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電話啊!吵死了!」身後陶陶頂著同樣亂糟糟的發坐起身,一邊打著哈欠睜開睡意朦朦的眼。
「我舅媽的。」蘇瀾一邊回答,一邊拿過手表帶上,「她讓我早點回去,我舅舅在家。」手表估計是陶陶昨晚拿下的。
陶陶看了一眼蘇瀾縴細的皓潔手腕,「手表是我幫你褪下的,早知道就不叫你去了!把我叫的果酒都喝光了,你醉的連走路也不穩,也不讓我扶一下。」語氣有些故作的抱怨。所幸蘇瀾酒品一向很好的,喝醉了也不愛鬧騰。
「嗯哼!說實話,我倒是沒後悔,那可是我這些年來喝過最好喝的果酒了。」她一邊月兌上陶陶的睡衣把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她想衣服上沾染了隔夜的煙酒味有些難聞,得快些回去換身衣服。怎麼回來的她還是有印象。車還是蔣澈開回來的。
「饞死你!離開了汪承瑾是不是就猶如月兌韁的野馬一樣暢快。還可勁的饞那一杯杯沒多少酒精的酒。」陶陶又躺回到床上,這種不用踩著點上班的日子很愜意。
蘇瀾笑笑沒說話,她總不會說自己在汪承瑾的眼皮底下是到他那個偌大的酒窖里盡揀貴的拿著偷偷喝。
「你什麼時候回去啊?」陶陶露出頭顱。
「就這幾天吧!」蘇瀾已經穿戴整齊了,拿著以前的木梳一絡一絡的梳著頭發。她回過頭看著陶陶黑黑的頭顱,她逗趣的說,「真有些舍不得你!」也該回去了。
陶陶有些揶揄的說,「你有不能陪我一輩子。只怕有些人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我當然不能搶了蔣澈的位置。」蘇瀾笑笑看著她。一只枕頭飛過來。她靈巧的躲過了。看著陶陶氣的漲紅的臉笑得得意。
「蘇瀾你什麼時候變得牙尖嘴利了!」她似乎忘記了以前那個蘇瀾也是這個樣子的。
「別氣了!說真的蔣澈人不錯,你會很幸福的。」笑嘻嘻的撿起枕頭扔在床尾,心里默念陶陶你一定要幸福。
陶陶想到這幾年和蘇瀾雖然見面少得可憐,但還在一個城市隨叫隨到。突然一下子各作兩處,心里有點泛酸。別過臉不再看她,「嗯!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她記得蘇瀾總是不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蘇瀾听出了陶陶聲音的異樣,看著她的後腦勺好一會,「知道啦!別忘了結婚時請我。」說完迅速轉身往外走。
陶陶听到蘇瀾輕巧步子的聲音還是回過頭來看到蘇瀾消失在臥室門口縴細的背脊,語帶哽咽︰「蘇瀾別什麼事都一個人扛著。你一個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昨晚蘇瀾哭了,她知道。剛才她拿的那個枕頭還是潮的。雖然她不確定她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但還是想她開開心心的。昨天她和蘇瀾待了一天,這一天里她的電話一直很安靜,她記得以前汪承瑾就算一會兒離開都會打電話給蘇瀾的。以前的蘇瀾也愛把汪承瑾掛在嘴邊的,現在除非別人問起,她從來不提汪承瑾這個人。這些反常她都有注意到。她是如此的希望蘇瀾好好的。
「知道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嗦?」蘇瀾听到臥室里陶陶的聲音,放在門把手上的手使勁捏了捏,最後環顧一下屋子,拉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蘇瀾坐上車發動引擎,抬頭看上去,窗口邊是陶陶小小的一顆腦袋,看到她看上來伸出手揮著手。她旁邊是陶陶新買的一盆茉莉,在清晨的薄霧里欲含苞待放吐露芬芳。
她深吸一口氣,別了媽媽,別了陶陶!蘇瀾剛把車停穩,姨媽和姨父也進了院子。她打開車門迎上去叫了一聲姨媽,親昵的挽住姨媽的胳膊沖著姨媽身邊的人笑吟吟的,「姨父好!」
「嗯!瀾瀾好幾年沒見了。」姨父笑了笑,他是個木訥人。不會表達,但心里很實誠。
幾人說笑著走進門,李長洲就從老太太的屋子里出來。「都到了,坐吧!我今天剛好休假,想著瀾瀾也要回去了,就叫上大家伙聚一聚。可惜李浩他們不能回來。」他率先走到沙發上坐下了。蘇瀾看著神色自若舅舅有些發愣。
李長洲抬眼看著蘇瀾,知道自己有些自作主張,「瀾瀾不是舅舅趕你走,你來了有多久了?你有個家。早些回去,不能讓汪承瑾操心。女人就應該圍著家里轉。」
「也是,瀾瀾來了小半月了,難得有那份孝心,畢竟是有家的人,這邊有我們照顧著。」姨媽李姝知道這孩子心里軟,她拉過蘇瀾坐在自己身旁。
「是呀!所以我和老李商量叫上大家吃頓飯,也算給瀾瀾踐行」舅媽端上一盤果拼笑著走出來。
其實蘇瀾也沒什麼的,她本來就有了回去的打算,她是太想念那個人了。她感激的朝舅舅笑笑,眼底是熱乎乎的,「謝謝舅舅!」
姨媽叉了一顆葡萄送到蘇瀾嘴邊,蘇瀾看向和母親肖似的臉,心里也暖呼呼的,葡萄很甜。這些都是自己的親人。
李長洲端起茶杯,「你不要怪舅舅趕你就好!機票你哥已經幫你訂好了。」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坐了一會,姨媽和舅媽出去買菜,蘇瀾想著多陪一會姥姥就沒跟著。
蘇瀾把老人牽出門坐在院子里的槐樹下,拉著老人枯槁的大手貼在臉上,溫熱粗糙的觸感。老人任由她牽著手,視線直落在前方的院門外,仿佛在期待著什麼。這樣的時間對于蘇瀾來說很珍貴。「怎麼連照片也沒拍?陳素找的那人是干嘛的?」汪承瑾發現手上拿到的是咖啡,重重的放下咖啡杯,杯子里的咖啡濺出來正好落到桌面的文件上。他平時很少喝這個東西。新換的助理也模不清他的喜好。「她就這麼對我的話不在乎。」他說話的時候一雙眼楮緊緊逼視著面前站的筆直的李誠。
李誠不敢抬頭,他知道解釋在汪承瑾眼里是狡辯。他不明白為什麼汪承瑾就那麼不放心蘇瀾。再說蘇瀾也不是那樣的女人。她和人喝酒k歌怎麼了,不是還有一女的嗎?他心里也責怪北京那邊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個人跟蹤蘇瀾。現在蘇瀾一上飛機就拿錢走掉。汪承瑾想要前一晚的照片一張也沒有,壓根就沒拍。
蘇汪承瑾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那人到底是誰?還送她回了家,心中怒火無處發泄,偏偏李誠這會不敢開口,「叫他們把那個人給我找出來,讓他們去查,沒有照片人總是認識吧!把那個人的資料全給我拿出來!」他怒氣沖沖的說,「……早干嘛去了?現在才說?」
「陳素說…。」李誠想說陳素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汪承瑾揮手煩躁的打斷他,「下去吧!」
「那派人去機場接太太嗎?」李誠看著桌上的咖啡漬小心的說著。
「她沒告訴我她的行程,就讓她自己回去。她不是挺逞能嗎?她不是……」他說不下去了,漠然的閉上眼楮,臉上的陰戾絲毫沒有散去。感覺心里有股郁結的氣在往上涌。
李誠見此情景只得悻悻離去。他突然有些後悔把這個事告訴汪承瑾。邱臻難得早下班又沒有應酬,進門就踢掉鞋子,松了脖子上的領帶。向酒櫃走去,倒了一杯紅酒在杯子里,一口飲盡,又倒了一杯。
走到落地窗旁的沙發上坐下來。外面的太陽已經消失在城市的一角,只留下艷麗的晚霞在遠處漂浮。
他喜歡這處的房子,幽靜閑適,一回到這個地方整個人就放松下來。以前總住在酒店也覺得乏味。現在好歹還有個自己的窩窩。
桌上是鐘點工早就做好飯菜,用盤子扣著。他喝完手上的最後一口酒正準備起身去吃飯,旁邊別墅里駛出的一輛車吸引了他的注意,不是那輛車的普通吸引他的注意,而是那半降車窗里露出的完美的側臉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股熟悉的情愫讓他愣著當場,他不會認錯,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居然在這里看到她。
他已經有整整6年沒見到她了,他快速沖到門口,穿上鞋沖出門外,卻只看到轉角處紅色的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