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黑夜小樹林的啪啪啪
夜,總督府前廳。
今日與往日各自不同,楚天倫實在無心老實坐在書桌前處理公事,平素的養氣功夫此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坐立不安,不斷的期盼著時間可以流的快速一點,更快速一點。
推門而入的邢師爺覺察出總督大人與平素的不同,但亦未多想,只道他是因為白天長街刺殺和楚皇北巡的事煩憂。
楚皇北巡,清臨畢竟是最重要的一站,而臨城卻是重中之重。
楚皇不僅要路過臨城,而且還要住宿楚府。
雖然說帝王借宿臣子的府邸,實在是無上的榮光,但這里面也蘊藏著很多的危險。
因為不論是衣食住行安全那個地方出現一點小差錯,歸根到底都是臣子的錯。
而且白日之間,不僅有刺客當街楚家兩位少爺,大供奉還發現臨城多了無數的高手,這種氣氛讓邢師爺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但此時楚天倫卻不是煩這些事情,雖然邢師爺是他最信任的人,但終究主僕有別,有的事情只能自己一人知道。比如楚君凡的身世,比如楚皇已經破鏡為宗師,更比如臨城即將上演的大戰。
他心里想著的只有一件事,便是待會某個老地方的約會。
轉念一想,邢師爺實在是個很好的遮掩理由。
邢師爺開口說道︰「今日抓獲的北齊刺客,已經審問完畢。」
楚天倫微微一愣,「嗯?」了一聲。
刺客的審問逼供是不值得一說的事情,里面當然少不了各種殘酷刑罰,**和靈魂的嚴重折磨。
敢于做刺客的人哪怕意志再堅定,終究會有對付的辦法,除非他在說出之前便已死去。
因此長街之上,有一位黑衣刺客眼見逃跑無望,便舉劍自戕,正是此理。
邢師爺既然這麼說道,當然是有了值得一說的消息。
邢師爺也沒讓楚天倫等了很久,直接說道︰「據說,齊國派來的人曾經往天下堂送了封信!」
「嗯?」楚天倫听到這消息,大吃一驚。
齊國太子給天下堂送信這事的確太出人意料,齊國太子雖然在齊國已經是事實上的皇帝,但齊國依舊有天下四大宗師之一的天一法師,在齊國人甚至齊楚吳三國人的心里,天一法師才是齊國真正的頂天柱。
「德明即使現在是齊皇,也應當無甚資格與蕭布衣直接對話。」楚天倫思索良久。
這實在是一件大事,齊楚這些年來邊境戰事無數,楚國已經從齊國奪得了無數城池,至今雙方邊境依舊時有戰亂,作為敵對國的掌權人,竟然跟敵國武境宗師有所聯系,這實在是件很大的事情。
房間里一時陷入了沉靜,邢師爺也在思索著這件事中所可能隱藏的種種厲害。
「莫非是德明太子竟然知道了那件事?是他在天一法師身邊安排的人刺探的消息還是天一那老家伙故意泄漏給他的?」楚天倫心里暗自震驚,面上卻不顯。
齊國德明太子與天一法師的齷齪已久,正如楚國武道巔峰白衣劍神蕭布衣與楚皇之間的矛盾,這是皇權與特權天生的對立。
「如果真的被蕭布衣知道此場布局,那楚皇的種種謀劃還會成功嗎?」
楚天倫想的不是旁的,而是這件事究竟要不要告訴楚皇趙誠。
只是想想自己心里對這場謀劃的反對,再想想上次母子之間的密談,不由得更是心煩。
「刺客不要再留了,供詞也先不要留了。」楚天倫最後說道。
邢師爺點頭示意明白,但心里卻也藏有很大的疑惑,在楚皇北巡這種關鍵時候,總督大人怎麼對這件事處理的如此輕描淡寫哪?
楚天倫仿佛看透邢師爺的心思,「你不要多想了,有的消息我知道而你不知道,而這些你終究會知道的。」
主僕相處幾十年,早已默契如兄弟,邢師爺聞言便知必有內情,也不是非要追根問底的人。
楚天倫繼續說道︰「今晚,你就留在這里,與我通宵商議大事吧。」
邢師爺聞言眼楮一亮,知道總督大人是要晚上半夜出去一趟,拉上自己以做托詞。
大人物總有大人物的**,邢師爺也不興趣知道究竟,只是好奇這樣的事很久沒發生了
夜涼如水,半月當空。
此時一個全身罩著黑衣的人影在臨城城郊的一個樹林里飛快移動著,非常神秘。
其人腳踏詭異步伐,在密林之間,騰挪轉移,毫不費力,顯然也是武道進了品級的人。
只見來人來到一片略顯空曠的樹林之中,舉起右手,塞進嘴中,樹林里響起陣陣莫名鳥叫。
鳥叫三遍之後,突見一位白衣人從天而降,月色落在身上,恍若銀色天神。
黑衣人看到白衣人,心里止不住的興奮,「豆豆!」
口喚豆豆,身體更是張開懷抱,往對面的女子抱去。
「楚大哥,這麼久不見,也不知道你的武功進境如何!」
白衣的女子開口說道,聲若銀鈴般清脆好听,但此時此刻听在楚天倫耳里,卻略帶邪惡。
若是楚君凡此時在場,必定能認出眼前的女子正是今日臨城街上遇到的哪位白紗遮面而後瞬間淺露真容的年長神秘女子。
也是今日在蓬萊客棧二樓與北齊宗師天一法師對峙的人,是不哭少女敖青青的師傅。
她的身份有很多,是前朝無雙公主,是昔年天下第一宗師天機老人的關門弟子,是現今天下四大宗師唯一的女宗師,同時,她還是天機宮的主人,現在天下第一大城——四方城的城主。
她更是楚君凡的母親。
此刻與她密林會面的正是楚君凡的父親——楚天倫!
凡屬夫妻或情人的會面,當然少不了花前月下,你儂我儂,但兩人都不是普通人,夜半相處的方法也不相同。
「豆豆,我們好久不見,你就不要再試探我的武功了吧。」楚天倫一見面就嬉皮笑臉的說道。
「不行,相當初我的夢想便是找個拳頭比我硬的男人,如今孩子都幫你生了,你還連我一只手都打不過。」名字可愛的女人,性情卻一點也不可愛。
「我也想早點成為宗師,只是你也知道我的資質實在一般,到現在為止,也就堪堪進了八品。」楚天倫繼續死皮賴臉的說道。
「宗師你這輩子就別指望了,只要你這輩子能入九品我就滿足了。」女子無視對方刻意得賣好。
「是啊是啊,我這一輩子最多就能進九品,哪像我的豆豆,了不得啊,天下間唯一的女宗師!」無賴依舊。一邊說著,一邊向女子的小手伸去。
「好了,別廢話了。」女子果斷識破了男子的某種企圖,躲過了男子欲抓過來的雙手,雙手微舉,揚起了粉拳。
楚天倫看來看去這頓皮肉之苦自己是躲不過去了,當下雙手合攏,竟是先下手為強,直接偷襲,欲抱住對面的女子。
女子呵呵輕笑一聲,身形一動,便來到了楚天倫的身後,然後輕輕一拳,楚天倫的身體便飛了出去。
啪——的一聲。
「這是在我七品之時,騙我說你是八品高手的報應。」一個啪聲,一個拳頭,意味著一個過去,意味著兩人一段的曾經。
身體摔在冰涼的地上生疼,但楚天倫卻不敢抱怨,他知道對方已經手下留情了。
他以平素所沒有的敏捷騰身而起,想要發動一點攻勢。
可是身子未穩,月復部便又挨了一拳,然後
啪——一聲,身體再次飛起!
「這是我九品之時,你說我絕對成不了宗師的報應。」
女子說一句話,便揮出一拳,寂靜的夜里便響起啪的一聲脆響。
啪——
啪——
「這是你騙我上床是說會娶我的報應!」
啪——
「這是你說我不會懷孕的報應!」
啪——
「這是你說會照顧好咱兒子的報應!」
啪——
啪——
女子說得越多,臉上的喜悅神情便少了一分,手里的拳頭也輕了許多。
終于當某種情緒到達一個頂點之後,拳頭擦肉的力道已經幾不可聞。
只剩下很小的聲音。
楚天倫的身上早已青一塊,紫一塊。
但他卻根本沒心思思索這些。
他上前一步,輕輕抱住了對面的女子。
他第一次抱了個結實,軟玉溫香在懷,卻沒一點開心和興奮的感覺。
他輕柔的抬起她的臉,她的臉早已掛滿淚水。
他的心酸澀無比,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
她是天下間地位最尊貴的幾個人之一,她是武道顛覆的宗師,她歷來堅強無比,絕世無雙。
然而,當此刻,當他在他的懷里,她卻忍不住哭了。
她多麼希望有一天眼前的男人可以替自己扛起肩頭的一切,皇圖霸業,血脈傳承。
她多麼希望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然後一起照顧自己的兒子。
但這一切都成幻想。
因為她的身世,也以為他的選擇。
楚天倫摟著懷里自己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不住的小心道歉著。
「豆豆,我對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錯」
「」」豆豆,我愛你!」
不知不覺間,他也已經淚流滿面。
他也曾經想過什麼都不管的跟她在一起,一起承擔她肩頭所有的一切,可是因為家族,因為楚皇,他逃避了。
所以他很愧疚。
月亮的光芒在沒有星的夜越發顯的光亮。
冬日的霧氣比較大,在月光下,四野廣闊。
天地獨剩兩人,一男一女。
他手指輕柔的擦過她臉上的淚,嘴狠狠的迎了上去。
一個深深的吻!
道歉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