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薄霧淡淡彌漫
落紅,片片飛散
飛不盡,思念,有誰能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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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潺潺留戀
留不住,悲歡,有誰能羨
奼紫嫣紅,郁郁蔥蔥
縈青繚白,否極泰來
粉鑄脂凝,為君而迎
桃李不言,郁郁寡歡
看,薄霧淡淡彌漫
落紅,片片飛散
飛不盡,思念,有誰能斷
听,群山巍巍呼喚
溪水潺潺留戀
留不住,悲歡,有誰能羨
紅落盡。霧消散
憶往昔,成夢幻
……
淒婉哀傷的笛音在迷蒙竹林里緩緩飄蕩,引起片片漣漪,濃密的霧氣隨著笛音一起飄蕩,浮游。
蘇淺月伸出手撥掉頭上的斗笠,露出清秀的面孔。
這首曲子她听了不下十遍,可是,沒一次像現在這樣,讓她有種想哭的沖去。
落紅,漸漸飛散,飛不盡,思念。
他如此,她亦如此。
紅落盡,霧消散,憶往昔,成夢幻。
「娘娘……」崔嬤嬤輕輕喚了一聲,蘇清月連忙回過神來,伸出手擦掉眼角的淚水,朝她淺淺一笑。
「沒事的!我們走吧!」蘇清月邁開步子踩著一地的落葉在迷蒙的竹林里穿梭。
朦朧若輕紗的霧氣在竹林里飄蕩,遠處,一個小亭在濃霧中若隱若現,穿破重重迷霧,亭中卻無關個人影,只有四周永遠散不去的霧氣……
「娘娘……這……」
蘇淺月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走到石桌前輕輕觸模著桌上的那架古琴,一根一根的弦,晶瑩剔透,琴身上刻著一對翩然起舞的蝴蝶。手指輕輕一按、松開、輕輕撥動,泠泠琴音如水一般在竹林里蕩開,正是風剛入林時听的那首《落紅》的曲子。
遠外,突然揚起一陣高昂的笛音,然後音調一換與琴音相和相伴,音律纏綿哀婉,如泣如訴。
一曲罷,琴音止,笛聲消。
林間又恢復了寧靜。
「既然你那麼為難見到我,那麼,我離開就是了……」蘇清月轉身邁開亭子,一道風掃過,然後一只手臂緊緊的拽著她手腕,回頭便觸到一雙清澈的雙眸。
「你明知道,我有多麼的思念你!你一直都知道的!」
蘇清月眼里閃過一絲愧疚,迅速別過臉去。
每一個女人的生命里,都會有這樣一個男人。他不屬于愛情,也不是自己的丈夫。可是,在離你最近的地方,一定會有他的溫柔寵溺的目光。你委屈的時候會找他哭訴,你開心的時候會找他分享,你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會第一個告訴他……盡管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從自己的生命中突然的抽離,走到另一個女人面前,守護她。
每一個這樣的女人都在用盡力氣、貪婪的享受著,消耗著他和他所帶來的一切。
而軒令明這是這樣一個守在她身邊的男人。
東陽國尊榮爾雅的明陽王爺軒令明,卻將府邸建立在迷霧林中,與世隔絕,甚至將連江山社稷一並拋下。
「軒令明,你恨我吧!」蘇清月垂下眼眸輕聲道,一滴透澈的淚水無聲的從眼角滑落。
軒令明扳過她的身子,俯下頭,溫柔的吻掉她眼角的淚水,大掌輕輕的撫上她的臉,面容如水一般,漾滿了哀傷,「別求我恨你,我的月兒……」
「我……我……」幾次欲開口,卻堵在喉尖發不出聲音。
她已經,從他身上得到了那麼多……她已經,讓她那麼難過……她已經,已經沒任何理由讓他為她操心……
「王爺,清研少爺出事了。」崔嬤嬤站在亭中淡淡的開口,語氣里含了幾分敬畏。
軒令明手一僵,然後緩緩的移開蘇清月的臉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踉蹌的退後兩步,右手緊緊抓著手中通體碧綠的笛子,目光里憂傷如水一般緩緩溢出,「所以,你來找我……因為,因為他嗎?」
「是。」蘇清月緊緊捂著自己的胸口,臉色蒼白的看著軒令明,「你如要不想,我不會勉強。」
「呵呵呵……」軒令揚微昂著頭,苦澀的笑音從他嘴角溢出,清澈的雙眸里溢滿了晶瑩的淚水,「你明知道我不可以不管你的!你居然……還說不用勉強……其實,我一直都想勉強自己不要理你,可是!做不到!」
「對不起……」
「那,王爺何時動身。」崔嬤嬤站在亭中,面容冷峻如林中青翠的蒼竹。
「現在。」軒令明冷冷的應了一聲,邁開步子冷冷的躍過蘇清月的身邊,身影很快便隱于迷霧中。
「娘娘,走吧!」崔嬤嬤從亭中走過來,扶起蘇清月,沉聲道。
「嬤嬤,爹還對你說了些什麼?」
崔嬤嬤臉色閃過一絲輕微的波動,轉瞬即逝,扶著面色蒼白卻異常鎮定的蘇清月,心里突然有些慌亂。
任誰在這個時候都會有些慌亂。
一個十幾年來唯唯諾諾的女人,一個十幾年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女人,一個十幾年來溫順安靜的女人。突然有一天,她對你說,你們還要做些什麼的時候,你會不會恐慌。你做了那麼多的事,她全部都知道,全部看在眼里,可是她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這時候的你,會不會恐慌。
她會!
見崔嬤嬤沒有回話,蘇清月也沒有再問下去,只是松開崔嬤嬤的手,一個人,踩著細碎的落葉,緩緩地在迷霧中穿行。
有些事情,點到即止就好。
她不愚蠢,只是有些事情不願意想,不願意做。做人,其實什麼都不明白的時候要開心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