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青春 第九章

作者 ︰ 朱小安

()十七中對面的街市很繁華,一家裝飾可愛的「冰淇凌吧」是很多深愛冰淇淋的同學絕佳的選擇。在第二層樓,張凱和姜華看著「菜單」。「我要草莓味的。」張凱看著菜單上的圖,饞的口水都要流了下來。「嗯,你隨便,幫我叫一份巧克力的,」姜華無奈的看著對面的胖胖。因為他們倆都是住校生,所以覺得沒必要這麼早回家,大部分軍訓完的人都會在這個下午和好友慶祝一番。

姜華撥了個號過去,「喂,然然啊,到哪了。」「我快到了,別催我了。」陳然實在是受不了姜華打電話催她的頻率……在通向十七中的十字路口,陳然在出租車上等紅燈,突然看見了在西側人行道上的宇晨,他也在等紅燈,真是巧啊。看見顧宇晨,陳然又想起了暑假的那個傻的冒泡的告白,心里有些隱隱作痛。他的頭發短了一些,菱角分明的臉型,嘴角上有淡淡的笑,太陽不是已經落了下去了嗎,但是他的那抹笑真的很溫暖。陳然真想搖下車窗,對宇晨打個招呼,她真希望那抹笑是為了她而笑的。可是如果這樣一定會很尷尬吧。陳然僵硬的把手觸向了車窗……

在「冰欺凌吧」,「豬,吃得那麼快小心拉肚子」張凱的吃相實在是……姜華在一邊臉上的面子有些掛不住,周圍已經有很多同齡人盯著她們看,剛剛還那麼不好意思的張凱一踫到吃的就變得厚臉皮起來。「一會,我朋友來,你就在旁邊呆著就好了,別亂說話,听到了嗎?」姜華突然變得認真起來,要不是一個人在這里等陳然很無聊她才不會帶一只豬來呢。張凱抬起頭,嘴上還是粉色的女乃油,含糊不清的說︰「是你說的那個然然嗎?」「嗯。」姜華一臉驕傲的樣子,「等會讓你看看我最好的朋友。」

「那個……我的吃完了。」張凱盯著姜華還沒怎麼動的黑森林,上面白色的冰欺凌已將開始融化了,姜華真想把自己的冰欺凌扣到他的臉上,但還把黑森林推了過去,「哈哈,還是姜華姐姐好。」張凱一臉狗腿的樣子,「好了,別這麼叫我,雞皮疙瘩掉一地了。」姜華假裝一臉嫌棄的樣子。然後看了看窗外,擁擠的交通,顧宇晨怎麼會和李小未走到一起呢,姜華一臉凝重。

「姜華!」是陳然的聲音,姜華突然激動的站了起來,。張凱也好奇的往樓梯口瞅,二樓的樓梯口,陳然穿著綠色的連衣裙,長的還沒姜華好看,張凱在心里比量著。陳然面色有些僵硬,把黑色的日系小背包放在了姜華旁邊的座位上。「要吃什麼嗎?」姜華看到老朋友月牙眼彎彎的含著笑意,陳然不太自然的看了一眼不顧形象的張凱。「哦,他是我的小跟班。」姜華還是笑的一臉燦爛,「嗯」陳然的眼神中帶著的鄙夷讓張凱很不舒服,這讓他對陳然的第一印象大打折扣。張凱在心里暗暗氣憤著。「我要一杯女乃茶,藍莓味的。」陳然的樣子有些高傲。

「陳然,你在學校里怎麼樣」……兩個人完全忽視了張凱,聊的是不亦樂乎。「冰淇凌吧」天藍色的牆壁上有一個簡約的掛表,白色的輪廓,棕色的時間數字和指針,顏色搭配的很讓人舒服。棕色的指針告訴人們現在已經是六點鐘了。

張凱很耐心的坐在那里听姜華和陳然說了一個小時的話,突然江南style的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在姜華和陳然不太開心的目光下,張凱接了電話,「媽咪?」這句開場白讓旁邊的兩人愣了一下,那頭寵溺的聲音響了起來「寶貝兒子,怎麼還不回家啊,媽咪正在做飯菜,全家人都在等你呢。」「媽咪,我和我同學正在慶祝軍訓結束的呢,晚點回家好嗎?」張凱看了看仍在僵化狀態中的姜華和陳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行吧,媽咪在家等你,早點回來。」「好,媽咪再見」張凱來不及等他的媽咪再說什麼就掛了。頓了一回,姜華的笑聲又肆虐在了耳邊,陳然也只是捂著嘴低聲的笑,眼楮里寫滿了不屑,「咳咳……」張凱有些不太自然。「媽咪?……哈哈」姜華笑得差點要岔氣。「有什麼好笑的,晚飯去哪里吃?」張凱立馬切換了話題。「晚飯?你還要跟我們一起嗎?」陳然有些不太開心的問。姜華陰陽怪氣的說︰「你媽咪不是做了好吃的等你回家吃嗎!」「嗯啊,看在你請我吃冰淇淋的份上,我可以請你們去我家吃完飯的。」張凱答道︰「不用了,我們不去。」說完就使了個眼色給姜華。「嗯,那個還是算了吧,你媽會不開心的。」看著張凱一副認真的樣子,他應該不是在開完笑的。「不會的,以前我就經常帶同學回家吃飯呢。」張凱一臉自豪的樣子,要知道他媽咪做的飯可是人嘗人夸的。「都說不用了,我和姜華去別的地方吃,你回家吃吧。」陳然皺著眉不太客氣的說。張凱一臉委屈的看向姜華,「好了,胖胖,你先回家吃吧,以後有什麼好玩的我打電話叫著你總行了吧。」姜華沖著張凱晃了晃手機,然後就被陳然拉走了。「他真是煩,你叫著他干什麼。」陳然非常不高興,那個胖胖一直坐在那里做什麼,好朋友之間的聚餐他還要摻上一腿,什麼事啊這是。姜華往二樓看了看正色道「陳然,我們這樣不太好。」「有什麼不好的,去初中旁邊的麻辣燙店吃吧,好久沒吃了。」陳然絲毫不介意,一邊拉著姜華一邊在路邊招手打車。「呃,好吧。」姜華又轉身看了看「冰欺凌吧」。只留下張凱一個人在二樓風化了……

回到家的小未,把行李箱推到了房間里,二姨家里一個人也沒有,管悅表姐也是住校生平時都得禮拜六回家。小未洗了個澡,「哎,舒服。」吹干了頭發,她又把衣服被單給洗了洗,閑來無事,就打開了客廳里的電腦。她是很少上網的,因為二姨的緣故吧。qq號的任務欄頭像一直在閃動,並且伴隨著「滴滴」聲,有幾個好友驗證,應該都是同學吧,還有一個「二零一三級一班」的qq群拉她,應該是班里的群,小未用鼠標點擊「同意」。看了一下班群,然後就打開了自己的日志,她是很喜歡在空間里寫日志的,又翻看了一下幾年前寫的日志,那時父母還沒有離婚,她就像是一個小公主,連文字里也滿滿承載著幸福。那現在又算什麼,沒有家的乞討者嗎,乞求二姨給她一個居住的地方嗎?自從听到二姨說的那些話,小未的心就涼了,她甚至覺得住在這里都很有壓迫感。關了電腦,小未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外面下雨了,涼風從窗戶縫里吹了進來,「刷刷」的雨聲帶著一些秋天的蒼涼。

小未緩緩的起身,回到那個被「借住」的客房。黑暗里,悶熱感和一股略略的發霉的氣息迎面而來。小未蹙著眉打開了刺眼的白熾燈,整潔的房間沒怎麼動,只是那張發舊了的桌子上落了一層塵土。小未把窗戶打了開來,一股涼涼的略帶著潮濕的風就涌了進來,然後她又拿著抹布坐在擦了擦桌面。做完一切後,她就呆呆的坐在桌子前模著一小縷頭發,媽媽在杭州還好嗎。還有那個自己不願意想起的父親,她是打心眼里的恨他,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還和她一樣呆在這座城,好久未見了,是有兩三年了吧,但是他們從來踫見過。他和那個女人應該生活的很幸福吧,小未冷冷的想。她第無數次的孤獨,深到骨髓里的寂寥。小未隨便的拿了一支筆在天藍色的「心情錄」上寫道︰

不要隨便的給自己同情,沒必要。我一點都不孤獨,我很開心,在學校里又認識很多同學……

多麼愚蠢的話啊,小未的字越來越潦草,直到最後,「嘶」她把那一整張都給撕了下來,煩躁的握成團扔到一邊。

她轉過身撲到床上,硬邦邦的床墊和著一股子發霉的氣息。轉過身,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那股發霉的氣味真是不好聞,她甚至覺得學校里的宿舍比這里要好上一萬倍。宿舍會在晴天的時候有溫暖的陽光,會有幾個有人情味的舍友……而在這里,她感覺到的只有周遭的涼意。小未關掉了燈,睜著大大的眼楮盯著天花板看,窗外的涼風掀動著窗簾,有些冷,小未模索的著,隨手在在身下抽出了一床小薄被蓋在身上,現在她唯一祈禱的就是趕快睡著。

同一時間,宇晨坐在電腦前和兔力聊著天,他們倆語音視頻。視頻里,兔力帶著耳麥一副傻貨的樣子,背景亂糟糟的,臭襪子擱在桌子上。宇晨一臉受不了的說︰「你的房間敢不敢再亂些。」「呃……」兔力立馬轉了話題「杭州這邊熱死了,我們這邊開學晚點。」兔力變黑了很多,唯一不變的還是他的兩個亮晃晃的大門牙。「啊,我本來多白啊,到這里都變成黑鐵蛋了,嗚……」兔力悲憤的哀嚎著……宇晨一邊和兔力聊天,一邊看著剛加上的班群,班里的人都改了馬甲,所以誰是誰很明了。班里一共57個人,也就加了三十來個人。他拖動著鼠標查看群里的人,突然在李小未的名字那里頓了一下,猶豫一會,右鍵「添加好友」。這是他做的最離譜的一件事,從來都是別人主動加他好友的……「宇晨,喝牛女乃。」顧媽突然推門而進,宇晨顫了一下立馬關掉了他和李小未的對話框,然後一本正經的繼續和兔力聊天。「阿姨好!」兔力急匆匆的把襪子掖到了別的地方去,然後又把攝像頭調整了一下,他可不希望自己邋遢的樣子被別人的家長發現。「嗯,是喬力啊!」顧媽把牛女乃放到桌子上,然後湊近電腦屏幕好奇的看了會兒。過了一會就離開了,走的時候還囑咐宇晨看會新發的課本,早點睡覺什麼的。

「哎,剛剛你媽進來的時候你哆嗦什麼?做什麼虧心事的?」兔力好奇的問著,宇晨剛剛的舉動確實有些反常,「沒什麼。」宇晨淡淡的說,「動作夠快。」兔力當然知道宇晨說的是臭襪子的事情,就假裝生氣的罵道︰「你妹的。別轉移話題,你剛剛在干什麼?」宇晨假裝沒听到,在好友欄里李小未的頭像一直是灰暗色,不由得有些失望。宇晨在心里想,李小未只是你認識的一個女孩,她在不在線關你什麼事?

「顧宇晨,你什麼情況?」那邊兔力的聲音有些不太清楚的傳了過來,「什麼?」宇晨繼續假裝著,兔力快速敲打著鍵盤,一行字發了過來「別裝了,老實坦白」

宇晨「什麼玩意,我剛才有哆嗦嗎?」

兔力「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

宇晨「神經病!!!」

兔力「是不是在看不良視頻,沒事我可以理解。」

宇晨「滾!」

牛女乃熱氣騰騰的,在涼涼的雨夜里,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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