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呢?」太子忍不住問道。
儀式開始到現在,他身邊的襄陽王就一直在四處張望,好像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該死的!跑哪去了?秦曦又再次將他視線所及的面孔中搜尋了一遍依然沒有找到那張讓他憂心忡忡的小臉。他記得中午臨走之前還叮囑她不要亂跑,這山林里野獸眾多。結果等到下午他再進去時她已經不見蹤影了。唉,早知道這樣他就應該叫人看著她。
此時,皇上已將三柱粗大的高香恭敬地插入祭壇內,隨後李德成呈上一樽金箔,里面是幾個用明黃布包著的錦囊。這是蘭興國祭獵的傳統,由皇上抓鬮來決定眾人狩獵的方向,其中以祭壇為中心分為八個方位,狩獵的隊伍也將分為八組,順序依次由皇儲開始。
皇上每抓出一枚錦囊,李德成打開後一一宣讀,第一次抓出的是太子的方位。
李德成高聲宣道,「正南方,太子。西北方,襄陽王。東南方,玉溪王。正東方,孫丞相。正北方,顧將軍……」
須臾,八個方位皆以分配完畢。隨著皇上一聲令下,八組人馬屈駕騎驅。
臨行前,秦曦似乎還不死心地再次觀望。太子不得不將馬驅到他跟前再次問道,「你到底在找什麼?再不走別人都走遠了。」
「皇兄,實不相瞞,我的帳篷里走丟了一名婢女。」秦曦焦急地道,「如果皇兄在樹林里發現她的蹤跡請即刻通知臣弟。」
「原來如此,吾會多加留意的。」太子一口應允道,心里卻盛滿了疑問,奇怪了,他的二皇弟什麼時候如此關心下人了?
別過了太子,秦曦揮動馬鞭一鼓作氣沖進叢林。他已經確認過無數遍了,營地里沒有她。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在這片叢林中了,希望在他能夠找到她,希望她能夠安然無恙。
另一邊顧將軍的隊伍也進入了正北方的叢林。屆時,陽光正烈,林中的霧霾在光線中蒸騰,叢林深處猶如仙境一般。
突然,裊裊霧氣的盡頭似乎有不同尋常的波動。
顧應天拉轉馬首仔細聆听,憑著多年的騎射的經驗,這種波動必是一群四蹄動物發出的。聲響越來越近了,看來應該是一群麋鹿或是山羊在向他們靠近。
「哈哈!天助我也!」他隨即眉開眼笑道,對著身後的隨從振臂高呼,「你們都給老夫拿出真功夫來,此次老夫勢必要滿載而歸!」
眾人奮聲應道,「是,將軍!」
接著眾人拉開隊形對著聲波發出的方向長驅直入,意圖將它們正面截殺。就在前頭的人馬剛剛進入霧氣中時,一聲長嘯忽至,從地下驟然升起一張彌天大網將他們牢牢困住。
「有埋伏!撤!」顧應天反應迅速,立即下令。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周邊的樹上瞬間又跳下許多持劍的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黑衣人數量眾多,並且能夠在他毫無察覺之下掩藏氣息埋伏于大樹之上,這些人絕非等閑之輩。顧應天自知勝算不高,但依然奮起反抗,寧可戰死也絕不等死。
霎時間兩派人馬揮劍相交,殺得難解難分。
一名侍從身負幾處刀傷已無力招架,而與他交戰的黑衣人卻步步緊逼招招凌厲。他慢慢退到一叢一人高的雜草旁,眼見後路已絕他凝聚真氣欲舉劍拼死一搏!無奈他已是窮弩之末,對方一刀急斬而下,他的劍連同脖子便被生生劈作兩半,他的尸體因為沒有依托垂直向後倒去。
黑衣人還未來得及收刀之時,只見那侍從尸體所倒的草叢里驀地竄出一個女人。那女人顯然被這肅殺的場面嚇得不輕,她臉色蒼白雙手高舉作投降狀急急辯解道,「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出來打醬油的!你們繼續,繼續!」
剎那的怔忪後,黑衣人眼中殺氣又起,旋手再度出刀……
夜湘兒只看到那鋒利的刀刃上銀光一閃,她自知躲閃不及,只得抱頭等死。那電光火石的瞬間她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靠!不會又要穿越了吧?!
「噗嘶——」刀刃劃破皮肉的聲音。
完了完了,她要身首異處了。她作死的想著,雙手不斷在身上游移試圖捂住流血的傷口。
咦?!傷口咧?不是這麼快就復原了吧?她又不是打不死的金剛狼?!驚訝地睜開雙眸,眼前是一個高大卻略顯消瘦的背脊。這誰呀?她正想湊上前去時,那人身形一斜便倒在她的身上。
她反手抱住他的身子,低頭一看不禁月兌口而出,「是你!」
溫潤細致的眉眼,如謫仙般的氣質。這不是她在靜苑偶遇還佔過便宜的男神還能是誰?
「咳咳……你……沒事吧?」秦胥左手捂著肩膀處深可見骨的刀傷,強忍著劇痛卻依然關切地問道。
她這才發現,他不僅替她擋下了剛才那一刀,還反手用短劍給力那黑衣人致命的一擊。
「王爺,附近好像有械斗聲。」一名侍從對著襄陽王稟告道。
秦曦因為擔心夜湘兒的安危無心狩獵,所以他們的隊伍從進入叢林開始便行進緩慢。他們的方向是西北方,與顧應天的正北方向臨近,所以隱隱約約可听見一些聲響。
他聞聲辯位,知道聲音是從顧應天所在的方位而來的。
不好!湘兒出事了!腦中一記念頭閃過,秦曦不敢怠慢,立即快馬加鞭向聲響的方位駛去。
此時,顧應天的隊伍與黑衣人之間的對戰已經進入白熱化,顧應天的侍從只剩下三兩個還在頑強抵抗,而黑衣人卻沒有多少傷亡。
就在他們無力回天之時,秦曦帶著一眾人馬飛奔而來猶如神兵降世。
兩派的立場瞬間翻轉,原本佔優勢的黑衣人此刻正處下風。
「王爺!」夜湘兒對著不遠處的秦曦焦急地喊道。
他聞聲望去,只見她跪坐在一叢雜草中而她懷里正靠著秦胥,他們的臉上衣服上血跡斑斑,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
內心猶如被生生揪住一般,他躍馬而下,以最快的速度奔至她的面前。
「湘兒!你沒事吧?」他按住她的雙肩,不住地審視她的全身。
「王爺,」她揮開他的手,緊張地托起秦胥道,「我沒事,可是他受了重傷。快救他!」
因為失血過多,秦胥已經暈過去了。可他的傷口處還在不斷地溢出鮮血,看得她觸目驚心!
「嗯。」見她似乎真的毫發無損,他這才舒緩下心來,抬手飛快地點了秦胥幾處穴道後下令道,「來人!即刻將玉溪王帶回去給太醫診治。」
「是,王爺!」幾名侍從利落地抬起秦胥,隨後跨上馬背馳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