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門續延 12鴨子丟了(二)

作者 ︰

魚水交歡,仙飄雲端。

敢問大哥,見鴨子否?

「誰?」小兩口**半截兒,正在將出未出的關鍵時刻。男的翻穿著花褲衩兒,光著腳丫子跳到地上,雙手摁地朝床下吼︰「滾出來!」女的用床單裹住身子,坐在床上吼︰「再不滾出來,找東西捅死他!」

男的跑到外間掂個鐵銑過來,一手抓住把,一手抓住床梆,把鐵銑貼著地面一捅一拉,象拉風箱,根本不朝床下看,根本不怕真的捅著人。

他倆蜷縮在床下牆角處哆嗦。她哭著哀求︰「大哥,別捅了大哥,你一直捅,俺咋滾出去呀!」

他鸚鵡學舌︰「啊……啊……大哥,別捅了大哥,你一直捅,俺咋滾出去呀!」

他倆爬出來,並排跪下求饒。她說︰「大哥、大姐,俺倆真不是壞人,真不是故意偷听的。俺倆見沒關門,喊人沒人答應,就進屋找水喝,找著找著你倆回來了。俺是害怕把俺當小偷抓起來打,嚇得就趕快躲到床底下,沒想到你倆也不燒湯,天還沒黑就上床睡覺。」

傻子有點象和尚,把右手豎在胸前念︰「阿彌陀佛」的樣子,很費力氣地說︰「啊……啊……大哥,俺倆是放鴨子的。你到雲彩眼兒里去,看見俺的鴨子來不?啊……啊……俺的一群鴨子也飛到雲彩眼兒里去了。」

女的裹住床單從床上下來,說︰「你倆是私奔的吧?」傻子抓耳撓腮,仰臉問︰「啊……啊……啥是私奔?」

「私奔就是一個男的給一個女的從家里跑出來,找個地兒睡覺。連這都不知道,跑出來治啥?」男的說。

「哎,你倆都多大啦?」女的問。「俺今年十一。」「啊……啊……俺今年十一。」她拉拉他的手糾正說︰「你今年十四了。」「啊……啊……今年十四了。」

「哎,他倆不是想上雲彩眼兒里找鴨子嗎?」女的一臉壞笑對男的說,「去!到灶伙里把掛在牆上的那盤細繩拿過來!」

男的找來細長繩子後,共同下手扒了他倆的衣裳。女的又用剪刀把衣裳鉸成碎片,扔到茅缸里。

他倆都「嗷嗷」大哭起來。她用雙手捂住哭著說︰「叫俺光著 咋見人哪?」

「雲彩眼兒里光有鴨子沒有人。俺倆上雲彩眼兒里也都不穿衣裳,你倆也都看見了。」女的扭頭對男的說,「還愣那治啥?把她倆捆起來,捆一塊兒,臉對臉地捆!他倆不是想上雲彩眼兒里找鴨子嗎?」

她也顧不上羞了,又和小兩口撕打起來。耀宗也趁勢撕打。小兩口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她和他結結實實地捆個對臉。她哭著罵著,八輩祖女乃女乃地罵罵一百句竟然不重樣兒。傻子罵的單調,只會罵「**你娘」一句。

女的跑到灶伙里拿過來一根一長的玉米芯兒。他雙手掰開他倆的頭,她一手捏住她的鼻子,把玉米芯兒塞進她嘴里;再捏住他的鼻子,把玉米芯兒的另一頭塞進他嘴里。怕玉米芯兒掉出來,她從床下拉出腥臊臭的花褲頭,套在他倆頭上,箍得緊繃繃的。

他倆把他倆拖拉到院里。她照她上跺一腳,說︰「別嗚嗚啦!放著得勁不得勁。有錢人想上雲彩眼兒里,得掏錢坐飛機;咱窮人一分錢都不用花,一男一女月兌了光 壓撂撂,眨眼功夫就到雲彩眼兒了。哎,給俺說說,這會兒的感覺咋樣兒?得勁兒吧?別急,很快就能看見鴨子了。」

蚊子漸漸多起來,借著西天的余光,可以隱約看見成群成堆的蚊子,象雲象霧,遮星蔽月,「嗡嗡」叫。

小兩口正式上床睡覺了。她和他在院里高低不平的地面上滾來滾去,一是想撈模個管割繩的東西,二是想壓死身上的蚊子。她為了減少蚊子叮咬,努力讓他在她上面多趴會兒。

這種環境,這種趴法,別說是傻子,你就是再能再想弄那事,你也沒有性趣和激情,所以,他倆誰也找不到上雲彩眼兒的感覺。

雞叫三遍時,她終于撈模到一塊碗碴子,雞叫四遍時才把繩子割斷。她解開繩子,拽掉花褲頭。然後,趕緊一手抓住玉米芯子,往他喉管里捅著,一手扳住他的後腦勺,壓低聲音嚇唬︰「別動!咬結實這個玉米芯子,千萬別拔出來,要叫那倆大壞蛋听見了,咱倆都得死,想找鴨子也找不成了。」他使勁兒點點頭。

她把他拉到大門外,借著西天的明月能看見灰蒙蒙的大路。她指著來路說︰「你只管順著這條大路跑,可別下路,下路有狼,俺辦完事兒就去攆你。」

他咬住玉米芯使勁點著頭,撒腿就跑,才跑出丈余,又拐回來,拿著朔在院牆上的竹竿,扛著跑。

她穿上花褲頭,用繩子把堂屋的門鼻子門搭條系在一起,然後推開灶伙虛掩的門,模著放在鍋台上的火鐮子火石頭和紙媒子,打了幾下,踫出火花,火花濺到紙媒灰上,稍等片刻,輕輕一吹,紙媒子就燃起了火苗。她一手平拿紙媒子,一手在鍋道里撈模一把麥秸,引燃麥秸,擩進柴禾堆里,很快燒起來,「 啪 啪」地響。等火頭竄出一人高時,她才放心地跑開。

她跑到莊外,回頭看見火光熊熊沖天,听見人聲鼎沸,能听清「救命啊」、「救火呀」和哭聲。狗在狂叫,全莊兒的,叫成一片。

他在「嗚嗚」地哭,口水順著玉米芯子往下淌。他想拔出來扔它,又怕被小兩口听見,竹竿上的紅纓子掛住了高高的樹枝,任他使上吃女乃的力氣,也拽不掉,幾乎要把樹枝拽斷。

她喘著粗氣趕過來,奪過竹竿,只往上輕輕一送,就取掉了,交給他教他︰「平著扛就不會掛住樹枝了,看你笨的。」

他傻笑著「嗚嗚」。她這才發現玉米芯子還在嘴里塞住。她給他拔出來,粘糊糊的嘴水順著玉米芯子淌到肚皮上,又順著小**往下滴。

東方魚肚白時,他倆逃到一個光禿禿的小山包上。眼看天要亮了,不穿衣裳咋見人?正在發愁。一個挑豆腐挑子的老頭走過來,須髯飄逸,慈眉善眼。她來不及躲藏,趕緊用倆手捂住隆起的胸脯。他不知羞恥,一手扶著扛在肩上的竹竿,一手掂著蠶蛹子一樣的小**,看著老頭傻笑。

老頭走近一看,吃驚地問︰「咦!你不是老摳的二少嗎?咋光著 ?衣裳哩?」

她向老頭哭訴了事情的經過。他放下挑子,月兌了汗衫給她穿上;又用豆腐單子裹在他的腰里。她說︰「大叔啊,俺迷路了,也不知道這是哪兒,你把俺送回家吧。」「別怕,孩子,大叔不但把你帶出去,還管幫你找鴨子。我從仙女湖邊上過,听見湖里有鴨子叫,也不知道是你的不?走,咱過去看看。」

太陽出來了,彤紅彤紅的,金黃色的朝霞滿東天。晨霧籠罩在煙波浩渺的湖面上,微風吹皺一湖金水,象金色的鯉魚鱗。不時地有魚兒躍出水面,給仙女湖增添無限生機。淺水灘上的蘆葦穗,在晨風的搖曳下,來回地擺動,有點頭重腳輕。岸邊的垂柳如煙,柳絲象一群少女的長臂,輕輕地撫模著如玉如金的湖面。白鷺很多,或站在樹枝上,美夢未醒,或在湖上、山上盤旋。

「大叔,鴨子在哪?」她看著一眼望不到邊的仙女湖,焦急地問。「別急,很快就能看見鴨子了,就在這一片蘆葦的那邊。」

沿湖又走了約半里,果然看見有一群雞子在湖面上嬉戲。有的用嘴擇著自己的羽毛;有的交頸示愛;有的用翅膀拍打水面「呱呱」叫;有的把頭扎進水里,蹶著朝天,兩只紅蹼撥著清波。

「別再朝前走了,千萬可別驚動它們,要是游到湖里頭就更不好逮了。你倆就在這片空地兒等著,可哪也別去。我給你家捎個信兒。」說完,老頭挑著挑子消失在山林里。

他扛著竹竿象個荷槍的流動哨兵,來來回回地走動,一刻也不消停。濃重的露水打濕了他的半截腿,就連圍在腰間的豆腐單子也濕了小半截。

突然,他驚叫起來︰「快來看哪,這個小樹上趴一個紅蜓蜓。你給我逮住它!」「別往前走!我過去逮。」她躡手躡腳,悄悄從蜻蜓的背後靠近。蜻蜓一動也不動,翅膀濕轆轆的,猛一伸手,就捏住了。

她捏蜻蜓很在行。有時候,一天能捏幾十只,上百只,紅的、黑的、綠的、黃的、灰的,五光十色,鮮艷奪目。

他一手捏住紅蜻蜓的翅膀,一手抓住扛在肩的竹竿,笑聲憨厚,干面而燦爛,嘴水淌到肚皮上,把傷痛和蚊子咬的一片片疙瘩拋到九霄雲外。

又突然,他「哇哇」大哭起來。一條金黃色的山蛇從他腳前爬過去。

她奪過竹竿去攆蛇(據說,蛇怕竹竿,竹竿是蛇的舅)。她攆上去,用竹竿按住蛇頭,騰出一只手捏住蛇頭。蛇在翻卷,在掙扎。她舉起手讓蛇纏住胳膊。這條蛇有二尺來長,很漂亮,不但顏色金黃,花紋也很美麗。

她想試試它會游泳不,又怕嚇跑鴨子,就拐回來到蘆葦的另一邊,把蛇放到水里。那蛇不但會游泳,而且游得很好看,蛇頭翹出水面,身子擰成S形,似飄非飄,似沉非沉。她愣愣地站那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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