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峰高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丈,山勢陡峻,那一道直通峰頂的山路更是寬敞無比,宛如通天大道,可供百多人並肩而行。
陳汐穿行在山道上,悄無聲息就已經來到六萬七千丈的高度,躲在草木中朝遠處遙遙望去。
遠處的山道上,真元洶涌,傳來一陣陣激烈的打斗聲,那里正發生一場大戰,這場戰斗明顯持續了很久,地上斷肢殘臂,血水橫流,早已躺下了十多具死尸,場面慘烈。
此時,也僅剩下兩人在圍攻一女子。
那兩名男子,一名身材高大魁梧,黑袍長發,手中一柄漆黑玉如意化作一條黑色蛟龍,宛如實質一般,在虛空中騰挪飛躍,利爪破空,瘋狂攻擊著那女子。
另一名則是一名銀袍少年,冷酷傲立,駢指為劍,操控著一百零八柄飛劍,猶如雨點似的,籠罩而下,凌厲森然,朝那女子圍殺。
而那名女子……她身穿淡紫色裙裳,擁有著一張傾國傾城般嬌艷無比的臉蛋,黛眉如墨,瓊鼻櫻唇,肌膚雪白細膩,水潤光滑,眼眸似一汪深泉,秋波流轉,清澈盈盈,此刻卻是蘊積著無盡怒火和憤恨。
當看到這名女子的容顏時,陳汐腦袋嗡地一下,心中掀起一陣驚濤駭浪,差點就叫出聲來。
她,赫然是梵雲嵐!
絕對不會錯,陳汐這輩子只怕也不會忘記這位血月魔宗的一殿之主,原因很簡單,在瀚海沙漠深處的森林綠洲中,兩人因為「天香醉」,誤打誤撞之下有了肌膚之親……這是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也是陳汐一直不願回憶起的一件事情,畢竟在事情發生之前,他和梵雲嵐之間不僅毫無感情可言,甚至還是一對敵人!
她怎麼也參加了群星大會?
陳汐心緒復雜之極,哪怕他的心境早已被這些年的各種戰斗磨礪得堅硬之極,此刻也不由產生一陣莫名慌亂。
之前,他已經充分做好了再次見到卿秀衣的準備,但卻根本沒想到,竟會在這里踫上梵雲嵐,這還真是天意弄人。
「不對!她可是涅槃境界修為,怎可能被允許參加進群星大會?難道自己眼花了,她並不是梵雲嵐?」陳汐猛地想起群星大會的規定,再次朝那女人望去。
這一打量,頓時讓他發現,此女的修為最多也只有金丹圓滿境界,不過她領悟的道意卻極為驚人,足有十余種之多。
最為重要的是,此女所施展的武學,抬手之間,釋放出一縷縷透明如燃的魔焰,形成一顆顆面容猙獰的骷髏頭,魔性十足,赫然是蘊含十六種魔宗道意的《血渦大魔拳》!
陳汐清楚記得,在瀚海沙漠深處時,梵雲嵐就曾以這種道品武學和卿秀衣戰斗過。
「難道不是她?可除了修為不一樣之外,無論是樣貌、武學、神情都一模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砰!
就在這時,戰局中陡然發生變化,那名黑袍長發青年眼眸含煞,手中黑色玉如意所化的蛟龍,一抓拍在那女人身上,震得她踉蹌倒退數十丈遠。
而趁此機會,那名銀袍少年操控著百多柄飛劍,化作一片凌厲呼嘯的流星雨,穿破虛空,密匝匝朝那女人襲殺而去。
「罷了,管她是不是梵雲嵐,救下來問清楚再說……」陳汐心中一凜,知道這時候若無人施救,此女性命只怕不保。
嗖!
陳汐當即就施展星空之翼,宛如天邊一抹稍縱即逝的流光,朝戰局中暴掠飛去。
看著那名魔女最終被自己和程允逼入死地,崔鐵心中充滿復仇般的快意,刺激得他眼眸都泛起嗜血般的光澤。
為了劫殺這個魔女,他們已經損失了十六名同伴,耗費如此沉重的代價,若還不能殺死這個魔女,崔鐵甚至懷疑自己會瘋掉。
現在,這名魔女終于抵抗不住即將命喪當場了,這讓崔鐵長長送了口氣,臉上泛起猙獰陰森的得意之色。
機會自己已經創造出來,接下來就看程允的了……崔鐵心念轉動之間,眼眸卻一直緊緊盯著戰局,程允的一百零八柄飛劍上,皆蘊含著凌厲無匹的金之大道,此時全力出手,那名魔女注定將被絞殺成一地的血沫。
那種血沫飛舞滿空的情景一定很淒美,不是嗎?
崔鐵興奮的忍不住伸出舌頭舌忝舐了一下唇角,他甚至已經看到,那名魔女眸子里泛起絕望的光澤……當!當!當!
就在崔鐵認為那名魔女必死無疑的時候,一道峻拔人影倏然出現,手中長劍隨意一劃,那滿空的飛劍就像被紙糊的一樣,竟然悉數都被劈成兩半了!
怎麼可能?
崔鐵眼眸驟然收縮,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程允那一百零八柄飛劍皆是地階上品法寶,組合在一起,殺傷力比一些頂尖極品的地階法寶都要厲害。然而現在,卻在對方一劍之下,全部被毀掉了!
噗!
旁邊的銀袍少年程允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影踉蹌,臉色蒼白透明,這些飛劍和他性命相關,如今被毀,令他身心已是飽受重創,此時望著那驀然出現的青年,他又是肉疼又是驚恐,似萬沒想到就在這關鍵時刻,怎會殺出一個如此厲害的家伙。
此人自然是陳汐,他手中的劍在荒木堡祭煉之後,品質已堪比天階法寶,其劍身又是由仙材殺戮之鐮煉制,此刻悍然出手,毀掉那一百零八柄飛劍也是綽綽有余的事情。
此刻,隨著陳汐的出現,現場出現了一剎那短暫的沉寂。
崔鐵和程允靠攏在一起,嚴陣以待,眼眸死死盯著突然出現的陳汐,目光中有憤怒,也有深深的忌憚。
之前陳汐所展露出的實力,令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陳汐!」
一聲尖叫突然響起,卻是那名紫衫絕美女子,她原本還以為自己此次必死無疑,卻哪想到會在關鍵時刻得到救助?
最為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救助她的人,竟然是那個令她這些年來無數次想起,無數次都恨不得生吞活剝的可惡混蛋!
這一聲尖叫響起,也頓時令陳汐確認了紫衫女子的身份,心中涌出一抹復雜,連忙深吸一口氣,冷冷望著那兩人,說道︰「現在滾,讓你們不死,給你們一個呼吸的時間!」
崔鐵和程允臉色一沉,想要發怒,可是當迎上陳汐那充滿殺意的目光時,心中頓時一顫,再不敢遲疑,扭頭就走。
他們明白,自己剛經歷一場惡戰,狀態本就極為萎靡,而陳汐所展現出的實力,也令他們感到心驚,幾乎不用思索,他們就知道現在速速離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為什麼要放他們離開!你又憑什麼替我做決定?」見兩人眨眼已消失在山道上,梵雲嵐顯得極為憤怒,站起身子,冷冷盯著陳汐,雙目直欲噴火。
陳汐默默收回劍,說道︰「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否則只怕到不了峰頂。」
梵雲嵐緊咬貝齒,冷冷盯著這個令自己恨了無數個日夜的青年,胸膛急劇起伏,情緒已瀕臨失控的邊緣。
轟!
突然,她抬起玉手,凝聚出一道黑色透明火焰,狠狠朝陳汐拍打而去。掌風呼嘯,碾碎虛空,明顯用盡了全力。
陳汐眉頭一挑,心中惱怒不已,這女人難道就這麼恨自己?自己剛才可是救了她的命啊!
心中雖如此想,他的反應卻不慢,身影一晃,避開掌風,而後腳步一踏地面,下一刻已經出現在梵雲嵐身前,探手就抓住其喉嚨。
梵雲嵐一呆,沒想到僅僅只是一招,自己就徹底落敗,心中有氣又恨,抬起鵝頸,盯著陳汐近在咫尺的臉頰,咬牙切齒道︰「怎麼不殺了我?殺了我啊?」
按理說,梵雲嵐曾是自己的敵人,可是此時看著她嬌艷臉頰上的疲憊、憤怒、以及濃的化不開的仇恨,听著她近乎竭斯底里的質問,陳汐心中沒來由涌起一抹柔軟,暗嘆一聲,卻是遲遲下不了狠手。
「無論你多恨我,也不管誰對誰錯,你的身子終究還是被我佔了,這個事實無法改變,走吧,我帶你去峰頂。」
陳汐沉默許久,探出胳膊,也不管梵雲嵐是否同意,已將她整個人背在背後,而後抬步沿著山道向上走去。
「放開我!你這個卑鄙的混蛋,信不信我現在就拍爛你的腦袋!」梵雲嵐劇烈掙扎,但卻感覺陳汐雙臂像鐵箍似的抱著自己雙腿,根本掙月兌不得,這讓她又是憤恨,又是恐慌,還隱隱有著一絲不知所措的惘然。
陳汐抿嘴不言,置若罔聞,沉默而行,仿似根本就不擔心背後的女人是否會向自己下狠手。
見此,梵雲嵐咬牙抬起了玉手,掌力凝聚,距離陳汐頭顱只有三寸距離,但就在她打算拍下的時候,心中卻驀地涌出一股無力和軟弱,卻是再也無法下手了。
我……這是怎麼了?
梵雲嵐有些惘然,心中慌亂不安,腦海也是一陣空白,在沒見到陳汐之前,她甚至想出千百種酷刑,欲要在見到陳汐時,將其碎尸萬段,挫骨揚灰,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但是當陳汐真正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開始猶豫了、徘徊了,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若是感覺疲憊,就好好睡一覺吧,放心,有我在,沒有人能殺得了你。」陳汐平靜淡然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這一刻,梵雲嵐心中沒來由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情緒,腦海中亂糟糟的,只是盯著陳汐那線條剛毅明朗的側臉輪廓,怔怔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