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取回了包袱、也逃出了喬家,那某男人的利用價值也就沒有了。
喬以秋邊走邊摩挲著下巴思忖著,這會兒是不是該找個理由和他分道揚鑣了?
眸中精光一閃,她左腳套住自己右腳,「哎呦」一聲,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走在前面的白承琰回過頭來,擰眉看她︰「怎麼?」
喬以秋在袖子下的手偷偷地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一雙美目琉瞳立馬盈滿點點淚光︰「我的腳……好像扭到了。」
「白某看看。」白承琰兩步走了過來,半蹲著身子就要去月兌她的鞋襪。
喬以秋趕緊把腳一收,一臉驚詫地看他︰「女子的腳怎麼能夠隨便給男人看?你要咱以後怎麼嫁人啊?」
說著,以袖遮面,嚶嚶哭了起來。
白承琰臉色難看地望著她的腳踝,半晌才沉著臉咬著牙道︰「白某背你去找大夫!」
喬以秋將頭垂得更低,低聲抽噎道︰「大俠還有要事要做,大可不必為咱耽誤了行程。你本身帶傷,再帶上咱,只怕一天也走不了多遠……」
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長篇大論才開了個頭,那個惜字如金的男人顯然沒耐心听她嗦下去了,直接伸手一撈,便將她抱了起來︰「這些小心思,你還是少動為妙。」
喬以秋聞言神情一呆,下一秒想以頭搶地。
「其實我說的也是實話,對不對啊。先不說我們兩個都是傷患,就說說我們兩個趕路的可行性吧。你看啊,你不可能一直用輕功對不對?我們按照正常的速度,一個時辰能走十幾二十里路,要走多久才能到達你要去的地方啊對不對?其實我忘了問了,你到底要去哪兒啊?唉唉唉,你別不理我啊……」
喬以秋說得口干舌燥,神色萎靡。
白承琰面色分毫不改,熟視無睹。
經過漫長的革命斗爭並且失敗以後,喬以秋深刻地認識到,他白承琰就是一塊冷冰冰的大木頭,普通辦法對他一點用處都沒有!
難不成給他身上撒一把毒粉?
他這會兒正需要服毒來抑制體內的尸蟲草呢,毒性越猛烈他身體就越沒事兒。
難不成自己真的要苟活在他強大的氣場之下,直到他大發慈悲放了自己?
那得什麼時候才熬到頭啊!
喬以秋只覺得一陣悲從心來,看白承琰的眼神越發淒婉幽怨起來。連帶著連帶著他抱著她的兩只鐵臂,她也覺得硬邦邦的硌人得慌。
好在他並沒有抱多久,出了城門外的小樹林之後,他便將她放了下來,二指放在嘴中一吹。
「噓——」
一個響亮的口哨響在山野林間,一道黑影從遠處如閃電一般疾馳而來,穿過重重密林,越過荊棘草叢,不過幾個呼吸間,便已到了眼前。
喬以秋定楮一看——
皮膚黝黑, 發亮!
墨發飄逸,瀟灑靈動!
修長臉型,大大眼楮!
鼻孔粗大,牙口良好!
好一張如花似玉的……馬臉啊!
飛奔而來的黑馬在白承琰的面前嘎然止住,興奮地噴著鼻息,原地尥蹄。
白承琰面色一松,伸手模了模馬兒腦袋︰「你沒事就好。」
喬以秋听著那柔和幾分的話語,看著他那般柔和的動作,瞬間有些恍惚。
這男人,溫柔起來的時候也是挺不賴的嘛。
不過這溫柔不是對她,也沒持續多久,那張冷臉對著她的時候,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我們走!」
一只手提住她的衣襟,一只腳踩在馬鐙上,他一個上拋一個翻身,兩人幾乎同時跨坐在了馬背上。
只是一個正襟危坐背脊挺拔,一個根基不穩把持不住,差一點又一頭給栽倒在地。
她連忙地胡亂一抓,抓住了馬背上的長毛,穩住了身形。一只長臂從後面猛地一撈,勾住她的腰身往上一帶,將她重新帶回了懷里。
喬以秋面上卻沒有松一口氣的表情,慢慢地攤開手,目光落在了手掌心中,那一小綹馬毛之上,眉心頓時一擰。
白承琰靠近她一些,也看到了那縷馬毛,神色疑惑︰「怎麼?」
喬以秋面色嚴峻,渾身透出一股肅殺之氣,將背往他懷里一靠,以最近的姿勢,湊到他耳邊道︰「這馬身上有千里香的味道,有人利用這馬,來追蹤你的行跡。我們必須得棄馬……」
「不用了。」白承琰耳朵微微一動,听著四周微風起,樹葉沙沙搖曳,一雙深邃褐眸,忍不住眯起,「他們已經來了。」
已經來了?
喬以秋想伸出頭去看,卻被白承琰給壓了下來。
四周的蟲鳴鳥叫似乎一下子全部消失了一般,讓這靜謐的和黑夜,更加地陰寒。
詭譎氣息,隨風流轉。
駿馬不安地騷動著,像是也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白承琰慢慢地抬起手,握住背在背後的刀把,五指根根分明,骨節凸起,壓抑著一股暗中涌動的力量。
他目光沉靜如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冷冷地掃過那一片暗沉沉的樹林,冷喝道︰「既追至此,何不現身!」
「桀桀,果然還是瞞不過啊!」
一聲陰沉冷笑不知從何處傳出,似乎四面都有那道難听的聲音,一道一道地重合,尖銳而刺耳,刺得人耳膜發疼。
白承琰單手將懷中喬以秋摟緊了一些,低聲地道︰「閉眼!」
話音落,銀光閃。
那握刀的手陡然一動,拔刀而出,銀色的光亮瞬間劃破長空,發出一聲錚鳴,仿若那狂嘯野獸的怒吼,仿若那驚天霹靂的轟鳴,一下便將面前的空氣斬成兩半!
氣浪朝兩邊波及開去,一道裂痕從中間一直延伸到了林子之中。
那些樹木陡然間劇烈地抖動了起來,樹葉沙沙頻繁響動,一道道黑影如鬼魅,從樹上無聲無息地飄落而下,迅速地圍了過來。
不過一瞬,周圍已經站滿了人影,粗粗掃一眼,竟有百余人之多!
喬以秋偷偷地睜開眼一瞅,當即倒抽一口涼氣。
呵,好家伙,這些都是鬼不成?來無影去無蹤,一眨眼就將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話說,她現在下馬對他們說,她是無辜的是被白承琰挾持的,他們會不會放她一條生路?
正想著,就見對面黑衣人一動,讓開一條道路,一個穿戴著黑斗篷的男人走上前來,沖著白承琰一拱手,淺淺地行了個禮。
「嘻嘻,在下見過晟王爺。」
晟王爺?
王爺?
爺?
喬以秋瞬間如遭雷劈瞠目結舌,保持那如同石化的姿勢半晌。
半晌之後,她捋直了舌頭,皺眉垂首,喃喃自語︰「他是王爺,他是王爺,他是王爺……那咱要是替他解了毒,不就成了王爺的救命恩人了?王爺的救命恩人啊,那還不吃香的喝辣的,銀子大把大把的,帥哥火辣火辣的……哎喲,誰暗算咱!」
喬以秋伸手抓住襲擊她腦袋的「凶器」,一枚松果,低喃的調子陡然間拔高,音域橫跨三個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