,那時他忽然就清醒了。不哭不鬧,極其冷靜的將他的後事辦理了,心里的坎不是那麼好過的,回到部隊後,便像得了失魂癥,整天失魂落魄。指導員看不過去,給他辦了張退伍證,讓他把心里的那點事整干淨了再回來,不要留再這里影響士氣。

戰友們以為他不回來了,勸他想開點,人死不能復生,他的命是小喬換來的。就算不為他想也要為家人想想。

他哽咽著應下了,像個打了敗仗的逃兵,沒臉回京都去見他們,龜縮在Z市有一天沒一天的過日子。如果不是顧一鳴逼迫他,撕碎了他平靜的偽裝,把他從殼子里拽出來,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面對這些問題,而不是懦弱的逃避。顧一鳴的兒子不會是個孬種!

坐在沙發上,從木盒子里模出一張信封,里面只有一個軍功章,摩挲著不知不覺中濕了眼眶。

凌輕淺一出臥室就看見顧寵寵坐在沙發上,整張臉完全落在陰影里,只見他小心翼翼的撫模著一個什麼東西,只感覺這時候的顧寵寵離他很遙遠,下意識的開了口「大半夜不睡覺,蹲這干嘛。」

「淺淺,你醒了,我們去晨練吧。」顧寵寵嬉皮笑臉,很自然的的把東西放回去。自己的傷口沒必要宣傳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不是矯情是真的沒必要。

凌輕淺喝了口水「神經。」又回到臥室了。現在還不到五點吧,這個懶鬼什麼時候變這麼勤快了。

見他離開,笑容立即垮下來,面無表情的站起來,出去跑步,累了就不會在多想了。他也該離開了,這幾天也算是他偷來的吧。小喬已經不在了,他不能經不起打擊,何況他老家好像還有一個年邁的老母親,他的責任他來承擔。就算顧一鳴不同意,他也會抗爭到底,他已經成年了,有相應的義務也該學會擔當。

真正的勇士是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灕的鮮血!老太爺無意中念叨的話,卻讓他無意中記了下來,並且深有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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