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城 第十一章 明察暗訪

作者 ︰ 墨陌輕語

慎奕最近很憂傷,他好不容易得到采買的活計,尋思著下山好好玩玩,回來後可以給眾位師兄弟們顯擺顯擺一下山下的見聞。可是等到他回山之後,驚訝地發現,他憋在心里的消息被封殺了。大師兄傳師父令禁止散播關于青城洛家洛太守身死的消息,這讓心里藏不了話的慎奕情何以堪啊!只能咬牙憋在心里,一邊揮灑著大掃帚,一邊感嘆人生寂寞如雪啊!

在縈蘭宮中,沒有人談及我最想知道的青城之事,我明白是師父下的封口令,但是青城之事我必須了解其前因後果,否則我心不甘!握緊了拳頭,眼眶微紅。縈蘭宮,未必人人那麼有嚴密的口風,只要細細尋訪必會有所獲,但是這件事一定要瞞著夜!並不是沒想過與二師兄相談,那天我暈過去之後,那些殺手便是二師兄帶人拿下,若是師兄肯告訴我審問的結果,但是師兄未必會告訴我,師兄狡猾,若是讓他知曉我想探查這件事,沒準會暗中阻撓,設局讓我放棄,這樣看來,不僅不能求他告知真相,還不能讓他察覺我正在暗中調查這件事。

山上消息一向閉塞,除了縈蘭宮的暗門所掌握的消息渠道,暗門又只對縈蘭宮長老級別以上的負責。普通弟子的消息來源只有通過那些下山采辦貨資的弟子傳遞。而本月負責采買的便是慎奕。慎奕此人為人開朗,也是個藏不住話的話簍子,要想打听消息,這便是一個突破口!

慎奕覺得老天果然不舍得折磨自己的小心肝,在關上自己人生中八卦的一扇門,又給自己打開了一道充滿曙光的希望之窗。當他在後山僻靜的菜園子里一邊憤慨狐狸師兄壓榨自己的人生價值,悲憤自己的人生黑暗的未來,一邊利落地給小菜苗澆水時,看到那遠遠走來的一襲白衣時,他感到自己的小心髒撲撲地雀躍起來。那飄渺的白衣,果然是當時自己驚鴻一瞥的美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美人果然能愛護自己的眼楮啊!慎奕不著邊際地神游著,美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心里還有點小激動,有點見到偶像的興奮。(啊!沒錯!自從葉凡師兄通過六藝考核,風姿卓越的身影便刻在自己的心田,葉凡師兄便是自己奮斗的目標,雖然目前自己還是個被師父指著腦袋說是榆木腦袋的小透明,但是!向著偶像奮進是我的終極目標!慎奕閃著激動的小眼神,內心獨白。)

「慎奕師兄,小弟見禮了。」我站在這明顯神游天外的人面前,他卻依舊毫無反應,看著他讓人不忍直視的星星眼,腦門不禁滑下幾道黑線。這縈蘭宮的弟子都是奇葩嗎?為什麼遇到的一個兩個思維腦電波都和我不在一個頻道上?(一個是狐狸師兄,一個是慎奕小透明。)

「慎奕師兄?師兄?」

「啊!偶像!我在做夢嗎?我竟然能離偶像這麼近啊啊啊~啊!不是!葉凡師兄,你不能叫我師兄,叫我慎奕就好了,這輩分可不能差!師兄是十年前拜師,而我入縈蘭宮才三年!」從月兌線到一本正經,神情秒變讓我有點接受不能,但是,這慎奕果然可愛啊,好有喜感。那個可愛的女圭女圭臉硬是繃直了表情,眼神卻仍散發著激動的小眼神,果然很逗趣。我的心情微微有些放松,怪不得狐狸師兄總是喜歡捉弄他。

「好啊,慎奕,我們年齡相差不大,我不叫你師兄,你也直接叫我葉凡吧。」听到我的建議,慎奕的女圭女圭臉一副深思的模樣,表情明顯袒露出內心天人交戰的心理,叫師兄長幼有序,但是好想跟偶像更親近一點啊!在我快繃不住笑意時,他點點頭,答應。

一臉笑意地和慎奕談天說地,慎奕一打開話匣子就顯得更興奮了,什麼都能說上半天,我不著痕跡地將話題漸漸引到山下青城……

「慎奕,你也知道我來山上許久了,山上也著實無聊,你這次下山采買,有沒有什麼見聞說來听听?」

慎奕一臉得意︰「這你就問對人了。你知道嗎?這次下山,江湖里可熱鬧了,茶樓里說書的可精彩了。我就跟你說一個比較熱門的話題吧。你知道這江湖里的一宮一閣三門五道,還有與之齊名的無鄴樓吧。」

「嗯,咱這縈蘭宮就是那一宮。」

「是啊!三年前我被帶上這浮雲山,我爹可高興了!那個時候……」我咳了咳,黑線提醒道︰「慎奕,話題跑遠了。」慎奕不好意思地笑笑︰「哦,我要說的不是縈蘭宮。而是無鄴樓。這無鄴樓在江湖上名聲是褒貶不一,亦正亦邪,但是自從二十年前無鄴樓樓主行蹤消失無影,二十年來在江湖上並無多少無鄴樓的傳聞,但是近來好像又要重出江湖了。無鄴樓門人行動詭異,並宣布于二月初三召開武林大會,並且給各門各派都派發了武林帖。咱縈蘭宮應該也收到了,估計無鄴樓要有大動作了……」

我裝著感嘆之後又顯得興趣缺缺,試探著道︰「是嗎?我對于這江湖上的事了解不深,多虧了慎奕你給我講講。但是,慎奕你知道我出自青城,來山已有多日,心中思鄉萬分,那你此番下山可有听說青城的什麼消息嗎?」

慎奕一愣,那憋在心里的茶樓听聞又騷動起來,可是歸山那日便被師兄警告不許談論青城之事,現在葉凡又向自己詢問消息,這真的好為難啊!內心的掙扎完全在臉上浮現,我又添了一把火︰「慎奕,我知道師父下令不許我們談論青城之事,但是我已經大概知道青城發生了什麼事,你跟我說說也不算違令。」嘆息一聲,「我心里崇敬洛大人,你就仔細跟我說說那天發生的事吧。說得你口,入得我耳,此地就只有你我二人,又有誰知道我們談論此事呢?」

慎奕大為意動,「你已經听說洛大人被截殺一事?唉,說來洛大人可是個正直的好官啊!真是可惜,那些暗害洛大人的人一定不得好死!」慎奕說的一臉憤慨,我努力掩去眼底濃重的哀傷,靜靜聆听……

我恍恍惚惚地走著,眼前仿佛浮現出那慘烈的黃昏,身著端莊官服的老爺,那頂天立地般的身軀,豪氣萬丈的臨終絕言在腦海里回蕩「洛琴,我是站著死的……」洛琴是誰?

眼里閃過一絲堅定,我一定要查出老爺的死因,到底是誰要謀害洛家?現在手中的線索便是那些被關押起來的殺手,還有洛琴這個名字……

揉了揉腦袋,眉頭緊鎖,捋順思路。靠在假山之上,低頭沉思,習慣性地收斂氣息,隱在暗處,防止有人打斷自己的思緒。

忽然,耳邊傳來窸窣的腳步聲,「唉,你說那些個人什麼都不說,怎麼還養著他們?還勞累大爺我每天都得給他們送飯。」我一愣,更加警惕防止被發現。心里暗暗慶幸……

「別抱怨了,那些可是些亡命之徒,按理說任務失敗會立馬自盡,還不是二師兄有先見之明,抓捕之時施了手段讓他們無力自盡,不然的話他們也就是幾具尸體呢。再等一段時間等藥門研制一種秘藥,到時候就有進展了,我們也不用在天天送飯了。」

「呵呵,說的也是。我們快一點吧。」

悄悄地跟在他們之後,觀察著四周,只見他們來到縈蘭宮的北邊偏殿,我暗暗奇怪,這北邊偏殿,只有一個廢棄的院落,並沒有人居住的痕跡,難道……只見他們進了院中破落的偏殿,許久也沒出來。我小心地靠近,果然如我所料,屋內已經沒有一個人,這房內必定藏有暗道!四處查看著,忽然耳朵一動,疾走兩步,飛身躍上房梁。

角落的地面上緩緩裂開一條縫,那兩個人,從那暗道口躍了出來,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其中一人抬手在一邊的牆上某處輕輕敲擊。暗道又緩緩合上,嚴絲合縫,我暗暗心驚,好精密的機關,若不是今日的巧合,我根本就發現不了。待那二人離去之後,我飛快地躍下房梁,來到那處牆邊,思索著敲擊,敲擊聲似乎隱藏著某種規律。看著那緩緩打開的暗道,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又合上那暗道門,又施施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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