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寵兒 23第二十三章

作者 ︰ 沉寒

顧寵寵盯著白色的天花板到了天亮,心里有著隱隱的惆悵。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翻了個身,壓住被角,過了一會兒,又跑下床拿出信封,細細的摩挲,隨手放在桌子上。穿戴好衣物,隨便抹了一把臉,拿著東西就出門了。

王倩倩剛走出樓道口,一抬眼就看見顧寵寵迎面而來。

「你好,我听媽說了你是子喬的戰友吧。」

顧寵寵尷尬的杵在原地,撥弄著口袋里的信封。向她點點頭「嫂子好。」

「叫什麼嫂子,我叫王倩倩,你叫我倩倩吧。」王倩倩有些不適應這樣像黑社會里一樣的叫法。

「嗯。」悶悶的應了一聲,低著頭。

「你叫什麼?」

「我叫顧寵寵,他們都叫我寵寵。」

「方便聊一聊嗎?」王倩倩笑著問他。

「好。」手里的東西也是要還給她們的。

找了一家人比較少,看上去干淨一些的早餐店。要了一些包子豆漿什麼之類的,兩人面對面坐著,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還是王倩倩打破了平靜「寵寵,你怎麼這麼早就去當兵了。」看上去也就只有十五六歲,還是一個未成年啊。小麥色的肌膚更給他,注入一層少年固有的活力。健康向上的力量,笑起來可以感染身邊的人,就像一個陽光的鄰家小弟弟一樣,頑皮可愛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去疼寵。

「家里決定的,我已經成年很久了。」一邊說著,一邊把老板拿上來的包子豆漿推到了她的眼前。

「當兵很苦吧。」

「就剛去的時候不適應,習慣就好,也就那樣了。」咬了一口包子,含糊道。

「子喬他……」攪拌著碗里的豆漿,欲言又止。

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三兩口快速的解決,喝了幾口豆漿,認真道「你問吧,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王倩倩看著他坦蕩而真誠的眼神,反而什麼都問不出來。她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咬著唇,不知所措,掩飾的喝了幾口豆漿。理了理思緒,抬起頭目光堅定「子喬他是怎麼犧牲的?」傳回來的消息說,是在一次任務中不幸犧牲。她怎麼能接受這個噩耗,明明他們還有一年就結婚了,幾個月前他還和她手拉手在大街小巷里面亂逛,這一回去人就沒了。

顧寵寵垂下眸子,微微顫動的睫毛,像一只展翅的蝴蝶,一不小心就會把它嚇跑。「他是為了救我,才被那群喪心病狂的人打死的。」在心里演練了千百回,懼怕了千百回的事情,說出口仿佛就放下了一個包袱一樣,不,是他自私的把包袱甩給了別人。

咚——

碗里的豆漿濺濕了桌面。

「啪——」

顧寵寵緩緩的側過臉,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紅色的眼眶含著淚水,煞白的臉蛋,死死的咬著嘴唇,紅色的液體很快將她毫無血色的唇覆蓋,一字一句的迸出「你滾,這、輩、子、我、再、也、不、要、看、見、你。就是這個人毀了她的幸福,毀了她的一切,為什麼死的不是他。

剛才的聲響驚得了身旁的食客,大家都好奇的瞅著他們倆,暗自猜測些什麼。

望著她的背影,攥著口袋里的信封,久久不語。一下子爆出來的濃烈的敵意,還有那帶著恨意的眼神都縈繞在他的心頭,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勇氣一下子被她擊退。卻莫名的松了一口氣,又忍不住苦笑起來,顧寵寵,你個懦夫,用這種最無恥最傷害人的方式尋求安慰。

王倩倩走在路上,不知不覺中淚如雨下,蹲在牆角嚎啕大哭。

天氣似乎迎合了她的心情一般,剛才還晴空萬里一下子烏雲密布,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打下來。

剛才還是一個時尚的妙齡女郎,現在就像是被人拋棄的小獸,哭得渾身發抖,可憐不已。

雨沒有在下,王倩倩淚眼朦朧的瞥了一眼,一把藍色的格子傘罩在她的頭上,看見打傘的人炸毛了,倏地,站起來,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你滾,我不要看見你,你這個凶手。」

顧寵寵跌倒在地上,藍色的格子傘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落在一邊。愣愣的看著那個在雨中哭得狼狽的人,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不顧她的拒絕把她攬進懷里。

王倩倩掙扎捶打著他的胸口,「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為什麼死的是他。」又狠狠的咬了他一口,惡狠狠的眼神像是一只被傷害的小獸,只能以這種方式保護自己。

擒住她的手腕,顧寵寵也怒了,吼道「你鬧夠了沒?如果我死了他能回來,不用你說,我立即自行了斷。」

「你胡說,哪有人不惜命的。你們都是騙子!騙子!騙子!」伏在他懷里慟哭大聲的反駁。

顧寵寵從身上抽出一把瑞士軍刀,往手上狠狠一劃,絕然道「顧寵寵,若有一句假話,全家死絕。」紅色的液體爭先恐後的噴涌而出,很快就染紅了地面。

王倩倩傻了眼,奪下他的瑞士軍刀擲在地上,捧著他的手腕驚叫「你瘋了。」那麼深的傷口,會死人的。

猙獰的傷口不斷的往外流淌著鮮紅的液體,渲染了地上的水漬,像是一種揮之不去的哀愁縈繞在心扉。匕首掉落在地上,孤零零的接受雨打風吹,水滴劃過刀鋒帶出一絲淡淡的艷色。

顧寵寵不著痕跡的掙月兌,把傘塞進她的手里,撿起了匕首,這還是顧一鳴在去當兵的時候送給他的,當初是為了自保,沒有想到也會有傷到自己的一天。

王倩倩跑過去給他打傘,拉著他就要去醫院。

顧寵寵站在原地就是不走,王倩倩拉不動他,紅色的液體順著指尖滴落在地上暈開了一片,紅了眼眶又氣又急,「我們去醫院,走啊你,別站在這里了。」見他還是不動,惡聲惡氣的罵他「你想死就死遠點,不要連累我。魂淡,你們都是魂淡。」慢慢的蹲下掩面痛哭。

顧寵寵呆滯的望著遠方像是失了魂一般,對身邊的一切都無動于衷,最終還是她的話觸動了他。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用這種方式報復你自己,報復我。子喬也是,你也是,你們都是一群惡毒的魔鬼,只會一味的傷害別人……」

眼楮慢慢的有了焦距,一身狼狽的王倩倩映入他的眼簾,盯著手腕上猙獰的傷口,還是伸手把她扶了起來,低啞的嗓子有些澀然「對不起。」

王倩倩站起來,這個人虛月兌似的靠在牆上,艱難的走出巷口。眼前剛好開過去一輛的士,招了招手,司機搖下車窗,看了他們一眼踩著油門就離開了。

「我住的酒店就在前面,走吧。」顧寵寵捂著傷口,淡淡的說。

王倩倩打著傘,扶著他,把全身的力量都倚靠到了他的身上。明明是如此瘦弱的身軀,卻在她的眼中一下子高大起來。怨恨他毀了自己的幸福,只是一些氣話,沒料到他能如此的絕然連眼楮都不眨一下,就下了狠手。稚女敕的臉蛋,單薄的身軀,認真道誠懇的眼神,她忽然發現自己狠不了他,是從來就沒有恨過他,是怨,也是遷怒。

他們在酒店前台驚疑的眼神中,進入房間。

平平常常的一間單人房,除了一張床,一個床頭櫃,一個電視機,一盞台燈,一個衛生間之外什麼都沒有。干淨得一塵不染,看來是打掃衛生的阿姨來過了。顧寵寵在心里想到,對王倩倩說「你先進去洗澡吧,我還要去買點藥。」

王倩倩有些局促不安,心里很忐忑,她一個雲英未嫁的黃花大閨女和一個身心健康的男人,孤男寡女,听到他的話心里松了一口氣,又愧疚的用眼角瞄著他的傷口。

「放心吧,這點傷死不了人。」顧寵寵抽著紙巾壓著傷口,若無其事的道。

外面的雨下了一會兒就不在下了,顧寵寵拎著內衣把它壓在了袋子的最里面,剛才給王倩倩買內衣的時候,服務員投注過來的視線時他差點沒有窘迫死,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給女人買衣服,不知道合不合適。

啪——一袋子的藥灑落在地上。

「寒總裁,你沒事吧。」一道諂媚的聲音傳來,對著他嚴厲的說道「你怎麼沒長眼楮啊。」這可是我們的財神爺,趕跑了怎麼辦,得罪得起嗎你。

顧寵寵揉了揉撞疼的額頭,看也沒看一眼下意識的就說了一句對不起。蹲在地上撿東西,最後一包藥落在那人的腳邊,好奇的抬頭看了一眼,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烏黑的眸子流轉著銀色的光亮,緊抿的薄唇,面無表情的臉很難窺出他的喜怒,一身千年寒氣,不怒自威。一身正式的西裝革履給他增添幾分肅穆,不言苟笑。

「寒總裁,你們認識。」

寒杞律拽著他的手,冷冷的問「怎麼回事?」

顧寵寵心里一驚,下意識的把手藏在身後,他又沒做虧心事,干嘛怕他,梗著脖子就說「你管不著。」

「我是你爹。」

順口的接了一句「我爸是顧一鳴。」

寒杞律暗自惱怒,顧一鳴給他灌了什麼**湯,讓他這麼心心念念連他這個親生父親都不肯認。腳步一邁,生拉硬拽就把顧寵寵推進房間里。

「你要干什麼,你個瘋子。」握著門把,剛打開一條縫就被推回原位,扭過身子惡狠狠的瞪著他。

寒杞律按著門板,冷著臉,看著渾身濕漉漉的人,手上還提著兩個袋子,其中一個還是女裝。心里的火一下子冒了起來,多久不見啊,竟然還學會玩女人了。想到顧寵寵和別的女人在床上翻雲覆雨的畫面,鉗住了他的下巴,眼神微微眯起,湊在他的耳邊「你就那麼饑渴。」

顧寵寵仰著頭死死的貼著門板,直覺告訴他危險,兩個人的動作曖昧,他卻連汗毛都快豎起來了。寒杞律,在發什麼瘋,腦子閑得殘了嗎,在找他的茬。推開他,避開他的攻擊範圍,笑得一臉純良「爹爹,你在說什麼啊。」

寒杞律生起的火就這樣被他哧的一聲撲滅了,他看上去臉色蒼白,當精神很好,笑起來的時候眉宇間有著淡淡的倦意。伸手把他圈進懷里,橫抱起來走進浴室。

「等等,我先把東西給她拿過去。」不然她怎麼走出去啊。滑下他的懷抱,拎著袋子就往外跑。

等他回來的時候,寒杞律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衣冠楚楚的坐在沙發上看文件。

顧寵寵泡好澡,隨便扯了一條浴巾圍在身上就往床上沖。

「嗯,那就這樣吧。」寒杞律掛掉電話,瞥見他手上泛白的傷口,臉色微微一變。厲聲喝道「這傷怎麼來的?」

向後一倒,被子蒙頭一蓋,躲著裝死。一副本人已死,有事燒紙的狀態。

白色的被子被套被單刺得他眼楮生疼,粗魯的扯掉掩蓋著他的物件,把他從白色的物件里挖出來,壓著他。眸子深處是冰凍的怒火,用冰冷的寒意掩蓋,壓抑著心里殺人的的想法,抑郁的說「顧一鳴還不知道吧。」

顧寵寵心里一驚,蹭的跳起來,又摔回了原地,揪著他的衣領「不許告訴他。」顧一鳴知道他自殘的話,一定會死得很慘,有一次他惹他生氣,他半夜醒來才發現自己被吊在半空中,留下了恐高的後遺癥。在部隊為了這個毛病,連長和班長沒少想辦法折騰他。

寒杞律冷冷的哼了一聲,一副看你表現的樣子。氣得他在心里霍霍磨刀,翻個身把他壓在底下,悶悶的說「這只是意外。」

「意外?」寒杞律嗤笑,捧起他的手舉到眼前,原本平滑的手腕裂出了一道猙獰的口子,乍一眼看上去怵目驚心,一用力。

顧寵寵跳了起來,反、射性的抽回手,痛得整張臉都扭曲了,狠狠的抽著氣,有些欲哭無淚。剛剛止了血的傷口,又被他撕裂了。干嚎道「你真的是我親爹嗎?哎喲喂,我的媽啊,我爸只有我一個兒子,你是報復我們的吧。有你這種爹,我是造了什麼孽啊。」

寒杞律听他越說越不像話,黑著臉,像個閻王一般。拿了件西裝裹在他身上,抱著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你去哪里啊,放我下來。」他身上圍著的可就這麼一條浴巾啊,很容易走光的好不好,他里面還什麼都沒有穿呢。他才不要被人圍觀著果、奔,有損他形象。

「閉嘴。」勾住他的浴巾,拉動了一點點。

威脅,這絕對是個威脅,寒杞律,你要不要這麼卑鄙無恥啊啊啊啊,魂淡!乖乖的閉了嘴,埋在他懷里裝死,還好沒有人認識他,不然他就不用見人了,直接買根面條吊死算了。他的男子氣概,他的陽剛之氣,給人的安全感,全沒了,為什麼他的父親們都是這麼強勢的啊,他在部隊練了這麼久也算有所小成,可是他怎麼敢動手啊,這不科學。

抱著懷里的人寒杞律完全感覺不到懷里的人糾結的心態,他手上的傷口令他覺得礙眼得不得了,這個女圭女圭怎麼能在主人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人欺負。眼里閃過一道厲芒,落在顧寵寵的手腕上晦暗不明,將一切情緒斂去重新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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