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薇看出了他的為難,不禁搖頭笑道︰「都說了,這不是你的責任,至于錢的問題,你不必煩惱,我自己會想辦法的。好了,我有些累了,想好好休息一會兒,你去吧。」
「哦。」徐晨下意識站起身來,腳步才動,忽听身後傳來一聲︰「慢著。」
回頭一瞧,鄭薇手心捧著那塊玲瓏剔透的無暇玉璧,笑著遞了過來︰「之前說好的,拿去吧。」
「鄭姐,這……」
不容分說,直接塞進徐晨懷里︰「別這那的了,讓你拿著你就拿著。」
「那好,多謝鄭姐。」徐晨點點頭,抱著巴掌大小的玉璧出了房間。
鄭薇送到門外,回身關門的時候,仍不忘啟齒一笑︰「昨天晚上的事,謝謝你。」
……
當他耷拉著腦袋走回工作間,唐蕊正長長的伸展著她那白天鵝般的小脖子翹首企盼他的歸來。
徐晨心里裝著貸款的事,手上又捧著這麼一塊燙手山芋,他可沒興致在這種時候招惹那無所事事的小妮子,于是遠遠的做了個另有要事待辦的手勢,扔下一臉錯愕的唐蕊,轉身出了公司,來到附近一處公園,尋個偏僻角落坐了。
「朵姐,你要的東西我弄來了。」
聲音一落,一襲海藍s 碎花長裙的朵朵出現在長椅的另一端,伸過一個長長的懶腰後,勾起手指輕輕一引,圓環狀的玉璧急速縮小,「嗖」的一聲從徐晨懷里飛起,最後落入朵朵掌心,轉眼無蹤。
「你還沒告訴我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呢?」
不知何時起,朵朵手中多了把紅褐s 的羊角梳,一面梳著她垂在右肩上烏黑閃亮的頭發,一面慢條斯理的解釋道︰「這塊玉璧被人血祭過。」
「血祭?」徐晨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血祭這兩個字,不管怎麼听都透著股子濃濃的不祥之意。
「不錯,以蒙冤橫死之人的遺骸血飼多年,將戾氣與惡念融為一體,善能污人三魂,這就是鬼道里的血祭之術。」
「既然是鬼道的東西,為什麼人間會有?」徐晨打個寒戰,繼續問道。
朵朵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是人是鬼?」
「當然是鬼。」
「那我眼下在人間還是鬼界?」
徐晨低頭掃了眼自己的身體︰「廢話,當然是人間。」
「還是啊。」朵朵攤攤手,一臉看白痴的表情望著他︰「既然像我這種受法則之力影響極大的鬼仙都能出現在人間,區區一件血祭之物,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這……」徐晨啞口無言。
「不過,讓我有些奇怪的是,這件玉璧的主人到底是誰。呵呵,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沒想到人間居然也有鬼道流傳。」
徐晨忽然感到一陣惡寒,她要干什麼?或者說她又找到了什麼感興趣的東西?
屁大點的孩子一泡尿能淹死螞蟻的百口之家,跟她們一比,他徐晨也就比螞蟻粗那麼一丟丟,神仙打架這種殃及池魚的事還是不要經歷的好。
「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要加害鄭薇嗎?」對于他那點小心思,朵朵了若指掌,撅撅都知道丫要拉什麼屎。
一听這話,徐晨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頓時蔫了,讓他眼睜睜看著鄭薇,甚至唐蕊遭人暗害,他做不到。
「瞧你這點出息,你放心,如果真有人以鬼道左術為惡,屆時我們姐妹會助你一臂之力。」
「真的?」徐晨上上下下打量她幾眼,語氣里透著一絲疑惑︰「你不是說作為鬼仙,為了避免因果惡報,不可以插手人間之事麼?」
朵朵忍不住抬手給了他一記爆栗︰「那是對凡人而言。」
「哦。」徐晨揉著額頭,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拍拍站起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你去干嘛?」朵朵閃身跟上。
「賺錢。」
………………
琺瑯街與前些天來時相比沒什麼不同,街上人流熙攘,大大小小的古董鋪子外面三三兩兩的堆著一些新舊雜貨,老板或是伙計打著呵欠守在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招呼著往來如流的各地客商。
當然,集雅齋並不在此列,卷簾門關的死死的,表面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揚塵。
據說黑心老板上周末參加完一個拍賣會後心髒病突發,被送到醫院搶救了一下午,這才保住了一條小命,因為老家伙眼下還在病床上跟天花板上的吊燈進行著無聲的抗爭,伙計也會老家修年假了,鋪子無人照料,自是只能關門大吉。
徐晨在集雅齋隔壁店鋪老板口中打听到這一消息後,異常悲痛的高呼了幾聲︰「哈利路亞。」在贏得老板滿含欣賞的目光後,踱著登台戲子般的小方步,施施然走了出來。
沿著步行街繼續前行,每一間鋪子,每一台貨架,從公元前的商周古幣,到近現代的金銀陶瓷,直到夕陽在西方潑出一副油彩,也只是捉到大貓小貓兩三只。
一只缺了一條腿的漢代青銅樽,一只巴掌大小的明宣德年間風磨銅香爐,還有一只腌過白菜 的宋代影青釉酒壇。
這三樣加在一起,別說四百萬,就是四十萬,也差點,這就是他轉了一下午的收獲。若是對一般人來說,隨隨便便逛個街,一下午就能進賬幾十萬,就跟天上掉下個死了老丈母娘的七仙女沒啥分別。
可對急需一千萬救場的徐晨來說,無異于杯水車薪,更何況他幾乎已經把整條琺瑯街翻了個底朝天,相信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在這里檢漏的難度,絲毫不亞于到大學女生宿舍里去piao/處/女。
「該怎麼辦?」徐晨犯了難,悵然若失的望著琺瑯街街口左右往來如梭的車輛發呆。
一輛賓利飛飆而過,車尾的揚塵翻卷四散,惹得周圍路人一片謾罵。
他忽然想到這車王一那廝也有一部。「要不?去找王少想想辦法?」
「不好,這貨是個嘴里長瘡,肚里流膿的家伙,要是讓他知道了,天知道又會動什麼壞心眼,不如……不如先探探董賢的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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