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要完全「漂白」,表面上似乎可行,但實際上還是很有難度,尤其是「當家扛霸子的」被人持槍挾走,雖然邵競騰自行月兌困報平安了,身為邵家「兩朝元老」的趙叔依舊放不下心,一接到邵競騰打來的電話,立即動用關系,追蹤到通話來源後,又立即驅車上山找人。
離開時,邵競騰一肚子火,因為許紫萱沒給他說話機會,一確定那些不速之客是他的人之後,她二話不說就走進屋內,好像……好像他要走就趕快走,不干她的事,最好別再進去煩她。
他好久沒有這種賭氣的復雜心情了。
沉著臉,他坐進高級轎車內,車子一路開下山,趙叔在旁邊跟他報告近日幾件要事,其中自然包括他遭挾持的內幕消息和後續處理情況,等整段山路終于結束後,趙叔突然問──
「我好像……嗯,第一次看你穿睡衣。滿休閑,不錯。」
被這麼一提,邵競騰才發現自己把她父親的睡衣、睡褲和拖鞋全都穿走了。
Shit!Shit!shit!他暗罵,雙手不禁握成拳頭。
「昨晚是那位小姐收留你?」趙叔平靜的問,眼鏡後的目光若有所思地閃動。
「嗯。」回應得有點心不甘、情不願。
「那我會讓人準備一份謝禮送去。」趙叔又說。
「不用!」
「不用?」趙叔挑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為什麼不用?」
邵競騰竟然感覺到臉紅!
趙叔那雙看盡人生百態的老眼彷佛洞悉一切,那些他知道和不知道的,全被穿透似的,于是,一股奇異熱氣慢慢竄出皮膚,他在臉紅,會有這樣的反應連他自己也沒料到,實在……太不可思議!
「她不會喜歡的。」他抹了把臉。
此時,趙叔平板的嘴角有抹微乎其微的彎度。「那她喜歡什麼?」
邵競騰瞪了身旁的長者一眼,俊臉隨即撇向車窗外,冷硬答︰「我不知道。」
「我看這位小姐長得很水靈,我們一大群人突然出現,她只是冷冷旁觀,不驚慌失措,嗯……挺上得了台面。」
「我們非得談她不可嗎?!」邵競騰忽然壞脾氣地問。
趙叔兩手一攤,聳聳肩。「還有需要談的事嗎?反正阿烈逮到出賣你的那個人了,整件事的內幕也查得差不多,看你想私下以牙還牙呢,還是撕破瞼,大家商場上見真章?想怎麼操作都可以。」略頓。「所以,該談的都談完,總可以談些不該談的吧?譬如,要請那位小姐過來作客嗎?」
說好听是「作客」,說直白些就是「強行擄走」。
邵競騰忍不住又抹了把臉,兩指捏捏眉心,然後很鄭重地說──
「趙叔,不要動她。」
眼下該處理的正事一大堆,他的思緒不該再繞著那個小女人打轉,如果他真是欲求不滿,有一票美女等著他青睞,他不需要她。
對。他不需要。
「撿男人回家」的事件已經發生兩個禮拜了,許紫萱看到那迭他換下的衣褲時,一向平靜的心湖仍然會起波動。
她把他的衣褲洗干淨,也燙熨過了,只是西裝褲的布料不太好處理,她全部用手洗方式,小心翼翼弄干淨。
做這些事時,她腦中沒想太多的,只想把客人留下的衣物弄好,說不定哪一天能歸還,等做完了,忽然覺得自己或者太多此一舉,那男人身家上億,哪會在意這套衣褲,她和他也根本不會再有機會見面。
一股說不出的惆然籠罩心房,她不知道這股情緒究竟從哪里來,也找不到方法排解,她甚至作了有關他的夢,在夢中,他的唇如此溫暖潮濕,在她唇辦和肌膚上輾轉廝磨,他的聲音像在唱歌,低低幽幽的,他的雙臂強而有力,牢牢抱住縴弱的她,給她安慰,觸動她的心……
她作了春夢。
羞恥感讓她醒來後滿臉通紅,但她仍清楚記得那份渴望。人們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肯定是潛意識中對他起了遐思,才會跌進那份夢幻里。
遐想歸遐想,本來也無所謂的,比較傷腦筋的是,她的平靜被攪亂了。
或者時間一久,她又能找回安然若素的自己,至于現在……似乎只能忍。
她可以忍的,忍過去了,就會沒事的……她沒事的……
簡單地吃過午餐,許紫萱將長發綁成馬尾,提來一桶水,蹲在後院刷洗木造的小陽台。秋天就快到了,陽光溫暖不燥熱,她借著身體的活動麻痹凌亂的思緒,努力整理著。
她太過專心手邊的工作,專心到有人從前門偷偷溜進她屋內,她也沒察覺到。
突然,通往後院的紗門被拉開,她這才嚇了一跳地抬起頭。
「您……」她緩慢地站起來,表情很錯愕。她認得對方,那天帶著人上山接走邵競騰的,就是眼前這位兩鬢有些斑白、眼神深沉睿智的紳士大叔。
「很抱歉嚇著你。」趙叔溫和地笑了笑,走過來。
「您有什麼事嗎?」她雙頰有些潮紅,眼楮竟不受控制朝對方身後望去,好像很渴望能看到另一個男人。
「競騰沒來。」趙叔了然地挑眉,一語戳破她的冀望。
許紫萱臉蛋更紅了,連忙收回眸光,下意識咬著唇。
趟叔又說︰「但他想見你。」
「啊……」水亮眼楮瞠圓,怔怔然。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吶吶問︰「是……是他親口說,想見我嗎?」
趙叔搖搖頭。「他沒說,但我看得出來。」溫笑。「這幾天他超級暴躁,我想應該跟你有關,你最好去一趟。要使獅子安靜下來,總是要找對馴獸師啊!呵呵,讓我送你去好嗎?」
許紫萱整個傻住,絞著小手,站在原地說不出話。
她心髒跳得好快、好快,有什麼東西爆炸開來,在胸中激昂澎湃著,可怕的熱氣又不斷冒出皮膚,她整個人從里到外、從頭到腳都熱烘烘,熱得她頭暈目眩,幾乎快要站不住。
「我……我不……」她搖搖頭,不曉得該說什麼。
「沒關系,我知道這個邀請很突然,你沒辦法決定,但,我可以幫你決定。」趙叔說話的語氣听起來很體貼、很無害。
「什麼……唔……」許紫萱才想問個明白,一方白色的東西驀地罩住她的口鼻,她吸進一人口略帶刺激性的藥味,眉心不禁皺起,想反抗,身體卻已經不受控制了。「你、你……干什麼……」
她的聲音變得黏稠,說話都不清楚了,兩腿一軟,眼神渙散。
趙叔在她軟倒時扶住她,手中沾了加強迷藥劑量的白手帕一直捂著她的鼻子,他俯視陷入昏迷的她,微微一笑──
「時間寶貴,我替你做決定比較快啊。」
瞪著軟綿綿、毫無知覺地倒在他大床上的小女人,邵競騰簡直不敢相信!
這幾天,他遭挾持的事情已經公開,因為事前有做過評估,剛好藉此機會操作了一番,「天騰集團」的股價先是小跌,而後大舉飆高,市值在這短短兩個禮拜輕輕松松增加好幾十億。
至于動他腦筋的那些人,不外乎是以前養父邵萬里主事的時期,結下梁子的一些道上勢力,白道有白道的做法,黑道有黑道的規矩,「天騰集團」算是跨了黑白兩道,他可使用的人力和資源更為廣泛,對付那些躲在暗處的小人,他有的是辦法。
沒辦法的是,他這幾天心情很差。
前幾天解決了那個吃里扒外的手下之後,他到熟識的酒店玩,很想放縱自己,想把自己從一團混亂的感覺中拉出來。
當晚,他甚至要了一名高級應召女郎,但是當那位身材火辣的女郎挨在他身上邊跳舞邊磨蹭時,他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心情反而變得更糟,身體里的火燒得更旺,卻沒人可以替他滅火。
他推開那名應召女,留下一迭鈔票,轉身離開那個紙醉金迷的地方。
他的心究竟渴望什麼?
為什麼會煩悶到讓他想撞牆?!
這兩個禮拜,負責教授他、陪他練習的搏擊教練過得很慘,完全是活在水深火熱當中,似乎只有痛痛快快打一場架,打得血汗淋灕,才稍微能讓他體內的暴力因子安分下來。
今晚,他才在地下室的練習場和教練結束搏擊訓練,趙叔神秘地告訴他,有一份禮物放在他的頂樓住處,並叮嚀他快點上樓接收。
他只覺得莫名其妙,等回到自己的房間,竟是這樣的一份「驚喜」等著他!
走近,再走近,他緊張得快要無法呼吸。
他在床沿坐了下來,搏擊後渾身熱汗的他此時更熱,汗似乎流得更多了。
她在這里。
這朵秀氣的、美麗的、干淨無比的小小白花,此時落在他的大床上,神情純潔無辜,翹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靜謐謐地合著,臉頰粉女敕女敕的,唇辦像櫻花,她輕輕呼吸,胸脯柔軟地上下鼓動,氣息誘人。
她怎麼會在這里?
他內心有著疑惑,但此時此刻,管不了這樣多,他傾靠過去,嘴刷過她的女敕唇,一次、兩次、三次……來來回回,一遍又一遍,當他舌尖品嘗到她的甜蜜,這幾日的暴戾似乎得到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