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夜湘兒有一下沒一下地將腳邊的石頭丟進池塘。正午的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再這麼坐一會兒她就要睡著了。
自從那流氓王爺大鬧制衣局之後,她有了新衣,新鞋,新棉被,新床,新桌子,新臉盆……本來她還納悶,制衣局什麼時候連家具四件套都攬上身了?而且清幽閣管事的太監對她的態度也180度大轉變,不僅不刻意刁難她,還給她分配一些輕松簡單的活。不知怎麼的,她的生活一下子好像變好了。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襄陽王親自給她穿鞋的事以制衣局為中心傳遍了整個後宮。
原來她現在得到這些是托了他的福,以至于她現在無論走到哪都能看見一些人對她指指點點或是竊竊私語。真不知道她不小心招惹了這個流氓王爺是幸還是不幸?腦海里慢慢浮現那日的情景,他對她說的話還猶在耳際,那邪魅的嗓音好似在勾引她一般對她說道,「本王只要……你。」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看上她了?如果這是真的那就麻煩大了。她目前只想過安逸的生活,那些後宮爭斗的生活她可一點也不想沾染。但是,萬一他真的看上她了,她又拒絕得了麼?
腦袋里猶如裝了一鍋漿糊,越攪越稠,她煩躁地捶了捶後腦勺。
此時,一道悠揚的簫聲傳來,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仿佛一縷清風直抵她的心門,頓時通體舒暢。
她不自覺地起身尋找簫聲的源頭。她穿過兩座庭院看見眼前有一條蜿蜿蜒蜒的羊腸小道,簫聲似乎是從那邊的盡頭發出的。順著小道走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便看到一座雅致的小院,門上的牌匾端秀地寫著兩個字︰靜苑。
她在腦中細細回想,發現好像從來沒到過這里,也不曾听聞別人提起過。這里會住著什麼人?看這偏僻的樣子該不會是被打入冷宮的妃子住所吧?她在門口徘徊了幾圈,然後盯著緊閉地大門發呆。該不該進去呢?
就在她還在糾結之時,簫聲突然消失了。咦?怎麼不吹了?接著,「踫」地一聲,門開了。
「你是來找我的嗎?」
這是他開門之後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她早就猜到了,能吹出這樣的簫聲的人一定很清新溫婉。只是沒想到,她見到的會是溫潤得如同謫仙一般的男子。未有任何裝點,只一襲青衣便足以動人心魄。
「我……」夜湘兒第一次發現,她會因為一個男人太美而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她傻愣愣的樣子逗笑了他,玫瑰花瓣般紅潤的嘴唇揚起好看的弧度,將如玉的皓齒襯得更加清透。只一笑,她心中便下起了一場稀稀落落的春雨,像著了魔般,她緩緩伸出右手就這樣撫上他的臉頰。
臉上的溫熱使他有一瞬間的怔忡,隨後依然帶著笑意輕聲指責道,「你輕薄我。」
听到他說話,夜湘兒猶如大夢初醒,她杏眼一瞪連忙將手放下。我了個去!她怎麼跟沒見過美男似的,一見面就對人家伸咸豬手。糟了!他一定以為她是個登徒子!女流氓!
「如果……我說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你信嗎?」她小心翼翼又帶著些許僥幸說道。
「呵呵,我不信。」她可愛的問話又將他逗笑了。
「呃……」原以為他會順水推舟,沒想到他的直接反而使夜湘兒覺得尷尬無比。
「不過,我可以忘了。」他笑完,頓了頓,又道,「我叫秦胥,你呢?」
姓秦?他也是皇親國戚?她黛眉輕皺,心中閃過的一絲念頭頓時煙消雲散。
如果此刻他們不是在歷史間隙中的朝代,而是在車水馬龍的21世紀;如果此地不是皇宮內院,而是大學里的某一處林蔭;如果他不是主她也不是僕,而是自由平等的兩個普通人。那麼她一定會很高興能夠和他相遇,並期待著他們能有更好的發展。
可惜,事與願違。
人生最大的憾事莫過于在錯的時間,錯的地點,遇到對的人。
她神情黯淡,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惋惜地看了他一眼便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向來路奔去。
「哎……」她離去的太快,秦胥來不及阻止。他走向前不舍地喚了她一聲,抬起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直到她的背影已消失良久,而他卻依然沉浸在爾自的回憶中。
難道真像她說的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如果真是幻覺,那麼他騙了她,他不能忘,他再也沒辦法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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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湘兒不記得跑了多久,只記得她穿過了一座又一座庭院,跑過一叢又一叢林蔭,越過一道又一道門檻。她再也跑不動了,拖著疲憊的身體慢慢走著,生平第一次嘗到一見鐘情的感覺,可為什麼偏偏在這里?她談過幾段戀愛,但也不過是大學生涯里無聊和寂寞的消遣。如果不是遇到他,或許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男人會是什麼樣子。
她拍了拍起伏的胸口,也不知這樣劇烈的節奏是因為剛才的奔跑,還是因為那難以言喻的悸動。
她木然地向前走,徑直撞上一堵銅牆鐵壁……
「哎喲~」哪來的路障?
「你個死丫頭,讓本王一通好找啊!」熟悉的嗓音又暴躁的嗓音,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
都怪她剛才只顧著跑沒留意,怎麼好死不死的又踫上這個冤家了!
「喂!說你呢!犯什麼愣啊!」見她不搭理他,襄陽王沒好氣地道。他找了她足足一個上午了,皇宮都快被他給掀了!
「奴婢不小心沖撞了王爺,請王爺恕罪。」從遇到他開始,她好像一直在說這句話。
秦曦斜睨了她一眼,裝作隨意地道「吶,這個給你。」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支玉簪遞給她。西域剛進貢了一批珠寶,他一眼就看中了這支羊脂玉簪,質地上乘做工精細,在眾多華光異彩的金銀珠寶中顯得清新月兌俗。當下他便想到了她,那玉亦如她一般,美而不妖,媚而不俗。
「這……奴婢不能收。」他要干嘛?無端端送禮物,這是要包養她嗎?
聞言,他劍眉一蹙,立即翻臉,「本王賜你的你敢不要!」死丫頭,竟敢嫌棄他給的東西?
「王爺息怒,奴婢只是覺得無功不受祿。既然王爺想讓奴婢收下,那就想給奴婢一個收下的理由。」夜湘兒不卑不亢地道。叫她收她就一定要收麼?她偏不。
秦曦被她氣得失語,本以為她會興高采烈的收下,沒想到卻非要他給她收下的理由。管他什麼狗屁理由,他秦曦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拒絕」這兩個字!「本王命令你收下,你敢不收就是抗命!本王問你,你收還是不收?!」
「如果奴婢堅持不收,王爺準備如何懲治奴婢?」她就是不要,她想跟他撇清關系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再要他的東西。就算被他懲罰,不過受些皮肉之苦罷了,以後還能再過她平靜的生活。
「你……」秦曦指著她,氣急攻心,「你好樣的!」他手一揮,玉簪便被丟入不遠處的池塘中。「哼!以後不要再讓本王看見你!」甩下一句話後,他便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看他走遠了,她終于舒了一口氣。唉,正如他說的,她也不想讓他看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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