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淅淅瀝瀝的下了十幾天,好似悲傷婦人哭不完的眼淚。
因為洛陽雨季的到來所以四國祭之中的武試一再被擱淺,而文試又因為北周三皇子的傷勢也是一拖再拖,眾人都陷入了百無聊賴的境界之中,心情如同那雷雨天氣一樣沉悶的讓人想要發瘋!
但是這樣的悠閑的人並不包括獨孤雲傲,雖然她身在洛陽但是朝廷的公文還是通過了特殊的渠道像潮水一樣向她涌來。因為公文的過多的積壓,一時間獨孤雲傲倒是忘了對于獨孤瑱的懲罰,事情就這樣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獨孤瑱一步一步吃力的撫著桌子走向窗戶前,然後用盡全力一般將窗戶推開,只見那天空已是雨過天晴,宛若最純粹的藍寶石藍的可愛!
獨孤瑱扶著窗戶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緩緩將這幾天在兀自帶著的濁氣吐了出來。
「殿下,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還是好好的躺著吧!」夏公公有一些焦急的說。
獨孤瑱緩緩地搖了搖頭說︰「本殿沒有事情!只是想要吹一吹風,吹一吹這晦氣罷了!」
夏公公見獨孤瑱那一副疲倦的模樣便嘆了一口氣說︰「那殿下便不宜久站!」
「本殿自有分寸!」獨孤瑱低低的說道帶著莫名的苦澀。
獨孤雲傲
這個謎一般的攝政王,就像是一個無窮無盡的黑洞任何人想要探索都只能是尸骨無存的下場!
這幾天來他一直都在思索,那個與他前世有仇今世有怨的人到底是誰?會是誰待在那個魔一般的女子的身邊,為她出謀劃策,為她極盡算計?
獨孤雲傲,他知道就是他當上皇帝這個女人也依舊屹立不倒,她太過強大太過冷漠,看的著模不透,而且誰都猜不透她的心思。這個女人,他獨孤瑱就是拼盡全力也沒有把握能讓她損傷毫分。
可是如果獨孤雲傲身邊的人真的是範雲婉他該怎麼辦,這個女人對于他可以說是恨之入骨,一旦皇姑姑被她挑起了殺意,獨孤瑱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哆嗦,連他自己都不敢想象了。
「殿下,該喝藥了!」夏公公端了熱氣騰騰的藥說。
獨孤瑱簡簡單單的應了一聲說︰「擱那兒吧,太燙了喝不下去!」
他這樣說著,一邊扶著東西一邊略有些身形不穩的爬回到了床上,獨孤雲傲的人手下絕對不會有人心慈手軟所以這二十鞭子實打實的受著的。
獨孤玨送來的藥膏倒是一件好東西傷勢恢復了不少,沒有想到這份上他獨孤瑱還要接受獨孤玨的施舍當真是可笑。
獨孤瑱正嘲諷的想著的時候,夏公公端著已經不再冒熱氣的藥說︰「殿下如今已是不燙了,你還是快些喝了吧,若是涼了那藥效就沒了!」
獨孤瑱點了點頭端起了藥碗思索著事情,他想起自己的遭受的一切,不知道為什想到長孫敬吐血的那一幕嘴角一直喃喃的念著的兩個字︰清兒?
雲清婉是範雲婉這件事情他比誰都清楚,在他當皇帝的時候有一件事情曾經引起過他的主意便是當年還是攝政王世子的長孫敬對于他的繼母產生了天地不容的畸戀!
而這件事情恰好是他確認獨孤雲傲身邊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的關鍵,並且更是他翻身的好機會,如果得到了長孫敬的支持哪怕是金援都對他而言都是極大的助力。
獨孤瑱思及此處低聲問道︰「夏公公,東晉的攝政王如今如何了?」
夏公公有一些疑惑的看著獨孤瑱說︰「好端端的提起他做什麼?殿下如今你可是在風口浪尖出不要做出什麼讓人詬病的事情啊!」
獨孤瑱笑了笑說︰「本殿不過是想送他一件十分稱心意的禮物而已!」
夏公公依舊是有一些不放心,但是獨孤瑱卻已經堅持下來說︰「將本殿的畫具拿來,我要做畫,不要用宣紙用冰綢!」
夏公公的疑惑更加深了但是卻也沒有多問,只好將畫具擺在了獨孤瑱的面前,因為是趴著所以運起筆來難免是有一些吃力的,他咳嗽了幾聲,穩住了顫抖的手,然後細細的勾勒記憶之中那個女人的模樣,他永遠記得那個女人一身玄服站在九九台階之上冷漠的發布著一刀一刀屠殺的指令的樣子,那樣冰冷,不羈,帶著與生俱來的張狂!
夏日本就炎熱,雖然雷雨過後要涼快幾分但是仍降不下那暑氣,趴著作畫很是難受,很快獨孤瑱的額頭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汗豆子。
一聲水入冰綢的悶響像是炸雷一樣在他的耳邊炸開,獨孤瑱有一些慌亂的看著那汗跡,只見一個比其他顏色都深的小點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獨孤瑱微微舒了一口氣,索性不是那臉,只是玄服的一塊黑色區域而已…
「咳咳咳咳!」獨孤瑱咳嗽了幾聲一口毒血卡在了嗓子之中,差一點就嘔了出來,但是他還是很好的含住了,指著那朱砂,示意夏公公端過來,獨孤瑱見那朱砂過來終于忍不住一口噴在了朱砂之上,本就鮮艷的顏色此時因為鮮血的緣故變得有了一些暗沉,暗沉之中隱隱的透著詭異的不祥!
「殿下!」夏公公有一些失聲的叫道。
獨孤瑱擺了擺手笑著說︰「點朱唇用鮮血最好!」
若是熟悉東晉禮服的人都會認出這是東晉攝政王妃的朝服!
賞月別院
主殿
獨孤雲傲將一道公文批閱完,將朱筆擱了下來,拂梅見狀連忙將盛著水的金盆端至獨孤雲傲的面前,獨孤雲傲細細的盥洗了自己手一邊問︰「最近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拂梅剛想說沒有,撫琴卻走了進來手里呈上了一張紙說︰「三殿下送了晉王爺一副美人圖!」
獨孤雲傲支起下巴,嘴角劃過一道興味的笑意,伸手拿了撫琴手中的紙漫不經心的一瞟畫像之中那美人的容顏笑了一聲卻听不出喜怒︰「三殿下倒是有心了!」
只是一句有心,卻不知是諷刺還是不屑?
拂梅本想著問如何處理時,卻听到獨孤雲傲說︰「隨他去吧!孤乏了!」
眾人連忙反應過來伺候獨孤雲傲梳洗。
驛館
長孫敬的臉像極了一片烏雲,他用听似平常的語氣說︰「你家主子這是何意?」雖然長孫敬的語氣十分的平靜但是任誰都听出了那滔天的憤怒。
侍從哆嗦了一下但是還是抬起頭來說︰「殿下只想問候王爺一句話,生不相聚,死不相隨值否?」
「咯噠!」一聲骨頭的脆響在這詭異的寂靜之中炸了開來。
良久,長孫敬才說︰「待你家主子傷好之後,本王一定與他把酒共歡!」
「諾!」侍從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空氣之間還夾雜著那一股難聞的腥臊之氣!
長孫敬夾緊了眉頭厲聲說︰「將窗戶打開來盡是晦氣!」
「諾!」
生不相聚,死不相隨,值否!
這一句話像是剜肉一般剜著他的心,他也沒有想到自己能夠回來,只是有一執念,讓他回到她不知情不識愛的年紀,讓她的眼中只有著他自己,只會有他的影子,讓她滿心滿肺都念著他。
沒有想到的事情是,獨孤瑱也回來了,這個他一輩子最嫉妒的男人,清兒的第一個男人是他,讓清兒深陷痛苦的是他,讓清兒出現在他們父子面前的緣由也是他,他本以為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除去這個男人,但是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詭譎,獨孤瑱竟然會和他一樣,他是來和自己搶清兒的嗎?
他已經全都知道了嗎?
雖然他知道獨孤雲傲絕對不會接受獨孤瑱,不論是情感還是身份上,但是他也清楚女人對于第一個得到她的男人有著一種奇異的情感!
長孫敬捏緊了那一張絕色美人的美人圖,看著自己迷茫的樣子,心中一驚,這個樣子像極了,像極了當年無權無勢時的迷茫!
他真的害怕啊,害怕那一切都不在他手中掌控的感覺!
日子悠悠的過,雨淅淅瀝瀝得下。
此時的獨孤瑱望著那個明明比他小卻掌控著東晉權柄,心中升起了一絲荒謬的感覺,若不是知道這個男人與他一樣他還真會嫉妒這個男人得天獨厚的條件。
獨孤瑱與長孫敬寒暄了幾句,獨孤瑱到底是直言直語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她還活著對嗎?」
長孫敬拿起酒杯的手微微一僵但是仍然故作鎮定地說︰「本王不知道三殿下在說些什麼?」
獨孤瑱冷嗤了一聲說︰「晉王爺一向是最為快言快語何必與我打啞謎,你我都知道她是誰?」
長孫敬微微一笑說︰「本王一向是與三殿下無故的,何以知道她是誰?」
獨孤瑱說︰「晉王爺何必這般虛偽,若不是確定了你豈會那樣的激動?這時間只有一位女子能讓你如此激動!」
長孫敬的眼神之中劃過一絲慌亂但是還是笑著說︰「本王愚鈍,不知道三殿下在說些什麼?」
獨孤瑱笑了說︰「範雲婉,北周賢後,詐死離宮,化名雲清婉下嫁東晉晉王爺長孫璟,乃攝政王世子長孫敬之繼母…」
「啪!」
玉杯在地面上摔了一個粉碎,艷若胭脂的醉紅塵淋灕的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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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