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一瘸一拐的走得分外吃力,環顧一圈發現了牆上的那個相框。這下她總是明白了,這是褚一航的房子,難怪覺得有些熟悉。
可是她為什麼會在這里。
走到露台,早上的一絲涼意襲來。她就呆愣在白色的躺椅旁,蔚藍的天海,嬌羞的白玫瑰,秋千,碧綠的草地。哪一樣不曾經的蘇瀾對他的要求,包括藍色的臥室。
身後傳來「喵嗚」一聲,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貓正舉著兩只前爪在露台的門框上磨爪子。發出「噗!噗!噗!」的聲音。一邊磨著還一邊眯著一雙湛藍的眼楮瞄著她,似在細看。
她臉上涌起難以置信的神色,「一二……」微微俯身,「一二過來。」
「它不是一二,只是剛好和一二很像,它的前主人給它起的名字叫雪妮。」褚一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臥室中央,雙手閑閑地托著食盤,欲讓她去里面吃飯,「瀾兒過來吃早餐了!」
他說得理所當然的熟悉,就像一個太合格的丈夫等一個不合格的總是睡懶覺的妻子用早餐,臉上掛著心甘情願的笑。
在這樣一個好天氣加好氛圍里蘇瀾直起了身卻說了一句不應景的話︰「褚先生,我怎麼會在這里?怎麼會是你?」
褚一航走出臥室,來的露台,把食盤擱在圓幾上,溫柔的凝視著她,帶著些許無奈,「瀾兒昨天晚上你在馬路中央暈倒了。那個時候我正好路過。」還好那個時候他在,如果不是,還不定會出什麼事兒呢!
本來有些憤怒的蘇瀾白皙的小臉騰地就紅了,她為什麼要認識自己的人瞧見她的狼狽。而這個認識的人還是曾經糾葛很深,她並不想把傷害攤給他看。這個男人背棄過她。那個時候她發誓要讓自己過得還好的。
老天偏不如她的願,偏偏不幸福,還要讓他看見。
「你難道不能把我當成路人甲,當做沒有看見。」她生氣的說,說完看也不看他,想繞開他身體離開。
她因為心里有氣所以走得急,受傷的腳卻不太听話,拖累她。
眼看著就要摔倒,忽然間手臂就被褚一航及時的牢牢拉住。身體因為他這一帶慣性的靠入他的懷里。
封存記憶里的青草香氣再次一股腦涌入鼻端。她雙手迅速推開了他。
「你要去哪兒?」褚一航有些生氣了,帶著無措。
「我要回去!」她也生氣了,無比倔強的望著他雙眼冷漠卻掩飾不住哀戚。
「回哪兒去?回去讓他再傷害你?」他氣她的固執,氣她的排斥。
原來他什麼都清楚,她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咪露出鋒利的爪子,「你就不能不提那兩個字麼?你就當我作踐自己行不行?」惱羞成怒的,一雙好看的眸子眼角微挑,剛恢復白皙的臉上又漲紅了幾分。
「你讓我當路人甲就當路人甲?你讓我不在乎你就不在乎你?我不能眼睜睜看你被他欺負!」褚一航看著這樣固執得糊涂的她終于拔高了聲線。他扯過她一把把她按進椅子里,也不管她疼不疼。
「我不回去,你讓我去哪?」記憶中這個男人從沒對自己吼過,她輕易服軟,她必須離開這里。到現在傻子也看出這個男人還愛自己。
只是她早已不愛,從再見到的那一刻起就把他當做陌生人。對于一個救了自己的陌生人應該心存感激才是。
「先吃完這碗粥再說!」褚一航不回答她,把還冒著熱氣的皮蛋瘦肉粥端到她面前。
「我可以不吃嗎?」蘇瀾盯著青瓷碗上不知名的花。
「不行!」他說得很堅定。
「我吃了就可以走嗎?」
「好!」他知道這個時候留不住她的,她說那個是她的「家」。在她面前他永遠都是妥協的份,「你得把它吃完。」
他端過粥碗,而她接過後把整張臉埋著,海藻般的頭發幾乎遮住她的整個面頰。一嘴一嘴的吃,吃的很快,一直都沒抬頭。
以前她吃他做的飯菜的時候總是嘰嘰喳喳的問這問那,他也不嫌她聒噪。而今坐在他面前的她只給他看她小小頭顱和發頂上的倆個旋。一時之間整個小小的露台只有偶爾小匙踫撞碗沿的聲音。那聲音就像鐘擺敲打著他的神經。
汪承瑾在客廳里枯坐很久,從深夜回來就一直坐在沙發上沒起身。水晶煙缸里全是煙蒂,自己身上也落滿煙灰,萎頓的扒著頭發,一個電話進來,他接起听了兩句,怒吼,「一群蠢貨!」電話就那麼飛了出去,「啪!」的撞在樓梯欄桿上落下來時已經四分五裂。
他此刻無比想念那個每晚都會在窗**坐的女人,自己已經冷落了她一年多。可是她每次都是努力微笑,小心翼翼的對自己。
她會去哪兒?她在S市根本沒有什麼親人,她會去哪兒?
突然之間他就怕了,是不是從此以後她就離開了。對,一定會想要離開他。他被這個念頭嚇壞了,忽的起身,像風一樣上樓。
打開二樓主臥的門,直奔衣帽間,那角落里有個小保險櫃。她的證件都在那里。只有藏好這些她才走不掉。
褚一航想著剛才她說她要回家,回和那個男人的家。她原來早已忘記他們也有家的!也不再稀罕這些年來辛苦為她置辦的家,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他是洪水猛獸。
等她放下碗他問,「瀾兒,還要不要再來一碗,我看你吃的很香!」
蘇瀾猛地抬起頭來看他一臉笑意。抿抿唇說︰「我該回去了。你答應的。」
他緊緊的盯著她的眼楮,「瀾兒這是你要的生活?」他發覺自己怎麼看都是徒勞,根本看不透她,「這絕對不是你要的生活!」
蘇瀾也不避開他燙人的眼光,用自己都佩服的從容開口,「你是在說幾年前我離開北京的事情吧!那個時候我已經一無所有。你知道的!是你對不起我,而不是我說的那樣不是我不要你。我也不想埋怨誰。」她頓了頓,緊握的雙手似極力隱忍著什麼難以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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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鞋們,褚一航這廝對蘇瀾那份細致算不算寵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