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在他的肌膚上滑過,感覺慕風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她心疼道︰「很痛吧?我會輕一點的。」
慕風很想說話,可是內腑痛得他呼吸都困難,見她根本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他干脆閉起了眼楮,認命了。
段櫻離其實已經模到他的傷處,大概是摔斷了兩根脅骨,而且是比較靠近心肺的部位,這是很危險的位置,萬一斷骨倒***心肺,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他。段櫻離二話不說,撕下自己的裙裾,又就地弄了兩根木棍,弄斷了當夾板,放到他的脅下,隔內裳替他綁好。
她知道這是很痛的,因為在這個過程中,慕風又吐了血,而且面色也相當蒼白,額上都滲出細密的汗珠來。
她一時心急,用自己的袖子輕輕地拭去他額上的汗珠糌。
卻見他又睜開了眼楮,眼眸里滿是拒絕,顯然不習慣她的動作如此親密。
段櫻離何等玲瓏的心思,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楮」
說著便替他整理外裳,將解開的扣子再扣回去,就在這時,忽然听得一聲慘烈的尖叫︰「你這個臭女人,放開少主!」
段櫻離回眸一看,就見不遠處的石頭後面,露出一個滿身是血的人,額上撞出了血,把頭發都染出幾縷紅,手艱難地撐在大石之上,此時像個動物似的爬在上面,眸子里的怨憤恨不得立刻撲過來將段櫻離咬死。
「官姑娘?」雖然她的容顏看起來那麼可怖,段櫻離還是認了出來,「你,你怎麼也下來了?」段櫻離實在感到意外。
原來她和慕風掉下來的太快,一落地便暈了過去,根本不知道官紅俏也跟著跳了下來。
「你這個臭女人,放開少主!」
見她那麼激動的樣子,段櫻離被嚇了一跳,手倏地縮回,結果衣裳還沒整理好,官紅俏見慕風衣觀不整地躺在那里,又激動起來,手狠狠地拍在大石上,尖聲叫道︰「你將少主怎麼樣了?」
段櫻離無奈地道︰「我幫他整理好。」
縴手尚沒有踫到慕風的衣裳,官紅俏又尖叫︰「你不要踫他!」
這時候段櫻離也發現,這個官紅俏看起來很凶,但是爬在石上好半天,人卻不見過來,她馬上想到什麼,道︰「官姑娘,你的傷嚴重嗎?」
官紅俏很生氣,氣自己竟然被摔成這樣,沒有辦法立刻跑到慕風的身邊去,憤怒地道︰「不用你管!」
嘴里如此說著,卻是被疼痛和心焦折磨的掉下委屈的淚水。
段櫻離連忙向她走去,他們離得並不遠,只是谷底怪石衰草較多,也是費了好大的頸兒才到她跟前,只見官紅俏的一條腿血肉模糊,骨頭突出來的狀況很是嚇人,竟是摔斷了腿,另一條腿似乎沒事,但是腳luo青紫,還有頭上的傷……整個人看起來慘不忍睹。
段櫻離又是就近找了兩根木頭棒子,向官紅俏道︰「你轉過來坐好。」
官紅俏轉過來坐著,面對她,「少主怎麼樣?」
「他受了重傷,還沒死。」
「你——你想怎麼樣」見段櫻離摩拳擦掌的樣子,官紅俏的心里發毛,語聲都顫了起來。
「沒什麼,其實你不應該這樣排斥我,一個是呢,現在只有我能照顧你,二呢,其實我這半年跟著一個大夫也學了不少醫術,所謂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嗎?你的腿骨斷了,骨頭都突起來,要是不治療,你以後會變成一個瘸子。」
「你——我就是變成瘸子也不用你管。」
段櫻離蹲了下來,又道︰「但是你的少主呢?你如果一直不好,誰去照顧你的少主呢?」
這下官紅俏有點無言以對了,她真是恨不得立刻爬到慕風的身邊去。
「那好,我問你,少主為什麼會跳下來?」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他呢。」
「還有你,你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很明顯,死的不是我。」
「那是誰?噢,我知道了,有人替你去死,你真是——啊!」
官紅俏發出一聲慘烈的叫聲。
原來是段櫻離忽然用力地往後拽她的斷腿,然後還像對接一個斷了的木棍似的,擰過來擰過去的,在官紅俏一連串的慘叫聲中,她終于把她的突出來的骨頭給對起來,接了回去,只是傷口處還在不斷地流血。
段櫻離抹抹額上的汗水,不顧官紅俏幾乎要痛昏過去了,默默地將她傷腿用那兩根棍子給夾好,綁牢,這才站起來吁了口氣。
官紅俏惡狠狠地盯著她,「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痛死我了,你不得好死!」
段櫻離站了起來,長吁了口氣,其實她也不比慕風和官紅俏輕松,她也是第一次給人接骨頭呢!
舉目四望,才發現這個谷不愧被稱為霧谷,頭頂雲霧繚繞,太陽透過霧氣照進來已經不那麼明朗了,所以這里其實很潮濕。谷中生長的很多都是沒有見過
tang的野草,非常茂盛,里面總像是藏著什麼東西似的,簇簇有聲。
段櫻離再觀察了片刻,才向官紅俏道︰「慕風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不錯的地方,有棵樹在上方,而且地下比較平坦。我帶你過去吧。」
當下也不管紅官俏是否同意,便背起她,官紅俏其實也很想和慕風在一起,自從到了涯下,只有這會子她覺得段櫻離是做對了一件事,因此也不吭聲,過來的還比較順利,將官紅俏放在地上,段櫻離也快要累暈了,不住地喘著粗氣。
這官姑娘看起來挺苗條輕盈的,實際上體重不輕啊,練武的人就是結實。
她嘆了句,便又听到官紅俏的尖叫聲,「少主,少主!」
段櫻離的目光也落在慕風的臉上,發現他面色更加蒼白,而且已經失去了意識。而官紅俏還在用力地搖她,段櫻離可以忍受官紅俏的尖叫,但眼見她竟如此無知的傷害慕風,情急之下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狠狠地將她推開。
「他斷了脅骨,你再這麼搖他,他會死!」
段櫻離一直都是脾氣很好的樣子,現在驀然發脾氣,官紅俏愣了下後,又覺得很生氣,「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誰害得少主跌到涯下的?你還有臉教訓我!?」
段櫻離真想捂住耳朵,官紅俏這個女子真是聒噪。
她皺了皺眉頭,道︰「你們需要草藥,還有,這里不知道有沒有人家,我要去附近探一探。」
官紅俏冷笑,若說野外生存能力,段櫻離肯定不如她經驗豐富。
她心里有主意卻不說,只冷冷地看著段櫻離走開。
段櫻離下了這個石台,再往深谷的中心走了走,才發現這里的地勢條件非常惡劣,谷底有些陳年腐爛的草和動物尸體混合成的怪味兒,她連忙用袖子捂住了口鼻,再走了一段便听見巨大的水流聲,尋著水流聲去才發現,自己幾人其實並未到達最終的谷底,這谷底還有條深澗,其中的水流非常洶涌。
這條澗很深,兩側是光滑如壁的懸涯,她現在只能慶幸這個谷夠大,否則他們落入到這個深澗中,那是絕對不可能有活路了。
就延著這條澗往前走,邊走邊采些草藥之類的,最後在離石台大約兩柱香的地方,找到了水源,是從石縫里流出來的一股冰涼山泉。
她自己舀了口喝了,覺得甘甜冰涼,隔了會兒沒出現什麼不舒服的狀態,這才找了兩片大葉子弄成斗狀,接了兩斗水往回走。
過來後看見官紅俏正坐在那里生煙火……
因為空氣太潮濕,她弄得滿臉都是煙灰,火還是沒有燃起來,段櫻離道︰「先喝水吧,等會我生火。」
紅官俏哈地冷笑,「生火?你以為我們要在這里長住下去呀?我這是在弄求救的煙火,煙越大越好,上面的人看到了,自然會到涯下來救我們。」
段櫻離抬眸往上看了看,只見依然雲霧繚繞,這煙尚未到涯上,已經與那些雲霧合為一體了,反而將那艱難透進來的陽光更遮住了些。
「在別的地方或許可以,這里是不行的,頭頂都是霧。煙和霧合在一起,涯上的人更加不能發現涯底有人了,只是覺得霧又厚了些。」
官紅俏愣了下,忽然想到此谷叫霧谷,便是站在谷邊往下看,那也是霧氣騰騰,果然,段櫻離說的是對的。
這下面子上過不去了,臉漲得通紅,只道︰「你這樣說,就顯得自己特別聰明是吧?」
段櫻離也不管她,自顧自地找了兩塊石頭,將采來的藥用石頭磨成藥泥,然後解開官紅俏腿上的夾板,當然這又是一番折騰,好不容易將藥縛好,再次將夾板夾上,便听得官紅俏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這麼折騰我!你好狠毒!」
段櫻離又將另外一些草藥,放在慕風的唇上,用力地揉出藥汁來,看著那汁液一點點地滴到慕風的口中……
慕風傷在內里,雖然骨頭沒有戳出皮肉,卻比紅官俏的要嚴重多了。待慕風食了些藥汁,她月兌下自己的外裳向官紅俏拿著,「你幫忙擋擋風,我要替他縛藥,他已經受了重傷,若再受傷寒,在這種地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紅官俏心中月復誹不已,卻是照辦了。
這次再看慕風的傷處,竟已經腫了起來。段櫻離把藥給他縛好,又小心翼翼地包扎好時,天已經黑了。
官紅俏那堆火還是蠻爭氣的,段櫻離再填了些柴,火光大了起來。
有火就不怕,可以御寒,還可以取暖,只是沒有吃的,紅官俏的肚子餓得咕咕叫,段櫻離也餓,但她實在沒有勇氣晚上出去找吃的,而且她今日也真是累得夠嗆,將自己的外裳蓋在慕風的身上,她自己便縮在樹下休息,害怕火滅了,一會兒添一次柴,一會兒添一次柴。
官紅俏終于安靜下來,她靠在慕風的身邊躺下去,唇角露出些微笑,不由自主地忍著疼痛又向慕風身邊挪了下。
半夜的時候,段櫻離又把草藥揉出藥汁,再喂著慕風吃下去。
天快亮時,
段櫻離終于支撐不住,睡著了。
慕風先醒來的,傷似乎比昨天還要痛,但是經過一夜的休養,精神倒是好得多了,發現官紅俏像兔子般偎在他的身邊睡得正香,而段櫻離披在他身上的衣裳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扔到一旁去,官紅俏的外裳蓋在他的身上。
他稍稍一動,便覺得內腑仿若刺進了一把劍似的疼痛,忍不住嘶了聲。官紅俏已然醒了,忙道︰「少主,你怎麼樣?」
慕風發現自己還是不能動,就算是胳膊抬一抬,也帶著脅骨疼痛。當下只是點了點頭,「還好,你呢?」卻是能夠說出話來了。
「我腿斷了。」官紅俏說著,又想要流淚。
慕風感覺到她的手冰涼,又發現自己身上蓋著官紅俏的衣裳,道︰「我不冷,你把衣裳穿回去。」
官紅俏道︰「我也不冷,我沒事,只怕你萬一受傷寒可怎麼辦?」
慕風只好道了聲謝謝。
向段櫻離看去,只見她縮在樹下抱著雙臂,睡得很深沉。
慕風看到自己身旁一邊扔在地上的衣裳,明白了什麼,但最終也沒說什麼。
二人都是個不能動,而且等得肚子很餓,官紅俏終于忍耐不住了,大力哼了聲,將段櫻離給吵醒了。
她看到慕風和官紅俏都已經醒了,便馬上過來替他們檢查傷口,官紅俏道︰「先替少主看吧。」
段櫻離這次卻沒有去解開他的衣裳,只是看了看他的臉色,發現比昨日氣色好了些,于是又擰了些藥草的汁液,看見慕風很緊惕地不張嘴,她道︰「你昨日昏迷的時候便是這汁液救你的命,張口。」
官紅俏向慕風點點頭,慕風于是無奈地張開了嘴。
將藥汁擰完,她又往已經快要熄滅的柴堆里添了些柴,讓火重新旺起來。之後便撿起自己的衣裳穿上,又去取水,這一次卻摘走了官紅俏的劍鞘,問干什麼?說是用來裝水……在這種物資饋乏的地方,的確能利用的都要利用起來,但是要用劍鞘裝水,恐怕也只有段櫻離想得起來了。
之後便扔下二人出發了。
她雖然曾經生活的很困苦,可畢竟是閨閣女子,要打獵維生基本是不可能的,一圈逛下來,水倒是帶回來了,吃的卻只有路上摘得幾只野果,紅官俏看到這個,便埋怨起來,「你是怎麼回事?少主已經傷成這樣,若是沒有點營養的東西怎麼能恢復呢?」
段櫻離默默地將野果放在她的手中,又去采藥了。
官紅俏只氣得想要罵人,「如果我的腿沒有摔斷,我馬上就能打回十幾只兔子!」
其實官紅俏之所以這麼生氣,是因為她知道,慕風是為了救段櫻離才跳下來的,這讓她極度的不舒服,在她的印象里,慕風從來沒有如此失去過理智,他怎麼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段櫻離的生命呢?
難道就是因為她長得美貌?
她很是不服氣,現在自己竟然淪落到需要段櫻離照顧,更加的難以接受。因此處處挑段櫻離的錯。
段櫻離這次走了很遠,一路之上也算是膽顫心驚,小心異常,她發現這個谷里,蛇比較多,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藏著毒蛇。這次總算收獲不小,居然發現了一間破舊的屋子,不過屋子里顯然已經不能住人了,從破敗的樣子看,這屋子至少也是荒廢了十幾年,而且她剛剛踏進門,就看到潮濕陰暗的角度里,一條條靜靜蟄伏的蛇。
這間屋子早已經成為蛇窩,若進去會很危險,但是想到里頭應該還有可用的東西,她實在不能放棄,最後還是進入了房子。
說是房子,其實只剩余四壁及屋頂的幾條梁柱,陽光照進來,屋子依舊陰沉,她盡量使自己忽略周圍那些蛇,輕手輕腳緩緩移動,還真被她發現了一個破了邊的鍋子及一只木桶,她先將倒扣在地上的鍋子拿起來,然後發現鍋子下面原來有幾條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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