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光線,刺得顧寵寵眼楮生疼,皺著眉頭,伸手揉了揉眼楮。請使用訪問本站。對面的落地窗前,一身白色的居家服背對著他。剛想開口,卻又吶吶的閉口不言,在他轉身之際,下意識的閉眼裝睡。
這裝睡的功夫還是在部隊里練出來的,爐火純青,連突擊檢查的連長都看不出來。
顧一鳴轉過身子,復雜的盯著顧寵寵。
顧寵寵嚇得渾身冒冷汗,心虛不已,難道他發現了?不會吧?怎麼還不走?
「等我。」低喃了一句,便開門走出去了。
听到扣門聲,顧寵寵立即睜開了眼眸,一臉困惑,他想說什麼?為什麼要他等他。身子一動,便是一陣尖銳的疼痛,那痛處直達四肢百骸,令他苦不堪言。
想起昨日的荒唐,那樣癲狂的顧一鳴他第一次見到,褪去平和的偽裝,只是一個極具侵略性的野獸。臉色一白,手搭在眼楮上,嘴角忍不住溢出一絲苦笑,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腦海中又想起顧一鳴的話。
不後悔?
他是怎麼回答的,不後悔。次奧!!!他現在就後悔了,腸子都悔青了,要是有後悔藥他一定把整瓶都吞下去。顧一鳴,你魂淡!故意引誘他,懲罰他,現在呢,父不父,子不子,他要如何面對他。
車水馬龍的馬路上,一輛白色的耀騰,疾馳而過,濺起無數白色的雪花。
「顧少,有空嗎。」
「嗯。」听著藍牙耳機里傳來的話,顧一鳴皺了下眉,推了推眼鏡。
「我們在吃飯呢,你過來吧,老地方。」
「怎麼樣?顧少他來嗎?」一見他掛上電話,古天就心急的追問道。
「急什麼,顧少會過來的。」周子言淡定的說道。
「就你最知道顧少的心思了。」古天有些不滿的諷刺,拿著叉子不高興的戳著盤子里七零八落的牛排。
萬侗有些嫌惡的挪了挪椅子,「惡不惡心啊你。」
「又不是你吃,里吧嗦的,煩不煩。」胡星煌最看不慣他這個樣子,吐槽了一句。
「我煩?」萬侗黑著臉,死胖子,我還沒說你胖哩。「煩還和我坐一起,哼!賤人就是矯情。」╭(╯^╰)╮
「你們怎麼又內訌了。」周子言撫著額頭,無奈道。
這時,顧一鳴走了進來。
「顧少。」古天眼楮一亮。
「你們這些大忙人怎麼有空,請我吃飯。」顧一鳴坐在主位上,笑眯眯的問。
萬侗不自然的別過臉。
其余幾人也緘默不語,最後還是周子言開了口「顧少,你的私事我們也是管不著,尤其還是你的婚姻大事,更不能對你只手劃腳。可是,你也體諒體諒,兄弟們的迫不得已。」
「哎呀,說那麼多廢話干嘛。」古天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顧少,老太太要我們勸你結婚,你也已經快到不惑之年了。」
顧一鳴打斷他「我才而立。」男人也是很介意自己的年齡,特別是自己的心上人還比自己小那麼多歲。
古天噎住了,瞪著他,顧一鳴卻沒理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好吧,顧少,你已經而立了。」雖然知道他的真實年齡與外貌差很多,但是他不好意思說出而立這句話,誰都知道顧一鳴而立已經很久了。「該成家立業了。」
「古天,你願意放棄森林吊死在一棵樹上。」顧一鳴循循善誘,像極了一個敦敦教誨的老師。
「當然不願意。」古天月兌口而出,見其他人都瞪著他,又硬生生的改口「如果那是一棵聖誕樹,我就吊在上面等著收禮物。」
這話一出瞬間冷場了。
這什麼破比喻,萬侗抽了抽嘴角。
古天,你還能再有才點嗎。周子言修長的手指在高腳杯上劃過。
你讓我們怎麼接話。胡星煌默默的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就算你願意,聖誕老人也是不會同意的。」顧一鳴無奈的笑了笑,幫他圓話。「至于成家立業?我現在好沒有這個意願。現在你們的話也帶到了,勸也勸了,老太太那兒我自己會去解釋。」
「說了半天,就等你這句話。」萬侗一拍大腿,喜形于色。
Z市並未下雪,只是冬日的天氣終究是陰寒冷酷,全無半點溫情,只有那凜冽的寒風刮過人的臉頰,直往胸口里鑽。
寒杞律緊了緊大衣,頂著寒風,踩著霜凍的路面,伴著咯吱咯吱的聲音,走進一間咖啡屋。
「歡迎光臨。」
「拿鐵。」坐在位置上習慣性的點了一杯。
很快服務生就端來一杯,「請慢用。」
「喲,你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一個滿臉胡茬子,約莫三十歲的男人坐在了他的對面。
「西北風。」平淡的掃了他一眼,冷冷道。
「嘖,你一來,我暖氣都不夠用。」邊說便搓著自己的手臂。「說吧,又怎麼了。」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工作狂怎麼會有閑情逸致跑來光顧他的小店。
寒杞律端起咖啡沉默的抿了一口,各種思緒充斥腦海,不知該怎麼開口。
石海也沒怎麼催促,他的這個好友就是喜歡把什麼事都悶在心里,讓人捉模不透,能得到他信任的人不多,恰巧他就是其中一個。用林歡的話來說,寒杞律是一個悶騷。然後又感嘆一句,悶騷比風騷更可怕。
「她動手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石海卻理解了他的意思。「當初我就說,那個女人心太貪,不知足。」掏出一支煙,遞給他,幫他點上,又給自己點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留下一段灰白的煙灰,緩緩吐出,寒杞律眯了眯眼,疲憊的揉了揉眼角。
「要不要上去睡會兒?」
「不,我等下要趕回去。」
「這麼拼命干什麼?你看我無事一身輕,嘉城也已經十七歲了,可以培養他了。」石海搖了搖頭,對他這拼命三郎的架勢很是看不慣。
「你……你還記得承初嗎?」遲疑,也是一種試探。
「小初,我當然記得,那孩子如今也有二十一了吧。」眼中浮現回憶的色彩,「那孩子就是個玉女圭女圭,乖巧得不得了,那時,我叫你把他過繼給我,你死都不肯。」輕嘆了一口氣「這孩子現在也不知在哪里,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嗯。」悶悶的應了一聲,心情更加的抑郁。下意識的隱瞞了他的消息,不想再讓人分去他的注意力,那孩子誰都不認,否定了過去的一切。喝了一口咖啡,望了他一眼「是那女人干的。」
「什麼?」石海愣了一下,又快速的反應過來,他們已經不是第一天認識了,這點默契還是有的「你是說。」得到那肯定的答案,暴跳如雷,「那個賤人,你還等什麼,那女人都害了你兒子,你要等你被他害死了,你才會反擊嗎。」還好店里只有他一個客人,冷清得很,倒是把櫃台的服務生嚇一跳。
看他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樣子,石海冷靜了下來,寒杞律並不是一個吃了虧還不還手的人,肯定是胸有成竹。「你要做什麼?」
「該做的事。」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寒杞律起身離開。
石海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里雖然疑惑,當以他的手段那女人一定討不了好處。他操的什麼心,他該為那女人祈禱才是啊。
沈如馨摩挲著自己愛子的頭發,笑道「城城,長大了,可以為爸爸分擔了。」
這話說得隨意,可是寒嘉城心里卻發毛起來「我還小,能玩就多玩點啊。」
「胡說。」沈如馨沉下臉呵斥「難道你想把公司拱手讓給一個外人,到時候哪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這話可不許在說了。」
媽媽,你果然還是在介意啊。寒嘉城垂下眼,看上去委屈不已。
「城城,等你爸爸回來的時候,就把你的成績單給你爸爸看,讓他高興高興。」沈如馨見他這模樣,又舍不得,只好轉移話題。
又是這樣,難道他就是一個討好的工具,就算再怎麼優秀,爸爸從來都沒有夸獎過他,仿佛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心下反感,冷冷道「那樣的成績有什麼好看的。他喜歡的從來都不是我,是顧寵寵。」戳破她締造的謊言,殘忍的讓她認清事實,他做不到像她那樣自欺欺人。
「你就努力讓他喜歡你。」沈如馨振振有詞,只會一味的逼迫。
這句話觸發寒嘉城心里的最深的痛,怨恨的吼道「我努力了十幾年,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也不是你討好的工具。你永遠只會叫我努力,可是努力有什麼用,一切都改變不了。」哽咽著似乎要將幾十年的怨懟傾吐「他喜歡的只有顧寵寵,他才是他的兒子,我只是一個工具,討好別人,繼承家業的工具。你們憑什麼這麼對我,憑什麼?」顧寵寵的生日爸爸會去參加,可是他的生日呢,從小到大,只有沈如馨會給他過,而他從來沒有參加過,只是拿工作當借口,他本來以為自己不在意,可是,他現在該死的介意極了。
然而,顧寵寵在十歲之前,連個給他過生日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