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傻乎乎的笑容和高志宇那冷然、高傲的形象全然不符,但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克制不了那一波又一波自心頭涌現的笑意。
而這笑容,一宣持續到他走進辦公室為止,都不曾褪去。
當高志宇打陸佳沐眼前經過時,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天啊,」她張口結舌的搖了搖頭,「今天他是怎麼了?」
他居然一臉笑意、吹著口哨出電梯!這是她任職以來,頭一次看到這等奇觀。「他居然微笑……還吹口哨?」她用力的揉揉眼,以為是自己看走眼了,可當她揉完,再度睜開眼時,掛在他臉上的,的的確確是叫笑容的東西。「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直到高志宇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時,她還是久久不能回神。
記得昨天下午他離開辦公室前的模樣,說他是出門尋仇的,她也絕對相信,怎麼二十四小時不到,他卻滿面春風、一臉笑意的出現……這種轉變,教她這個秘書不得不詫異萬分。
下意識的,她趕緊跑向窗邊,拉開百葉窗,看向外頭的天空。「怪了,天沒下紅雨啊。」百思不得其解的她,滿瞼疑惑的回到位子上。「那……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來到辦公室的高志宇壓根兒不曉得,自己那幾乎可算是數十年難得一見的親切笑容,已引起了諸多的猜測及想像。
敏感些的,以為大老板經過多日的情緒低潮後,終于被壓力擊倒,呈現一種精神異常狀態,所以才會有如此反常的行為。
就連遲鈍些的,在這種時候,也不得不上緊發條,就怕老板哪根筋不對勁,下了道人事命令將他們全給撤了,為北京的失業人口數再添上一筆。
就在整個公司人人自危之際,高志宇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他首先將昨天給積存的工作在最快時間內解決,同時要陸佳沐通知各部會在下午兩點時分,重新召開昨天沒開成的業務會議。
他原本就是個工作極有效率的人,要不是因為前些天讓那女人的緋聞事件搞得心煩不已,眼前累積的工作早在前天、甚至更早之前就該處理完畢。
現下,煩心的事已去,他也得到了個「合理」的解釋,同時獲得滿意的解決方法,如今,已沒有任何事能影響到他的工作心情了。「志宇,」李昂開了道門縫,先向里頭的人打了聲招呼,而後閃身入內。「太好了,你在!」「我哪天不在的?」高志宇沒好氣的回著。「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有什麼要事?」意思是,沒要緊事的話,盡早滾蛋。「什麼要事不要事!憑我們兩個的交情,就算沒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能順道過來看看你嗎?」「順道?」這句話讓他挑起了眉毛,「你這未免也太順道了吧?」他們的公司,一個在北京的西側,另一個在東端,怎麼順都順不在一起的。「呵呵,」李昂笑了笑,對他的嘲諷不以為意。「志宇,我拿個東西讓你瞧瞧。」而後他自身後取出一本周刊雜志,直接翻到有摺痕的那一頁。「你看看這女人,像不像那天被你訓得狗血淋頭的秘書?」
高志宇這些日子來被媒體炒作那女人與那個外國男人的新聞給弄得心煩不已,好不容易捱到她回來,給了他點解釋之後,才稍稍平復,沒想到李昂今天又不知死活的踩在他的痛點上。「就算那女人就是她,又如何呢?」「又如何?」李昂听到他的回答,驚訝的倒抽了口氣。「中國的女人怎可以拱手讓給那些洋鬼子!」「那也得那女人在北京才行。」他故作冷漠的說道︰「那些個外國人永遠分不清中國人、日本人和韓國人到底有什麼不一樣。」「那女人絕對是在北京的!」李昂十分篤定的說著。「你又怎能確定她是中國人,又在北京?」「她絕對是!」說著,他將雜志給翻了面。「你看這里,寫得一清二楚,只差沒把那女人的名字叫什麼、住哪里給寫出來而已。」
高志宇的鷹眼危險的眯了起來。任何與他熟識或對他有那麼一丁點認知的人,都應該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本來我想,這只是八卦雜志炒炒新聞而已,根本沒這回事。」
就算真有這回事,李昂也壓根兒不會去注意——只是這次媒體對緋聞女主角的描述活月兌月兌就是那天他在高志宇辦公室遇到、被志宇介紹為「秘書」的韓薇亦。
現在他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況,若不是他讓志宇那突如其來的怒火給震住,要不然他肯定會發現志宇對韓薇亦的態度,不僅與以往迥異,而且反應還異常的激烈。「不過,現在我真的認為這個緋聞女主角就是上回被你罵的那個秘書。」
李昂以為自己的這番推論,至少能吸引高志宇的些許注意力,然後他好從中觀察他的反應,以求得答案。
可他怎也沒想到,高志宇全然沒理會他,只是目不轉楮的看著他帶來的那本雜志。
就在此時,高志宇在沒有任何前兆下,抄起面前的雜志,直接扔到對面不遠處的垃圾桶里,其準度連職業籃球手中的三分球王都要甘拜下風。「志宇!這……」
就在李昂以為根本不可能從這個靜默如水的男人身上,得到一點蛛絲馬跡之際,他卻又讓他有了意外的「驚喜」「胡、言、亂、語。」高志宇的聲音極盡壓抑且充滿憤怒。「這些雜志記者簡直是吃飽了沒事干!」「胡言亂語?會嗎?我倒覺得這本雜志報導得還頗為詳實,看不出來有捏造的跡象。」「詳實?」這詞兒,讓他劍眉直豎。「她什麼時候和那男人有過什麼承諾來著?」
瞧瞧上面寫的是什麼——阿斯頓•馬克本人承認,他與該名神秘女子之間有過特別的承諾。「她?」至此,李昂終于逮到一個讓高志宇完全無法否認他與緋聞女主角相識的鐵證。「這個她,應該就是我想的她……沒錯吧?」「是又如何!」至此,高志宇已經完全顧不得自已先前煞費苦心、不讓韓薇亦身分曝光的顧慮了。「那這個她,和你……究竟又是什麼關系?」「什麼關系!」
他開始林林總總、洋洋灑灑的細數了韓薇亦的各種罪狀。「我和那個脾氣差、習慣差、口德差、長相差、身材差……的女人能有什麼關系!」「喔……」李昂瞧這陣仗,自言自語的說︰「這下關系可大著了。」「說吧,志宇,她,韓薇亦小姐,究竟和你有什麼關系?」
李昂好整以暇的坐在高志宇對面,興味十足的研究著他臉上那陰沉得嚇人的表情。「她是我的女人。」高志宇用宣誓的口吻,直截了當的將他們的關系給說了出來。「你的女人?」李昂皺眉。「不像啊……你以前的女人不都是……嗯,這個你知道的,就是……」「我以前的女人,我難道會不知道嗎?」雖然不見得記得住她們的臉孔、名字,但對于自己過往的喜好,倒是不習忘卻。「是啊,我就是這個意思。」李昂雙手一攤。「所以,不是我有意看輕韓小姐,可是她實在和你以前看中的女人不太一樣……」
他要是沒記錯,高志宇喜歡的不外是些外型亮麗、身材完美、體態高條……胸大、腿長這當然不必說,而且一定要有一雙深邃、迷人的大眼楮,外加尖削的瓜子臉一張。「韓小姐……」他仔細的回想那日見面的印象,「嗯,真要說她有哪一點符合你以往的標準,可能是她的胸部吧……我注意到……」「李昂,你注意到什麼?」這句話听來平靜,其實內含濃濃殺機,因為高志宇這會兒已經巴不得將他給大卸八塊。「喔……這個……」李昂為自己轉移話題的笑了笑。「我注意到,她若要分類,應該歸類到氣質美女去……和你以往交往的美艷型女人有那麼點點的差距。」
所謂的氣質美女,就是說不上有多美,可給人的感覺就是舒服,頗有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觀近看皆不同的意味。
這類的女人適合做老婆,如果只是玩玩,會很麻煩而且是很大的麻煩。而高志宇嘛……實在看不出來他是個喜歡惹麻煩的男人。「那又如何?我的興趣改變了不行嗎?」「這個當然不是不行,只是我實在不懂,既然她是你的女人,當初你在介紹她的時候,為什麼說她是你手下的秘書?」「我高興怎麼介紹她是我的事,這個你好像管不著。」高志宇冷靜無比的回答,絲毫不被他的好奇心所影響。「也是啦!反正你們大概也認識沒多久,既然沒多久,我個人的建議是,早點和她劃清界線,要不然這次的國際緋聞事件,肯定也會分你一杯羹。」「沒多久?」這三個字听在高志宇耳里,格外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