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魂]似是故人來 第036章 |論離家無家的區別

作者 ︰ 水夜子緣

江戶最高級的那個飯店里面,月姬和阪田銀時還有新八三個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周圍不斷傳來轟隆隆隆的巨響聲,無數人紛紛把腦袋探到窗口去圍觀發生了什麼事情。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早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月姬默默的捂臉,然後強迫自己把視線轉回來,開始扒拉面前那杯快化了的巧克力巴菲。該怎麼說呢,這是他們夜兔的傳統?星海坊主和神樂還算好的了,雖然打的看起來驚天動地,但其實那只是在切磋的範圍之內而已……

忽然想起一個在記憶之中已經泛黃的場景︰某個頭頂呆毛,言笑晏晏的家伙雙手沾滿了鮮血,一邊伸出舌頭舌忝舌忝唇角,一邊對自己的父親露出那般挑釁的神色。

窗外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天色一如既往的陰沉。媽媽穿著修長的旗袍站在廚房做著中午的飯,神樂揪著月姬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面,強迫她圍觀每日必來的「父子之間的愛的交流」。

兩個人的神情迥然不同,神威是笑著的,而星海坊主大多很嚴肅。但其實他們或真或假的表情之下隱藏著的心思大概都是一樣的,也就只有神樂相信那麼多次的所謂「切磋」,是她親愛的帕比在指導自己的哥哥。

其實兩個人的每一次交手……都是在以性命相搏。

說起來也有很多年都沒有見過神威了呢……月姬手中小勺挖著巧克力冰激凌往嘴里送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思維繼續在異次元散發。其實逃出夜兔之後,退卻了當初那般驚惶和恐懼的感覺……她對神威的情感,倒也算不上是恨。因為很明白如果兩個人的立場若是掉一個個兒,月姬會做出和他同樣的決定。

這個決定的基礎建立在兩個人不管言行或是舉止天差地別,當時想要守護的東西卻都是一樣的。

那個其實已經支離破碎的「家」,或者說被他們兩個一直有意無意的在漫天血腥之中護在傘下毫發無損的,神樂。

在快援隊的時候,有段時間月姬常常在半夜的睡夢中被噩夢驚醒,醒來的時候冷汗多的浸透了睡衣。夢里是鋪天蓋地的血紅色,而她大多時候都是處在第三視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曾經發生過的刻骨的疼痛再一次上演。視線之中的兩個人看起來相擁依偎,神威一只手臂抵在月姬的胸前,另一只手環過她的腰身,頭微微偏過靠近她的耳邊,言談輕笑仿佛情人之間的呢喃細語。

可是只有月姬才明白那一刻的疼痛足夠她一生銘記……神威把手臂穿透她胸口的那一刻,她從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表情,碧藍的眸子中只有一片茫茫虛無。

很多年之後,月姬才發現,當時在扯出她心髒的那一刻,神威根本就沒有笑著。

恍惚之間記起似乎是他曾經說過的話︰「我笑著殺人,不過是希望他們安心上路,那是給予一個對手最後的尊重。」

發現了什麼的月姬不想去深究從來都是笑到最後的神威當時為什麼一臉嚴肅——或許他還年輕,或許那是他對于不得不動手的最後抗議。

僅此而已。

「喂喂,月姬,趕緊從異世界的坑洞之中把你的思維收回來啊!放著不管真的沒關系嗎?那兩個人已經快要把這棟樓給毀了啊!」月姬忽然感覺到有人在叫她,一個機靈回過神兒來,她看見阪田銀時的手在自己的眼前揮舞著。雖然他滿臉不耐煩的樣子,但是那雙死魚眼之中若要是真的仔細尋找……還是能看見淡淡關心的影子。

「等一會兒他們打得高興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接著打,那麼這些賠償都要銀桑來出怎麼辦!銀桑已經有三個月沒有交過房租了啊啊啊!豈可修這種家里有錢的怎麼也不懂我們貧民的痛苦啊!」阪田銀時一邊挖了挖耳朵,然後看看月姬旁邊那個還沒有被動過的,但是已經開始化了的水果巴菲,十分自覺的端了過來拿著勺子就開始吃。

好吧,收回之前的話,你根本就不是擔心那兩個打架的人會不會受傷,你擔心的是不是需要你來賠償而已……不過話說我記得幾天前剛剛幫你交過房租了?為什麼你還會欠著三個月的?難道「欠著三個月的房租」其實是這部作品為了讓你一直貧窮不可能發財的無良設定麼?

月姬嘴角抽搐。

「銀、銀桑,那個是月姬小姐的……」新八試圖阻止阪田銀時明目張膽搶甜品的行為,尤其是當被搶的人是還坐在對面,而且穿著真選組服裝的清水月姬的時候。

「沒關系啦,反正看這女人的樣子也沒有吃水果巴菲的心情,還是銀桑好心一點幫忙解決好啦,浪費食物是可恥的呦,少年!」阪田銀時滿不在乎的揮揮手繼續吃。

「沒關系,既然銀桑想吃就給他補充糖分好了,糖分不是他的繩命麼。」月姬擺擺手示意自己不會在乎這件事情,「反正對于徘徊在糖尿病這個危險邊緣的人來說,他也吃不了多少次他的繩命了。」

「咦,你這是報復對吧?絕對是報復對吧?報復銀桑搶了你的甜點對吧?」阪田銀時一邊飛快的解決了巴菲一邊說道,「少女!需要多多補充鈣質和糖分的人是銀桑,你需要的就是這個啦!」然後他一邊說,一邊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杯現打果汁推給了月姬。

月姬好奇的接過來,習慣性的看了看標簽,然後她默默的模過吸管戳進去,狠狠的吸了一大口咽下之後,突然毫無征兆的發難,抄起自己放在椅子上的傘直接把身邊的阪田銀時戳出了窗戶。

「銀、銀桑~~~~~~」新八淒厲的喊聲回蕩在這間飯店之中,他不太明白為什麼月姬姑娘會突然發難。

月姬神情幽怨的喝著果汁,然後新八用他那雙戴上眼鏡之後50的視力看清楚了,阪田銀時遞給月姬的那杯果汁上貼著的標簽︰木瓜冰飲。

銀桑,一路走好。新八毫不惋惜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繼續解決桌子上豐盛的大餐。敢當著月姬小姐的面明目張膽的戳她的痛腳,這和當著隔壁片場那個只有160的矮子對高杉晉助說「你好高」的結果是一樣的,驀然回首就發現自己的後頸肉和腿都悄悄的不見了,簡直就是作死。

啊咧?新吧唧模了模頭,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啊……我有說過什麼嗎?

算了,繼續吃飯。

盡管很生氣,但是出于某種目的,月姬還是喝完了阪田銀時給她的那杯木瓜汁。喝完之後她伸伸懶腰,把從星海坊主那里順來的錢包遞給了新八,示意他去結賬,然後就扛著傘慢悠悠的走出了這家飯店。

因為之前星海坊主和神樂的架打的實在是太氣勢磅礡,所以盡管很多人對月姬指指點點,但是還是沒人敢攔住她。又是我收拾爛攤子嗎?新八嘆了口氣,攥著錢包去結賬了,算了,反正作為一個基本沒有存在感的眼鏡,他也已經習慣了……

月姬走得很慢,邊走邊算時間到底夠不夠——說到底她剛才把阪田銀時從窗戶里面抽出去雖然也有泄憤的成分,但是原本的意思卻不是這個。星海坊主這次來地球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帶走神樂,但是神樂那孩子肯定不想走,所以月姬想讓阪田銀時發揮一下他主角的光環——雖然他看起來又廢柴又不思進取還吊兒郎當,但是關鍵時刻散發出來的魅力誰也抵擋不了。

拜托了,銀,神樂那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溫暖的地方,請不要再讓她陷入之前那種境地,為了和你們在一起,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在抑制體內的夜兔之血了,給她一次機會啊!

可是等月姬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听到阪田銀時說了一句讓她氣血翻涌現在就想把這個混蛋按進地板里面的話︰「回去吧。」

阪田銀時站在神樂的面前,他背對著她,面無表情,靜靜的說道,「地球對于你來說還是太小了點吧?這不是很好的機會嗎?跟你老爹去吧!我們就此說再見吧。」

神樂跪在地上,瞳孔猛地縮緊了。

「阪田銀時!你說什麼啊!」這是來到地球之後,月姬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太能抑制自己的感情。她愣了一下,然後快步的跑向了阪田銀時,舉起拳頭對著他的臉砸了過去——或許是看見了神樂那雙大眼楮之中的神情,痛苦,迷茫,不可置信,委屈……

好多種情感夾雜在一起。神樂整個人跪在地上顯得那樣的無助,就仿佛是神威離去的那天,神樂最後擦干了眼淚死死咬著嘴唇靜靜的注視著街角已經看不見神威身影的地方時的眼神——或者說……月姬的眼前一陣恍惚,又好像是自己在听到了松陽哥哥的死訊時的眼神。

有什麼光芒在眼中迅速的黯淡然後坍塌下去。

為什麼……為什麼阪田銀時,為什麼你要讓我再一次看見那種目光?讓我再一次回想起我永遠不想回憶的過往?

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為什麼要傷害神樂啊?!

已經說不清楚出手的理由是什麼了,當月姬那一拳對著阪田銀時砸過去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處在了恍惚之中。

拳頭沒有按照預計的那樣落在臉上,阪田銀時一只手包住了月姬揮出的拳頭,眼中閃過一種莫名的神色。他很熟練的攥著月姬的拳頭把她往後一扯,月姬整個人轉了個圈兒,最後背對著阪田銀時落入了他的懷抱之中。

「為什麼……」神樂受傷的聲音響了起來,「為什麼小銀你要說這樣的話啊?我絕對不回去!我要永遠……永遠和小銀你們——」

神樂的話還沒說完,阪田銀時就抱著不斷掙扎的月姬往前離開了,完全不在乎大街之上指指點點的目光。

「等一下銀醬!」神樂急急忙忙的爬過去拉住了阪田銀時的衣角。

「別再說了!」阪田銀時忽然出聲喝道。

「好好想一想,這里不是你真正的家。」說完這句話,他直接把月姬打橫抱起來,然後把月姬的臉塞進他的懷里面阻止她不斷的抗議,擰著她的小胳膊細腿兒就離開了。

神樂跪坐在地上看著阪田銀時的背影,不斷的呢喃著︰「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啊……」

星海坊主看看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神樂,又看了看抱著月姬離開的阪田銀時,目光之中的神色晦澀難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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