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皇帝宗師的皇帝手段
楚皇與蕭布衣的第一招交手過後,倆人便對對方的實力有了差不多的認識。
倆人的傷勢都有加重,卻都知道此戰不容回避。
楚皇的霸道掌勢讓旁觀的三位宗師十分驚詫,沒想到楚皇甫進宗師,武學便有如此威力,竟然一招之下,與蕭布衣不相上下,這實在不讓諸位憂慮。
莫非蕭布衣死後,楚國依舊要壓其他國家半頭嗎?
楚皇霸道掌出無功,揚手再出第二掌。
「帝王道——王道!」
帝王治理天下,當以霸道攝之,王道服之。
因此這一掌不像霸道掌那樣充滿暴戾之氣,甚至不帶一點殺意。
這一掌看上去很慢,甚至很溫柔,就像女人撫模情人的手掌。
但蘊含的卻是人世間最堂堂正正的規則——王道。
這一掌不是殺伐,不是摧毀,不是抵抗,而是給予,堂堂正正,毫無偷襲之意。
帝王心術氣度,盡在這一掌之中,雖只是一掌,卻能隱約讓人感到有龍行虎步之像,帝王萬世之尊。
楚皇王道掌甫起,蕭布衣的眼神便越來越明亮。
即使是做為敵人,他也相當佩服楚皇的武學修為,尤其是這一招堂堂正正的王道。
只是越欣賞,心里越忍不住想較量一番。
蕭布衣再次起劍,使出了他的第八招劍招——布衣劍!
布衣與天子,本就是塵世的兩端,一個尊貴無比,一個芸芸眾生。
但正是這芸芸眾生,撐起了天子的如畫江山,河山九鼎!
王道掌與布衣劍,注定便是天生的對手。
這一招出手,倆人更是再無保留。
哧哧的劍嘯,迎上無聲無息的王道掌,頃刻之間,倆人的第二招便見了分曉。
「啊!」楚皇一陣淒厲的叫聲之後,身退數步,一只手忍不住捂住了下月復方寸之地。
之前楚皇以身作餌,親受後無封的一箭,小月復本就受了重創。
第一招霸道掌迎問天劍,小月復再受重創!
此時王道掌對布衣劍,蕭布衣的劍氣再次重創了同一個部位!
普通布衣之怒,免冠徒跣,以頭搶地耳。蕭布衣之怒,流血五步,雖未伏尸二人,但卻讓一代楚皇兼宗師淒厲的呼痛出聲!
楚皇忍不住左手在地上連揮,腳下的大地聞聲而碎,頃刻間四邊碎石滿天,灰塵彌漫!
可見布衣劍真的奏效,當真以平凡之資,傷了天下間最尊貴的人物,楚國的皇帝!
蕭布衣亦不好過,王道掌下,蕭布衣的身體疾飛而出,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頹然不力地掠向遠方。
他盤膝而坐,左側腰月復間竟然多了一個大洞!
汩汩的鮮血流出,無數生肉翻著,內髒器官隱然可見。
王道掌對布衣劍,誰也沒沾到便宜。
蕭布衣一劍傷了楚皇,自身亦受到嚴重的反噬!
蕭布衣盤膝而坐,卻哈哈大笑,這一劍這一掌的交鋒讓他十分得痛快!
他也不起身,鮮血淋灕的手,豎起鐵劍,再出一招!
正是他聞名天下卻鮮有人目睹的第九劍招——布衣天下!
布衣劍平凡無奇,天下劍則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劍招懾服天下。
布衣天下此招,便有如此氣勢。
恍若無數布衣之眾,與無可奈何間,團結而起,頃刻間席卷天下!
布衣是蕭布衣的布衣,是他的名。
天下是天下堂的天下,是他的理想。
因此,這一劍便是蕭布衣最強大的一劍。
是聚集他全部心神方能使出的一劍。
是凝結他全部理想與人生的一劍。
是布衣庶黎所能揮出的最強大的一劍。
是不可逃避的一劍!
楚皇的淒厲慘叫聲尚未止,這一劍便來到了面前。
面對可以說是這世上最強大的一劍。
楚皇首次采用了守勢。
「帝王道——忍拳!」
天下間第二種防御性質的拳法自此現世。
強勢的帝王,以霸道或者王道治理天下。
但帝王在逐漸獲得權利的過程中,常常亦會遇到一些不得不忌憚,不得不顧忌,甚至可以說是害怕的人。
例如蕭布衣對于未成為宗師之前的楚皇。
例如天一法師對于齊國魏明太子。
這樣的人,即使是帝王,在未能以堂堂之勢壓倒對方的情況下,也只能以忍為主。
哪怕對于帝王來說,這其實是一種羞辱。
欲成千古明君,萬古帝王,所要學習的第一課,便是忍字。
忍的一時,方才有以後乾坤之下,唯吾獨尊的氣勢。
楚皇的忍拳使出,整個身形縮了起來。
以一種奇異的方式,兩拳交錯在胸前,而其他身體的部分則盡可能的縮著雙拳籠罩的氣場後面。
劍氣縱橫無雙,彌漫全場。
拳勢如大海上無邊風浪中搖曳的小船,雖然看上去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但終究亦是有險無驚,平安渡過。
再凌厲的劍氣亦有消散的時候,永恆是天地間最不能容的規則。
劍氣渙散,楚皇的身上再次多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傷口,身上的龍袍更是碎裂成無數片。
他的右臂上多了一道劍痕,接連而下,邁過腰月復,直至左邊大腿,劍傷有數尺那麼長!
他的臉色漲紅中發青,不知是布衣劍招下的傷勢未愈,還是實在又受重創。
旁觀的三位宗師中,後無封忽然對劉豆豆說道︰「公主的守拳再不是天下間唯一的了。」
他說的便是楚皇的忍拳。
天一法師也開口說道︰「實在沒想到楚皇一入宗師之境,便厲害如肆,當真可以說是這世上唯一一位攻守兼備的宗師!」
劉豆豆什麼也沒說。
楚皇听出了後無封和天一法師言語中的某種挑唆和試探,略一思付,收起了欲出的第四招。
蕭布衣第九招出,便未再動。
今日先以一挑三,連戰三位宗師,後陡然遇襲,再站楚皇。
九招劍招皆出,再加上此刻身有重傷,他也需要暫時緩一口氣。
「蕭叔,為了楚國人民,你還是自戕了吧。」楚皇凝視著看了坐在地上的蕭布衣一會,眉目間青筋連跳,最後卻隱于無形,強自按下自己的殺心和再次出手的**,開口說道。
帝王,永遠是隱藏底牌最多的一類人。
此時此刻,依舊有三位宗師環伺在旁,而他若底牌盡出,這不是理智的作法。
他雖然是一位宗師,但更是一位帝王。
帝王不在乎手段,只在乎結果。
而此刻,他便要用一些皇帝的手段來殺蕭布衣。
楚皇趙誠再次開口,輕喚蕭叔,張口便讓蕭布衣自戕。
蕭布衣聞言輕笑,笑聲中藏不住的鄙夷。
「趙誠,我蕭布衣的命,你若有本事當親自來拿,讓我自戕,你覺得可能麼?」蕭布衣朗聲說道,仿佛再說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你我交手三招,蕭叔已經用出了自己的最強招,布衣天下,可以說底牌盡出。而朕,相信蕭叔也感覺到,尚有一招未出。朕雖可以與蕭叔繼續戰下去,但難保不被其他人沾了便宜!」楚皇說道。
其他人當然指的是旁邊的另外三位宗師。
「你有余招,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第十招劍法?」蕭布衣說道。「至于漁翁之利,這是你該考慮的事,與我有什麼關系?莫非你以為為了楚國,我便該束手就擒,閉目等死?當真笑話!」
蕭布衣的一語既出,當真讓場中的眾人大吃一驚。
世所共知,蕭布衣九劍縱橫天下,從未一敗。而最厲害的第九劍已經是驚天動地,所向披靡了,若還有更厲害的第十劍,那該是怎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劍?
三位宗師暗自慶幸,自己未有參與到最後的絕殺一戰之中,若是逼得蕭布衣狗急跳牆,說不定誰就要硬抗這一劍了。
「朕既然說出了讓你自戕的話來,便有信心讓你真的舉劍自戕!」楚皇自信的說道。
「那我倒要看看你憑什麼逼我自殺!」蕭布衣依舊不信的說道。
「朕雖然現在已經成為了宗師,但朕歸根到底依舊是位皇帝。」楚皇說道,「帝王行事,當只看重結果,而不重視手段。所以才會有之前處心積慮設計的一掌。」
「朕是楚國最尊貴的人,你以為朕設下此局之時,便沒有埋下其他手段嗎?」楚皇繼續說道。
「莫非你想以蕭氏族人威脅于我?」蕭布衣思索片刻,問道。
「不錯。朕來北疆大營以前,已經頒下旨意,待朕巡視大營之時,早有數千兵馬,圍了蕭氏一族,全部下獄,如果今日朕若諸事不順,則蕭氏一族一人不留!」楚皇說道!
「你!」蕭布衣怒發沖冠,卻不知該如何辱罵。「無恥!」
「朕不在乎無恥與否,只在乎結果!朕說過,朕是宗師,但更是位皇帝!」
楚皇淡然的道出自己對蕭家的安排,仿佛自己做的實在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就不怕天下受我蕭氏恩惠的人仗義直言,群起反抗,造成楚國內亂?」蕭布衣不解的說道。
「這就是你與朕的差別。不可否認,這些年劍神護衛楚國,天下堂救濟四方,無數人得了好處。但朕自有手段,讓諸人敢怒不敢言,更何況,朕當真不以為很多人會冒著生命的危險來反抗朕!」
楚皇一語,說盡世間無數事情的真諦,自信無比,仿佛天下事盡在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