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明月 第二章人生若之如初見

作者 ︰ 夜九黎

這里是江州,

距離昭國都城海陵有五天的車馬行程

春光明媚,楊柳依依

「小姐,你慢點」

「又叫小姐」蘇盈淺用手中正在把玩的名扇打在小影的頭上。

之所以叫小影,是因為藍橋不能理解為什麼所有的丫鬟都叫小翠

「小姐,我錯了」

「哎」藍橋感覺很頭疼,手中依舊熟練地轉著折扇

「小姐對不起,應該是公子」看見小姐手中的扇子,小影立刻改口

藍橋還是放棄了

「小姐,等等我」

「小姐」

「公子……」

「小影,這江州什麼地方的東西最好吃?」

「公子,我不知道」

「哎」蘇盈淺鄙視極了

「對不起,小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小影覺得她又犯錯了,這三個月來,小姐經常這樣看她。

蘇盈淺在一棟很看起來很豪華的酒樓前停下腳步,想了一下走了進去。

身後小影看著望江樓的招牌,佩服地點點頭︰「嗯,最貴的就是最好的」。

「二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蘇盈淺在大廳里隨意的坐下,淡淡的吩咐「點心,茶水」,言簡意賅。

桌子下面小影扯著蘇盈淺的衣袖,不安的四處張望,壓低著本來就不大的聲音「小姐,我們怎麼能坐在這里。」

「沒關系,你穿著男裝」

「可小姐,你可是郡主」

是的,蘇盈淺是王爺的女兒,自然是郡主。

可她的封號是昭然郡主,昭乃國號,先帝御筆親賜。小影告訴她,傳言蘇盈淺出生的那個夜晚,天空亮如白晝,有無數星星劃破天際,是天賜祥瑞。恰逢鎮南王大敗雲烈國,那一戰雲烈精銳盡喪,賠款求和。昭國二十年安枕無憂。那一夜昭國鎮南王蘇之恆的名字,成為每一個雲烈人心里魔;那一夜,昭國除掉最大外憂,舉過歡慶;那一夜,蘇之恆的名字響徹神州九陸那一夜鎮南王妃難產而逝。

而這個時候還沒有人知道,那一夜有神話降世,有傳奇來臨……

藍橋對于那個祥瑞很是嗤之以鼻,不就是流星雨嗎,說得那麼邪乎。

藍橋還沒有見過鎮南王,

被世人敬仰的蘇之恆多數時間住在王府山後的竹林里,練劍,吹簫。

想起快要見到他了,藍橋很是緊張

想起蘇盈淺復雜的身份,藍橋一陣頭疼

被狠狠地瞪過的小影,識相的閉了嘴

「你听說了沒,這月十五的荷燈節,蕭公子會到的……」

「何止是,听說連七王爺也會到」

「當然是真的了,我舅舅在縣衙做事,要負責接待的」

「那這麼說,昭國四大公子,來了三個,我們江州人可有眼福了」

「小影,荷燈節是什麼呀?」

「小姐,你又不記得了」

「是啊,有什麼問題」

「沒有的,小姐」

「那還不快說」

「荷燈節是昭國文壇盛會,天下才子都會齊聚江州,贏的人還有十萬兩黃金呢!」

十萬兩,听起來很多嗎,蘇盈淺開心的想著,對于一個現代人來說,她太知道金錢的重要性了,這里重農輕商反而是她的機會。

「那昭國四大公子又是什麼?」

「小姐,你連這都不記得」

「快說」

「他們是當今七王爺安璟軒,第一世家家主蕭逝水,天下第一才子藍諾,神醫古清澤」

「藍諾,住在江州嗎?」

「是的,小姐你怎麼知道」

「听說」

「小姐,听誰說啊」

……

「這是什麼地方?」

「春風樓,江州最大的青樓,不過快關門了」

「哦」

「小姐,你不問為什麼嗎」

……

逛了半日,古時街道令他甚是新奇

「前面茶樓坐會吧」

「小姐怎麼專挑最貴的」小影可憐兮兮的模著荷包

「客官,這邊請樓上有雅間」小二很是機靈

蘇盈淺暗暗稱贊這家老板的投資眼光,茶樓開在政治中心地段,有文人雅士附庸風雅,品茶論政,有政商議事,清靜自在。透過窗戶,樓下的情景一覽無余。

「小影那是怎麼回事?」蘇盈淺看向樓下,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在府衙門前哭的感激涕零

「听說這王大嬸的獨子得了很重的傷寒,需要人參續命,可她沒錢,在醫館跪了三天,人家也不願給她,最後是知府大人出面幫的忙,他兒子才活下來。林大人真是個好官,多虧了官府,不然她一輩子也買不起一支人參」

蘇盈淺的好心情,一瞬間全無有些人不需要說話,只是坐在那里,王者之氣渾然天成,一個小小的茶樓瞬間尊貴了起來,寶蓋華服的翩然,喜怒不形于色的冷傲,此刻因為隔壁間傳來的話,彎起的嘴角又是另一番風華,絲毫沒有想到自己在用內力偷听別人說話。

「這江州知府是何人?」

「啟稟皇上,是林岳倫」新任尚書亦是器宇軒昂

「皇上治國有道,才得以朝政清明」宦海沉浮多年,老練的太尉,不難看出此刻皇上的心情很好很好。

他沒有看到。此刻站在窗前的蘇盈淺一身落寞

「小姐,我說的不對嗎」小影小心翼翼的開口,

「她手上有極厚重的繭,那是至少二十年辛苦勞作才會結下的!」

「小姐,什麼意思啊」,如果加上暗衛,這句話問出了七個人的疑惑。

「她辛苦了二十年,卻連一支人參都買不起她又該恨誰」蘇盈淺放下茶杯起身下樓

「該恨誰呢?」小影楞楞的想「小姐,等等我啊!」

他們輕松的離開,位高權重的太尉大人跪在地上求助的看向尚書柳雲龍,寡言的柳大人難得出手,扶起他,然後繼續站在皇上身後,並無言語。

痛苦的太尉大人站著比跪著還難受,眼神示意旁邊的人,我是讓你求情,誰讓你自作多情啊!

許久的沉默

有人沉重的嘆息「他該恨朕,是朕無能」

「臣罪該……」尚書大人眼疾手快,太尉大人沒能如願

屋里一時靜默無聲。

藍橋穿過人聲鼎沸的街道,步子不由得加速,突然有些想見一見那個傳說中的父親了

「小姐,慢一點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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