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輦里的人輕輕撩開紗簾,邁步而下,卻在落腳那一瞬間,徹底怔住!
誰來告訴他,他日思夜想,他萬般牽掛的人兒,那個以為再也見不到的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站在皇甫凌的身邊?!
納蘭惜諾不敢直視獨孤寒那熾熱充滿驚訝和疑問的眼眸,微微傾身,低著頭,緩緩道︰「聯想國大將軍納蘭惜諾前來迎接聖金國太子。」
「納蘭惜諾,你怎麼……」獨孤寒正欲盤問,卻被皇甫凌及時阻止。
「獨孤太子,我們先進去吧。」皇甫凌微笑著,一副東道主的樣貌。
獨孤寒不甘心地看了納蘭惜諾一眼,朝皇甫凌點點頭,兩人走在前,納蘭惜諾跟在後,氣氛十分微妙,納蘭惜諾心里五味雜陳,想象的果然比實際面對要容易得多。不過她是納蘭惜諾,所以一定能夠做到完美,她本來就是從死人堆里走出來的納蘭惜諾,掩飾感情,冰冷,是她最拿手的。
看到獨孤寒健康的雙腿,納蘭惜諾放下了最後的牽掛。
「獨孤太子暫時就居住在這廣月樓,希望能令太子滿意。」皇甫凌的禮數,可謂是完全周全了。
「多謝二皇子費心,本太子感激不盡,不過,」獨孤寒滿含深情和疑問地看了一眼皇甫凌身後的納蘭惜諾,繼續說道,「可否和將軍,借一步說話?」
「納蘭將軍乃聯想國重要將領,如此和太子單獨談話,恐怕會遭人閑言。」皇甫凌婉拒道,如果納蘭惜諾失憶是真,那自己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就一刻鐘的時間,本太子保證不會涉及到任何政治問題,只是問幾個私人的問題,還請二皇子成全。」獨孤寒不放棄地再次請求道,那俊美的容顏,似乎些許憔悴。
「這……」皇甫凌看了一眼納蘭惜諾,有些猶豫,再拒絕的話,似乎有些不妥當。
「還請二皇子同意,末將也很好奇獨孤太子會想問什麼。」納蘭惜諾淡淡開口,反正早晚都會面對,今天不如一次性全部解決。
皇甫凌這下也只有同意,「罷了,你們聊,本王在外面等你,半個時辰後,還要去迎接洛天國公主。」
納蘭惜諾朝皇甫凌微微點了點頭。
皇甫凌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關上了門,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就听天由命吧。
皇甫凌剛剛把門合上,獨孤寒就一把抓住納蘭惜諾的手腕,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她,深邃如湖水般得眼眸里還帶著怒氣,他很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對皇甫凌唯唯諾諾的!她是納蘭惜諾!
「請太子自重!」納蘭惜諾狠狠甩開獨孤寒的手,一臉冰冷地看向獨孤寒,這是原來的她的正常反應,她現在只是回到了原來不認識獨孤寒的時候,沒必要對他特殊。
「惜諾?」獨孤寒完全不敢相信,剛剛納蘭惜諾眼底那濃濃的冰冷之意,和一閃而過的殺氣?殺氣?她居然對自己有殺氣?呵,從過去的無情,到現在想要殺了自己嗎?嘴角勾起一絲苦笑,自己從頭到尾都在堅持著什麼呢?把玉佩摔壞的那瞬間,不是準備放棄了麼?
「我和太子很熟嗎?」納蘭惜諾淡淡地問道。
「好,好,」獨孤寒的嘴角的苦笑越來越濃,「我們不熟,一點也不熟,那我只問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為什麼對皇甫凌唯唯諾諾的!」
「唯唯諾諾?」納蘭惜諾被這四個字給刺激到了,演戲演得更加逼真了,「二皇子是我的至交,那只是朋友的相處之道,哪里來的唯唯諾諾!我,納蘭惜諾,人生里可沒有唯唯諾諾四個字!」語氣極點冰冷,能承受這樣冰冷的人少之又少。
「至交?和皇甫凌嗎?」獨孤寒似乎完全沒有辦法接受,「納蘭惜諾,你究竟怎麼了!」
「和他成為朋友很不應該嗎?」納蘭惜諾一副很不耐煩的表情,「實在不知道太子在激動什麼,難道,太子以往也和我有過來往?」
「你這是什麼話?」獨孤寒皺起眉頭,納蘭惜諾,哪里不對勁。
「如今納蘭惜諾腦子里面,只記得一年前到今日的事情。」納蘭惜諾語氣的冰冷稍微緩和了些,解釋道。
「這是怎麼回事?」獨孤寒突然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些什麼話,什麼只記得這一年的事情,難道她準備忘記以前的事?
「一年前,我出了一個小事故,忘記了以前的事情。」納蘭惜諾淡淡地說道,「所以說,以往如果和太子有什麼過往,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請太子不要追究,也不要給我帶來困擾。」
「不可能,怎麼可能……」獨孤寒被嚴重打擊到了,失魂落魄地跌坐在紫木椅上,眼楮里沒有焦距,「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事情?惜諾你說謊對不對?」
「事實卻是如此,信不信全憑太子。」納蘭惜諾冷冷掃了一眼獨孤寒,「如若太子沒有其他的事,我先告退了。」納蘭惜諾說完,轉身朝外門口走了過去,開門之前,回頭淡淡看了一眼獨孤寒,心里在祈禱他能夠好好的,然後便打開門,和皇甫凌朝宮門口走去。
第一個應付完,還有第二個,納蘭惜諾覺得自己還真是有些頭痛,自己應該能夠達到專業演員的水平了吧……
「獨孤太子,給你講了些什麼?」皇甫凌走在路上捉模著怎麼問出口,最後還是以為最直接的方式問了出來。
「沒有談什麼具體的,獨孤太子大概很好奇我為什麼會當上大將軍,情緒稍微有些激動,我直接說了我記不得以前的事情,如果以前有什麼開罪了他,請他原諒,之後我就出來了。」納蘭惜諾看似平常回答,實際上再給皇甫凌吃定心丸,希望他不要多想。
「報告主人,洛天國公主大約半個時辰後到。」挽月突然出現在皇甫凌的眼前,她是在這之前去查看,估計時間,然後報告給皇甫凌,以免皇甫凌站在宮門口等太久。
「怎麼還要這麼久?」皇甫凌皺起眉,按理說應該馬上就到的。
「挽月不知,大概在路上有些耽誤了吧。」挽月低頭回答著。
「那我們先去花園的涼亭休息一會,來回這麼走了會兒路,應該也累了吧?」皇甫凌說著,就朝旁邊不遠處的涼亭走了過去。
「你忘記我是什麼身份了嗎?堂堂一將軍,走這麼一點路怎麼會累?不過既然你說休息,那休息一會也無妨。」納蘭惜諾淡淡地笑著,跟了上去。
宮女們度很快地給我們端來糕點和茶,然後紛紛退下,只留下挽月站在皇甫凌身邊。
納蘭惜諾選了一塊比較清涼的糕點放進嘴里,輕輕抿著,無意瞅了一眼挽月,那正痴痴看著皇甫凌的背影的傻女人,不禁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容。
挽月,皇甫凌的死士,這是和皇甫凌相處了好幾個月之後,納蘭惜諾才知道的,雖然知道挽月一心為皇甫凌,但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是死士,死士,是無條件听從主人,每時每刻都要拿出付出生命的精神來出任務,而且是完全的人偶,不允許有任何感情,而這可憐的人偶,居然愛上了自己的主人?
不過唯一的好處是,她會更加的死心塌地為皇甫凌出生入死。
死士,沒有自我。
納蘭惜諾突然想到了自己,自己不也是為了南宮瑾,什麼都願意做嗎?唯一不一樣的是,她是幸福的,因為她的南宮瑾愛著她,護著她,心疼她。而皇甫凌,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里,這樣的心痛,納蘭惜諾是想都想象不到的,她不知道,南宮瑾如果不愛自己,她會有怎樣的感受,所以,突然覺得挽月挺可悲的。
不過覺得她可悲,並不意味著自己會憐憫,挽月是敵人,對敵人的憐憫,就是對自己殘忍。納蘭惜諾絕對不是會讓自己吃一點虧的人。
「你喜歡吃這種糕?」皇甫凌有些驚奇地問道。
「何以見得?我不過只是嘗了嘗。」納蘭惜諾微微笑了笑。
「以往從沒見過你吃這種甜膩的糕點,今日居然能吃下一整塊薄荷糕,那不是喜歡是什麼?」皇甫凌真的是處處細心啊。
「這是薄荷糕?」納蘭惜諾笑道,「我道這糕怎麼有涼涼的感覺,只是看到它綠幽幽的,可能不是很膩,便嘗了嘗,入口冰涼冰涼的很舒服,便不知覺給吃完了一塊。」納蘭惜諾也很詫異自己居然吃了一整塊甜甜的糕,大概是想著挽月的事情,薄荷糕入口時那一股清涼,只是覺著舒服,倒也沒有細想是什麼味道,更沒有空回想是薄荷的味道。
「適量吃些糕點也是好的,以後沒事我就讓御膳房多做些薄荷糕。」皇甫凌有些激動地說道,也是,他好不容易現了納蘭惜諾的愛好,雖然只是一點點。
「罷了,不用費心,這東西吃多了,恐怕我也會厭煩。」納蘭惜諾本就不是很喜歡,再經常吃,會反胃的吧?
「那我以後適時讓人做些。」皇甫凌不氣餒地說道。
「隨你吧。」納蘭惜諾瞥眼看著挽月有些蒼白的臉,也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遠遠地看著,得不到是一種苦,欠的情債太多,也不是好受的啊……
挽月,遲早得解決的一個人。本就是心思縝密聰明有心計的人,加上對自己的醋意恨意,爆力可是很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