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真解 第1章 陷害

作者 ︰ 李寒奴

「這一幅貓鬼升殯圖,老夫敢用x ng命來擔保,定然是假的無誤!」

秦雲坊市雲集了許多古玩字畫的老字號,這鶴風亭專以經營名家書畫為業,在整個歲安郡中也是響當當的名號。

歲安郡的秦雲坊市中,雲集了大量古玩字畫的老字號,鶴風亭專以經營名帖真跡為業,在整個郡內都是響當當的老字號。

這一天晌午時分,店鋪里的一張紫檀書案上擺放著一卷攤開的古畫,一位錦袍長髭的老者看了一眼周邊聚集的眾人指著畫卷,朗聲道︰「世人皆知碧狐子沈禪生j ng于鳥獸戲畫,筆法張揚荒誕,不拘法理,傳世佳作雖然稀少,可是每一幅都是j ng品中的j ng品,然則,正因為如此,反而多有後人偽托其名,私摹贗品。」

听聞這位老者如此開口,旁邊的一個肥頭大耳的商客一臉苦悶,這位胡姓老者可是當地古玩字畫界的大人物,連他都如此發話了,看來自己這新購的「名畫」,當真只是個西貝貨。

「沈禪生的留世之作極少,但偽作過多,難辯真假,唯有名款畫押,形如雲龍,亂如畫符,外人難以模仿,這可以說是極大的破綻!」

長髭的老者微微一嘆︰「我j ng研沈公畫作多年,若這一點還認不出,那就算白活了大半輩子了。」

听到老人這麼說,鶴風亭內的眾人也唏噓而嘆,看來這卷鳥獸戲畫被「確診」無誤了。

不過這種情形,每r 都會在秦雲坊市中發生,選購字畫,沙中淘金子,想要找到名家真跡,豈是這種外行人能干得,自以為「慧眼識金」找到珍品,焉知不是有心人設地局,專宰你這只肥羊。

想到自己五百兩白花花的銀子打了水漂,這客商一陣心疼,失魂落魄的出了鶴風亭,他也是貪圖便宜,以為自己掙到了大好處,從一個老實巴交的字畫攤上花足銀兩買下了這幅畫卷,誰知道竟然是個贗品。

「殺千刀的騙子,要是讓老子再看到你,非拆了你的一身骨喂狗不可!」

他罵罵咧咧,剛走過長街巷角,聲後就傳來一個聲音。

「前面那位客商,能否停下來一敘……」

一個少年人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了過來。

他疑惑地轉過頭去,發現是一位青衣少年,容貌雖不俊逸,但也周正,一雙眼梢眉角極淡,似有笑意,讓人易生好感。

「方才我也在鶴風亭里,知道你手里的那幅貓鬼升殯圖的贗作,不知能否買給我……」

青衣少年名為陸子敬,他面帶笑容道︰「我生平最愛字畫古跡,沈禪生留世的一十三卷鳥獸戲畫,包括這幅貓鬼升殯圖都早已亡失,連摹本都很稀少,這卷贗作雖不是真跡,可也是難得的摹本,我願意畫十兩紋銀,不知道閣下願不願割愛!」

那胖客商眼中j ng光一閃,暗自思恃,莫非這卷贗作,實為真跡,這小子看穿端倪,想要賺個便宜,轉而呵呵一笑︰「這個好辦,這幅沈禪生真跡我花了五百兩銀子,就算是偽作,小兄弟你拿不出這個數目的一半,我也不好轉手啊!」

「哦,這樣啊,那就算了。」

青衣少年眨了眨眼,倒也干脆的轉過身子,打算離開。

(不會吧,這麼爽快!)

胖客商立馬急了,他轉念一想,連風鶴亭的胡老板都確認無誤了,想來這幅畫確實是偽作,一張偽作,與一幅真跡相比,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別說有人買,恐怕沾都不想沾。

他慌忙的喊了一聲︰「喂喂,別走啊,這樣吧,你出一百五十兩,我就賣給你。」

「真當我是傻子不成……」

少年轉過身子,腳下卻不遲疑,邊走邊搖了搖頭︰「一副假畫偽作,再怎麼值錢,也最多三四錢銀子,若不是臨摹沈禪生的畫,那就更是半錢不值了。」

胖客商一拍大腿,大聲道︰「這樣好了,二十兩,就二十兩我就買了。」

少年停下腳步,虎疑的轉了來問︰「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怎麼樣,就二十兩……」

「不,二十兩還是貴了,畢竟只是假話,一口價,你收十兩,我就買了!」

「喂,我這可是五百兩買的,算了算了,十五兩,給足十五兩,就賣給你好了……」

肥客商咬牙切齒的如此道,那少年起初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掏出紋銀十五兩買下這卷畫軸。

——五百兩變成十五兩,這一次真是賠本賠到死了!

縱然賣了十五兩白銀,這肥客商也是窩心的要死,可是收購古玩真跡,大部份情況下都要憑運氣,說出來也怨不了誰,只怪自己運氣賠唄!

那陸子敬手里拿著那卷畫軸,怔怔得笑了起來,這感覺當真是夢幻啊!

他將貓鬼升殯圖的畫卷攤開一小半,翕上眼簾,眉間祖竅微微跳動,竟然有一道看不見的縫隙張開,透過這道眉心的縫隙,陸子敬像是睜開了另外一只眼楮「打量」起眼間的這張畫。

這種感官十分奇異,就好像眉間睜開了一枚豎眼,通過這個豎眼,拉開得小半截圖卷中,畫者的每一筆,每一劃,都有淡金s 流光溢出。

「果然是沈禪生的真跡,若是一般人的仿作,豈有這種異相!」

陸子敬呵呵一笑,知道自己撿到寶了,他從進入鶴風亭的那一刻,就被這卷畫所吸引,動用自己的獨有天賦微微觀看,發現果真是別號碧狐子的沈禪生的大作。

「嘿嘿,五百兩紋銀,這份真跡若真的賣出去,也是有價無市,價格翻上十倍都不止……」

陸子敬確實酷愛書畫,猶其是當世名家的珍品,他得天獨厚的天賦,能夠從一些知名畫師的畫卷中看到奇怪的異兆。

他今天能發現這沈禪生的真跡,是因為他曾經見過一副此人的畫卷,今r 偶然來到鶴風亭發覺與那客商手持的畫卷有相同的痕跡,顧而,斷定這絕對是真跡,而非贗品。

——雖然不知道這一次那胡姓老人怎麼看走了眼,但這一次確實便宜我了!

陸子敬一模自己的腰囊,道了一聲「慘也」,他花了十五兩紋銀買下了這副畫,可自己從素抱山一路往濟州府去的路費,卻是折去了大半了。

「這些錢是師姐給我,還有幾位師兄湊出來的,我這樣亂來是否有些不應該……」

陸子敬心底有點不安,但想了想這副畫的價值可不止如此,如果能順利出手,小小路費還不是輕易賺得回來。

反正,濟州府也只有七十里路程了,明r 早點出發,盡早趕到就行了。

他振作起j ng神,謹慎得看了看四周,將畫軸放入袖子里,大踏步的往自己暫時寄住的客棧走去。

沒走出幾步,前方一個人行s 匆匆,與他撞在一起。

對方趔趄一步摔在地上,幸好陸子敬伸出手來,將其拉了起來。

「兄台,沒事吧!」

「沒事!」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咧開嘴露出蒼白過份的笑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也不道謝,轉身便離去了。

陸子敬也渾不在意,他心情正好,哼著小調離開了此地。

他所住的悅來客棧就在城西,地方不大,也比較簡陋,不過價錢公道,陸子敬也不是很計較這些,此時,天s 已經漸漸溟黯,為了節省燈油費,他很早就上了床鋪,雙手摟著這副貓鬼升殯圖沉沉睡去。

第二r 清晨天還沒亮,小小的客棧里嘈雜一片,陸子敬還沒睡醒,就被人從床上揪了下來。

「好賊子,殺了人還敢如此猖狂!」

幾個身著官服的公差衙役把他反扭雙手,按倒在地上。

「你們是誰,為何要如此對我……」陸子敬簡直就是莫名奇妙。

為首的公差一臉橫肉,嗟了一口,一個巴掌甩了過來,打得陸子敬眼冒金星。

「小小年紀,學別人作ji n犯科,今r 罪證確鑿,容不得你抵賴……」

「虔班頭,這家客棧的老板我帶來了。」

一個公差領著瑟瑟發抖的店掌櫃走了進來,對方手里還捧著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包裹。

「這,這就是昨天這位客倌,拿著腰牌要求寄存的包裹……」

掌櫃子低聲下氣,一臉恐懼的看了一眼陸子敬,迅速別過臉去。

「去,讓這小子看看,這里面是什麼東西!」

滿臉橫肉的公差冷笑一聲,抖開包裹一堆東西滾了出來,嘩啦啦的是一堆白花花的銀子,而摻在銀子里面的還有一個黑骨碌的肉球,陸子敬的眼眸中瞳孔聚焦起來,不敢相信的瞪大了起來,這不是什麼肉球,而是一個人頭,一個昨天他見過面的人頭。

——那個肥胖的客商,此時一臉血跡,怒睜著大眼,嘴角開翕,好似想要說些什麼!

「不,不是我干的!」

腰牌,我的客房腰牌!陸子敬想起了那個面s 蒼白的中年人,好像明白了什麼,可是又什麼也不明白,他吼了起來,試圖從地面上掙扎起來。

一瞬間,圍住他的一個公差被推飛了出去,他踉蹌向屋外沖了出去,誰知一只大手印在他的背心上,陸子敬喉嚨一酸,咳出一口血來,飛出房門外,立刻就被幾個身強力壯的公差再度扭住手腳。

浮現出無數記憶,紛亂如麻,那是一副副剪影,片斷,有無數的城池淪入火海,往r 繁華景象如同空花夢幻,煙消雲散。

血浪、旌旗、鐵蹄,與瑰美的蒼茫大地相映,名為「時代」的巨大的洪流在無形巨輪的推動中涌動。那是,來自未來時光中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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