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惜諾面色慘白,方才的疼痛與痛苦這一刻才忽然爆,她突然癱倒在地。
「主人!」何先與霍之連忙扶住她。
救出來,救出來又如何……經脈全斷,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痛苦的死去卻無能為力……納蘭惜諾不由自主的渾身著抖,突然腦中一片空白,一句話說不出來。
「王兒!!」慕容太後听到南宮瑾出來,朝這邊跑了過來。
她看著南宮瑾面目全非渾身是血的樣子,突然間連哭都哭不出聲。
她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的手,想要模模他的臉,可是,卻無從下手,到處都是傷口。
忽然!她睜大眼楮,拉住霍之,顫抖著說。「上官琴鳶……上官琴鳶!!」
霍之聞言疑惑,上官家族是千百年前洛天大6屈一指的大家族。
得靈獸者得天下的傳言就是從那個時候流傳下來的,據說上官家族的祖先是上古時期的馭獸人,精通馭獸之術,有數只體若巨山的巨大靈獸,一直統一著大6。
後來不知為何,靈獸和上官家族就突然消失不見,沒有靈獸鎮壓,一時間天下大亂,就有了後來的十三國,十三國各自**的情況持續了幾百年之後,才由南宮瑾統一。
從千百年前上官家族離奇消失開始至今,就再也沒有上官家族的任何消息。
太後怎麼突然說起了上官?而且,這個上官琴鳶又是何人?
納蘭惜諾聞言一怔,她突然直起身子,驚道︰「上官琴鳶?!」
慕容太後眼淚不停的流,連連點頭。「只有她能救王兒,只有她……」
霍之突然想起,上次血玲瓏的藥方也是太後拿給他,執意要他去配齊的。她如此相信這個上官琴鳶,堅信她能救南宮瑾,莫非,那方子也是她給的?!
「太後,那血玲瓏……」
「是……血玲瓏,是她,是她給我血玲瓏的藥方,是她!!」太後已經語無倫次。
霍之驚喜道︰「主人!如果血玲瓏的方子是那上官琴鳶出的,那王上就真的有救了!這凝心丹的功效可以持續半月,只要在半月內將王上送過去就有救了!!」
納蘭惜諾心底咚咚直跳。「母後,你所說的上官琴鳶在什麼地方?我派人去找!」
慕容太後連連擺手。「不……你們不能去,只有我才能見她,我帶王兒去,只有我才找的到,只有我,她才會見……」
納蘭惜諾思索半秒,點頭。「也罷,事不宜遲,我們就現在出!」
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納蘭惜諾心底一沉。她怎麼忘了,還有一個皇甫凌沒有解決。
她以為,那三百名偽裝的太監是他埋伏下為了大典而做準備,卻不料,那三百名假太監都隨身帶著**,為的就是在太後宮中設下埋伏。
是她太輕敵,中了他的連環計。
他如此煞費苦心將他們陷害到如此絕境,又怎肯罷休。
「主人!!」那白銀鎧士渾身是血,跌下馬來,他的手上,拿著一卷綁著紅綢的戰報。
紅綢……納蘭惜諾心底微寒,在這個緊要關頭,皇甫凌是不會給她留任何退路的。
何先過去拿過戰報,遞進納蘭惜諾手里,納蘭惜諾打開戰報,重重一顫!
「主人!五國聯軍五十萬大軍兵臨城下,我們快要抵擋不住了!!」白銀鎧士的肩上還插著一支斷箭,不停的流著血。
納蘭惜諾收起戰報,握緊拳頭。「城內還有多少軍力。」
何先的聲音微微抖動。「一萬……」
一萬……對方五十萬。一時間,四周的空氣仿若凍結。
納蘭惜諾回過頭,看著已經昏去的南宮瑾,他的臉上血跡斑斑,蒼白面容上還依稀掛著微笑,那是她背起他,穿越火海時留下的微笑。
她伸出手,輕輕撫過他冰冷的唇角,他的臉上又多了一層血液,她才現,自己的雙手已經血肉模糊,她輕輕一顫,收回自己的手,輕聲呢喃,仿若自言自語,又仿佛他能听到。
「不要擔心,還有我在,不論是你,還是這江山,誰都休想覬覦。」
周圍的人听到這般決絕的話語,皆是一顫。
在這樣的絕境中,她毫無畏懼,只是他的滿身傷口,讓她心痛的顫抖不已,她也早已遍體鱗傷,卻那麼若無其事,因為不論有多痛,都抵不過心里的痛。
她深深的看著他,似要將他刻在心上。「霍之,何先,你們帶著天狼衛,護送太後與王上去找上官琴鳶。」
「遵命!」空中,傳來了五個人斬釘截鐵的聲音。
他們失敗了,他們是這世上最強悍的暗衛,卻也在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讓他們的主人遍體鱗傷,他們早已做好了準備,以死謝罪。
但是,她卻沒有一絲懷疑,因為她說過,從此之後,他們猶如一體,縱橫天地。
在這樣的時刻,沒有對與錯,只有一息尚存,戰死方休!
納蘭惜諾起身,嬌小的身影在暴風雨中屹立不倒,烏雲下,她像是俯瞰一切的神明,不論是天是地,是生是死,都無法左右她!
皇甫凌,你以為你勝利在即?
可惜,我納蘭惜諾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一個輸字!
帝都,一片狼藉。
紅色的喜綢在街道上一片凌亂,小攤小販們的攤位胡亂被丟棄在街道上,酒樓店鋪也都大門緊閉,居民區里的狗不停吠叫,大街上除了無處躲藏的小叫花子,再無他人。
街口,傳來了一陣馬蹄聲狂奔而來。
納蘭惜諾顧不得換衣,渾身是血,平淡無奇的臉上是被逼至絕境的最後冷靜與狠絕。
身後,兩隊白銀鎧士緊緊跟隨,銀色的鎧甲上沾染著鮮血,仿若地獄之軍般冷酷決絕。
隊伍的後方,何先駕著馬車,霍之和太後在馬車里照顧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南宮瑾,一旁的屋頂之上,五個黑色身影如鬼魅般在風中穿行。
突然,一個小叫花子忽然冒出來,從他們面前驚慌的逃過,可是小小乞丐,腳步拿有那十幾匹軍馬快?一個不慎,小叫花子摔倒在地,納蘭惜諾的馬已近在咫尺。
小叫花子驚恐的張大眼楮,黑不溜秋的臉上一雙眼白極其突兀。
「吁,,」眼前突然多了個人,納蘭惜諾心下一驚,勒緊韁繩。
馬兒被突然勒住,前蹄揚起,驚嚇的長聲嘶鳴。
「找死!」一個白銀鎧士拔劍前來,眼中滿是怒火。
「住手。」納蘭惜諾冷然阻止。
小叫花子眼中有驚懼,卻沒出聲,見那白銀鎧士收起劍,面色也就恢復了正常。
納蘭惜諾眯起眼,觀察著他。小叫花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向納蘭惜諾。
對上小叫花子直視來的目光,納蘭惜諾反而一怔。
「你就是王後娘娘?」小叫花子問道。
納蘭惜諾一頓,點點頭。
小叫花子繼續道︰「王呢,他在哪里,我要見他。」
身後的白銀鎧士聞言,怒道︰「大膽!小小乞丐竟敢口出狂言,王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還不趕快讓開,耽誤要事拿你是問!」
大概是知道有納蘭惜諾撐腰,小叫花子根本不理他,看著納蘭惜諾等她的回答。
納蘭惜諾擺手讓他退下。「你找王有什麼事?」
小叫花子頭一抬,認真道︰「我要告訴王,有軍隊在城門口,快打進來了,賣饅頭的徐老三不敢出門,他答應今天給我兩個饅頭。所以我想請王先別成親,趕快出宮把他們打走。」
納蘭惜諾心底一顫,周圍一片寂靜。
這就是他的子民,自信,樂觀,無所畏懼,因為他們知道,不論他們面臨的是多麼危險的境況,只要他們的王在,就都不值一提。
他們可以安心的待在家里等候著他們的王將敵人擊退,小乞丐可以安心的等待著他的兩個饅頭,因為他們的王是洛天大帝,那個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的洛天大帝。
納蘭惜諾微微一笑。「你可以去告訴賣饅頭的徐老三,不必擔心,把承諾你的兩個饅頭給你,王馬上就要帶兵出戰了。」
小叫花子聞言露出了笑容。「太好了!謝謝王後娘娘。」
言罷,他轉身朝徐老三的家里跑去,他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帶給城里的所有人。
納蘭惜諾的笑容漸漸轉為冷絕。一萬敵五十萬……
縱然他們的王還可以穿上鎧甲出城迎敵,卻也無法戰勝。這已不是困境,而是走投無路的絕境,是一場絕不會勝利的必死之戰。
可是,他們不會知道,她不能在他們生命的最後一刻,再剝奪他們對這世界的喜愛。
不是每個人的一生,都能有那樣的一個信仰,能有這般對自己,對國家,對王,乃至對這個世界毫不猶豫的信任。
信任會帶給人的是幸福,不是每個人都敢去相信,所以,不是每個人都會幸福。
雙手的鮮血浸濕了韁繩,刺骨的痛楚讓納蘭惜諾不禁皺眉,她從衣角撕下一塊步,纏住自己仍舊在不停流血的雙手。
一雙冷眸里,沒有一絲畏懼與猶豫。
她早就說過。
不論前方等待著她的是豺狼還是惡虎,不論是怎樣的絕境。
在她愛上那個男人的那一刻起,她就選擇了迎頭而上。
一息尚存,戰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