侶俸宮內。
「姨女乃女乃,近來天氣轉涼,雲兒听太醫說黨參可以滋溫驅寒所以親自給您準備了黨參紅棗茶。」蕭浮雲捧著一盅精致的茶湯伏在太後的榻前。
太後此刻正半倚著床墊,雖已滿頭銀絲而貴氣的臉上卻不顯一絲老態,只是帶著幾分無力的倦意,她接過蕭浮雲手中的茶盅,掀開杯沿優雅地抿了一口後道,「這茶溫潤可口,雲兒有心了,時常想著哀家。」
蕭浮雲立刻擺出小女兒的嬌憨模樣,「太後娘娘是雲兒的姨女乃女乃,雲兒當然要多孝敬太後娘娘。」
太後不禁感慨,「唉,哀家的幾個皇孫要是能有雲兒一半孝順哀家就心滿意足了。」
這時,門口走進一名宮女,她屈膝福身道,「稟太後,皇上駕到。」
聞言,太後略帶倦意的臉上是一片欣喜的神色,「快請皇上進來。」
須臾,一名身披貂皮大襖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頭上帶著束發瓖珠寶冠,細眉長眼,五官清俊端正,步伐穩健,蒼勁而有力。他一走進門便一擺手,傍邊的宮人立即將他的貂皮大襖解下,露出里面錦緞相接的褚色朝服。
他快步走到太後榻前,雙手抱拳作揖道,「兒臣參見母後。」
太後慈愛的伸手扶起他,「皇上快請起身,地上涼。」此時,站在一旁的蕭浮雲也福了福身道,「臣女蕭浮雲叩見皇上。」
「哦,是蕭尚書之女。」皇上這時才發現她。
「哀家這幾日身體不適,雲兒時常來照看哀家。」太後對皇上說道。
「朕早已耳聞蕭尚書的千金端莊賢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來人,傳朕口諭,蕭尚書之女蕭浮雲蕙質蘭心甚得朕意,特賜黃金百兩,錦繡如意一對。」
「臣女蕭浮雲謝主隆恩。」蕭浮雲驚喜異常,她急忙叩謝道。
皇上贊許地點點頭,「嗯,領賞去吧。」
她又跪拜了太後之後便隨著一名領事房的公公下去了。
待她退下了,太後這才說道,「皇上剛退朝便急匆匆趕來,是否朝中生變?」
皇上神色凝重,「母後之前猜想得沒錯,顧應天已經蠢蠢欲動了。」
太後一驚,急急問道,「那……金契國……」金契國一直覬覦蘭興國的疆土,此等內憂外患如何了得?
「母後放心,」為安撫她,皇上立刻說道,「探子剛稟告兒臣,金契國正陷于朝臣內斗之中無暇進攻我蘭興國。」
聞言,太後大吁了一口氣,「雖然金契國暫時不會進攻,但始終是我們北邊的心頭大患。我們必須爭取時間將兵權奪回,穩固朝綱以備無後顧之憂。」
「兒臣明白,只是他顧應天當年以驕勇之師大退金契國的大軍,父皇在世時對他十分器重以至于他恃權自負,朝中又多是他的耳目,朕暫時動他不得。今日他更是欺人太甚,竟然公然在朝中舉薦朕立他的女兒為太子妃!荒謬!一介草莽之女也妄想母儀天下,看他顧應天勢要與朕並駕齊驅,實屬可惡至極!」皇上橫眉怒目,憤然指責。向他堂堂九五至尊,卻被區區一介魯莽武夫威脅,心中甚是不快,恨不得立即將他滿門抄斬。
太後低頭思忖良久道,「皇上先少安毋躁,待明日早朝哀家自有安排。」歷經浮華的眼眸放出一抹精光。這江山是她與太上皇協力打下來的,如今已到垂暮之年,她本想孑然一身伴隨青燈古佛度此余生,但是如果誰膽敢與皇上爭這秦家的江山,她即使傾盡一切也勢必將他碎尸萬段!
此時,侶俸宮殿外的一處緊閉的門窗站著一名女子。她的臉頰緊貼著門,仔細聆听太後與皇上的談話內容。過了一會兒,她貌似偷听完畢,轉身正要離去時不巧踫到兩名正在巡視的守衛
兩名守衛見到她同時握緊了手中的刀箾,擋住她的去路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在太後寢宮外徘徊?」
女子毫無懼意,媚眼如絲,嬌笑道,「兩位官人誤會了,我乃是吏部尚書之女。今天來拜見太後,不料走時將手絹遺落在此。我是回來找手絹的。」
「哦,原來是蕭大人的千金啊!小人眼拙,認不得蕭小姐,還請蕭小姐見諒。」她一出聲,那兩名守衛握刀的手就不自覺地松了,听說她的原由後,他們更是不疑有他連忙賠笑放行。
蕭浮雲謝過他們便緩步離去。她走出一段後又向後望了望,確定沒有人跟隨就一閃身躲到一處隱蔽的假山內。
她一走進就見假山深處有一個身影背對著她負手而立像是早已等侯多時了。
「有消息嗎?」那黑色的身影道,他嗓音沙啞,顯然經過特殊的處理,假山內光線陰暗,看不出他的身形。
「顧應天請示他女兒做太子妃的事觸怒了皇上,太後明天要有所行動。」蕭浮雲簡略說道。
「嗯,你繼續觀察,有新情況再通知我。」那身影並不多言,一抬腳正要離去。
蕭浮雲見他要走,連忙向前欲拉他的衣袖,急急叫道,「等等。」
豈料,那身影轉身躲過她的手,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瞬間抵住她的咽喉,沙啞的嗓音帶著濃濃的威脅,「我警告過你,不準靠近我一丈內。」
這一切來得太快,蕭浮雲怔忪當場,「我……我只是想問你當初說好幫我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我早已說過,只要你幫我探听太後與皇上的虛實,我就幫你奪得太子妃。你不要心急,待顧應天死期到來之日便是你登上太子妃寶座之時。」言畢,那身影收回劍一躍而起,即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望著他離去的方向,蕭浮雲心下澎湃不已,她就要當太子妃了!哈哈哈!她就要當太子妃了!不!她不僅要當太子妃,她將來還要當皇後,當皇太後!她要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她要所有的男人都為她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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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將至,夜涼如水。
蘭興國後宮的一角宮檐上獨坐一個孤傲的身影。此刻,他正緊抿薄唇望著清幽閣的某一間廂房入神。
三年前,也是這樣的夜晚,也是在這一處寂寥的宮檐,他第一次見她。彼時,她正在清幽閣的院子里跳著一種不知名的舞蹈,雖然天寒地凍,可是她臉上洋溢著的微笑卻堪比陽春三月的晨曦,溫暖,燦爛,就這樣一人一舞一笑悄無聲息地偷走了他的心。
從此,每日獨坐在這里看她便成了他的習慣。
「嗖」的一聲,一個黑影落在他的身邊,打斷了他的思緒。
「主上,屬下已查明顧應天已擬好奏章,明日早朝又將重提立太子妃之事。」
聞言,他閉眼沉思一會便輕抬起手,示意他退下。那黑影得到指示後又一閃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突然,一陣狂風大作,連枝葉繁茂的參天大樹都不住搖曳。他周身卻仿佛包裹著一團真氣,這樣猛烈的風卻未能動他分毫,就連柔軟的衣袖下擺都未受到任何影響,依然保持自然下垂的狀態。
他慢慢睜開眼楮,殺意迸射。
又一陣寒風襲來,不遠處清幽閣破舊的門窗被吹得沙沙作響,他凝視的那一間廂房的窗口探出了一個小腦袋,她飛快的確認窗沿的插銷沒壞之後就縮了回去。
他將她的所有動作都盡收眼底,嘴角邪肆地勾起,他要她,只是時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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