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原古城外不知多少萬里,某個禁制法陣之內,處身在一個白茫茫世界當中的韓立突地抬頭一望,一位與他年少之時模樣相差無幾的童子,正在半空之中嘴唇微動,象是在說些什麼的樣子。
微微一怔的韓立頓時放下手中掐捏法則之絲的動作,法訣一催,竟已消失不見,下一刻,站在青色小瓶掌天瓶旁邊的韓立才一閃現而出,竟就掐指一算,不禁微微默念道︰
「想不到一晃竟是三百年過去了!外面的世界應該已恢復得差不多了吧!」
不過,就在韓立將目光放到旁邊冷然盤坐的蟹道人身上之時,完全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原來,韓立心底深處一絲難言的神傷之感竟突地涌上心頭,略有感應的他,卻不自覺地深深吸納了一口氣,一絲平時罕見的慌亂之色,竟在他的凝肅的面上一閃而過,即便連對面神色冰冷木然的蟹道人也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送過來。
就在這個時刻,韓立軀體突然間晃了一晃,竟一副站立不穩的樣子,隨後,他原本凝肅的面色竟接連地變了數次,眉頭竟也不自覺微沉,好不容易才恢復過來。
連喘幾口粗氣的韓立驀然間手掌一個反轉,某塊約略半只手掌般大小,呈現青綠色,淺霧時而隱現的玉佩竟突地閃現而出。
只見該塊玉佩之上,無數靈文簇擁,中間所雕篆著的一只展翅翱翔的鸞鳳作為背景,一位倩麗的女子身影裙擺飄飄。活靈活現,微微抬頭。象是眺望遠方,又似是靜視于他。
玉佩的背面同樣篆印著無數精致異常的靈文。不過正正中間之地,一個小小的小半寸之字正銘印其上,此字正是那曾幾何時讓他魂牽夢縈的一個熟悉靈文。
「婉!」
在這整塊的玉佩之上,充斥著一陣陣讓他感覺異常熟悉的氣息,該份氣息的原主人,正正就是韓立的發妻,南宮婉。
而該塊的青綠色玉佩,正正就是韓立發妻,南宮婉的魂牌。
只是。此時此刻的玉佩之上,原本應該靈氣盎然,生機勃勃,甚至映照出一絲絲奪目靈光的傲然氣息,竟象是一下子遭遇某種突變,顯得死氣沉沉,黯淡無光。
而韓立,凝視了好一會兒後,竟從心底深處再度涌上來了一種讓他心亂之感。一種極不祥和的心神預料也隨之凸現心頭。
「婉兒!婉兒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韓立竟旁若無人地撫心自問道。
一旁的蟹道人瞅著韓立極為罕見的神傷之情,目中閃過一絲異色,但情感之事,並無經歷的蟹道人也不好插口什麼。只得在旁邊靜靜而望。
只是,蟹道人也注意到了韓立手上所拿著的該個屬于南宮婉的魂牌,目下竟變得暗淡無光。便可揣測到魂牌的主人現下雖不致于喪命,不過卻定必經歷著某種殘酷之事。
這種事情並不好預料。不過象這樣的魂牌黯淡,大多可能是身受重傷。或者遇事導致修為倒退,甚至于肉身毀廢也大有可能的。
這時候的韓立如同此前受石板所帶入心境凝煉般,被徹徹底底定格了,手上抱著該個魂牌,就連眼光也呆滯得難見閃爍之態。
就是這樣的一個狀況,韓立呆站蟹道人跟前,竟是一連的三天,不言不語,直到蟹道人輕聲的呼喚,方才逐漸地緩過神來。
「主人!這魂牌雖則有異,不過尚未現出裂痕,便是魂牌主人至少元嬰及神魂尚在。」蟹道人冰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情感地說道。
韓立不作理會,只是雙手在玉佩上輕作撫模,時而翻到玉佩背面,輕擦上面由他親自篆刻的該個「婉」字,時而又翻到正面,輕輕觸踫上面的窈窕倩影,仿佛只要他這樣做了,玉佩上的女子便會出現在他的面前一般。
最後,在持續近半月時間,不眠不休的思念後,韓立方才長嘆一聲,小心翼翼地將該個難現靈光的玉佩收藏好。
一言不發的韓立心神一道吩咐,蟹道人已化作一道玄光卷入韓立的袖袍之內,緊接著一番收拾的韓立便青色遁光一揚,朝向那喬原古城的方向疾馳而去了。
……
北寒仙域,一處四面環海,方圓達到千萬里之遙的巨型島嶼上,其角落之處,並列著兩位身穿金色鎧甲,手持金色纓槍,卻目無表情的衛士。
這兩位衛士的後面青蔥翠綠的草披上,某位紅衣彪形大漢忽地閃現而出,只見此位紅衣彪形大漢面色凝重,從所踏足的一個精致的傳送陣上急步而行,身形一晃竟就直接越過這兩個金甲衛士,快步而去。
而這時候,兩位的金甲衛士卻仍然不管不問,就象是一尊堆放此地的雕塑般,只不過外人還是可以從他們所外揚的靈壓變動,判斷出這兩人是活生生的兩位化神修士。
該位紅衣彪形大漢輕車熟路,快步而行,很快便閘停在某道禁光繾綣繚繞的金色巨門前,只見金色巨門之頂所懸掛的一塊大型牌匾,上面赫然書寫著三個筆力雄渾,望之深邃厚實的大字。
「邀月觀!」
該座金色巨門背後,赫然就是一座直插雲霄,目之至少達至二十萬丈的參天巨山,要是極目所望,巨山之巔雲霧繚繞,不時傳出陣陣鐘聲梵音,令人聞之不禁心神寧靜,再大的戾氣也會在此刻趨于平淡的。
該位紅衣彪形大漢手掌微微一揮,一塊玉牌已攥到了他的手中,不過紅衣彪形大漢尚未激發任何的法訣,此道金色巨門卻驀然間「嗡嗡」之聲大作。
只見金色巨門正中的央心之處,更是瞬間閃現一個黃豆般大小的赤色紅點,數道螺旋靈霞微作旋轉,巨門已然消失,紅衣彪形大漢面前轉眼間竟是一亮,頓時某個男子身影一晃而出。
該個身影所屬,是一位異常英俊的青年男子,這位英俊面孔的主人望了眼紅衣彪形大漢,沖其微微一笑,施以一禮,就露出一幅潔白牙齒的稱呼道︰
「弟子高升,拜見陶雷師伯!」
「原來是你!」紅衣彪形大漢望了眼來人,微微笑道︰
「高升!前不久才晉至四階,現在就要離觀而去?」
原來,這兩人正是紅衣彪形大漢陶雷,以及英俊青年高升。
已是四階人仙的青年高升,面上淺笑一陣,隨即拱手抱拳道︰
「回師伯!外間出了煉神劫這等大事,仙宮分派各地的人手不足,正是弟子可盡綿力之時,自當義不容辭!」
「孝心可嘉!不過外面還不算太平,你可要萬事當心了!」紅衣彪形大漢陶雷拍了拍高升肩膀,揚聲提醒道。
「多謝陶師伯關心,弟子自會萬事小心的!」青年高升再次拱手抱拳道。
「好了!你去吧!」紅衣彪形大漢陶雷把手微微一揚,輕聲道。
隨後英俊青年高升再施一禮,竟已健步如飛,朝向兩位金甲衛士把守的傳送陣急急忙忙地奔跑了過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傳送陣中了。
不過,高升走後不久,紅衣彪形大漢竟微聲嘆息道︰
「唉!這次煉神劫的確慘烈空前,即便主城無損,但其他邊陲城市傷亡嚴重,這小子運氣不錯,算是躲過一劫了!」
隨後,紅衣彪形大漢陶雷催動法訣,激發手中的玉牌,很快便越過了金色巨門。
展現在他的面前,竟是一座座形態各異,禁光繾綣的建築,有草寮,有木屋,有石舍,各種不同種類的花草植栽竟都茁長在這些建築前,只是大多都為平常之物罷了。
一條鋪設在金色巨門之後,介于眾多建築之間,綿長數十里,彎彎曲曲,直至雲深之處仍不見盡頭的寒石青階,就擺在陶雷的面前。
顯然,陶雷是不準備走這條寒石青階,手拿玉牌的他身形一閃一疾,竟已毫無攔阻,直接穿越過某面禁光繾綣的玄霞幕牆,再次站在某座的小型傳送陣上。
陶雷在傳送陣的某面法禁上稍微地搗鼓了一小會兒,手上的一道法訣激發之下,靈光熠熠閃爍,該位紅衣彪形大漢陶雷已消失不見了。
轉眼間,此座難測高度的巨山之上,幾近頂峰之地,某處花樹茂生,藤蔓連連的草屋之前,紅衣彪形大漢陶雷竟在靈光晃動間,閃現到草屋邊上的一個法陣上面。
就在陶雷正要施展某道法訣之時,門內卻突然傳來了一道淡淡的女子聲音,說道︰
「陶雷!你直接進來吧!」
紅衣彪形大漢陶雷當即隔空朝著草屋方向微一躬身,輕聲應了一句,便信步而行,草屋之門自動打開,陶雷卻已徑直走入其中而去,隨後該道草屋之門再度關上,一抹繾綣禁光赫然間閃過,竟將該間的草屋徹底隱藏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