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城 第十七章 洛府淒涼

作者 ︰ 墨陌輕語

自洛府慘案發生之後,青城一直籠罩在一片慘淡愁雲之中。曾經繁華的洛府只余蕭瑟的亭台樓閣。朱紅色的大門森森地張貼著封條……

洛府一案隨著洛大人遇刺身亡而擱置案首,然而青城城門依舊守衛森嚴,洛家少爺的通緝令並沒有隨著洛大人身死而撤銷,甚至對洛少爺的搜捕更加森嚴,而青城的人們卻一直沒再見過那個意氣風發的洛家少爺,人們也只有期望著那個遠游在外的少爺不要再回到這個布下天羅的青城之中,給清正廉明的洛大人留下香火……

城郊外遠遠地行來兩騎,那兩人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灰色破舊的舊襖,簡陋的草帽遮掩著黑紗,偶爾揚起也只能看到一臉的絡腮胡子,腰間別著大刀,一看就是江湖草莽漢子,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起眼的樣子,還看得出這二人在江湖上混得有些落魄,足下穿的還是破舊不堪的黑帆布鞋,邊緣甚至翻起了白邊,座下的馬匹也許是他們全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了,但也是氣喘吁吁,還有些白沫沾染在馬嘴邊,一看就是累得不輕的劣馬。

這些個江湖人在青城並不少見,偶爾就會有一些舞刀弄槍的武人來青城休整休整。城門守衛幾乎看都不看就讓他們倆過去。

「看他們這幅落魄樣,洛家那少爺怎麼可能長成那副丑樣,別讓人笑掉大牙了!」城門守衛嘲諷地笑著。

那兩個大漢也不在意,對視一眼便牽著馬,一副疲憊滄桑地進了城。

來福客棧的掌櫃皺著眉打著算盤,近來生意不怎麼好,城里多了好多搜捕的捕快,仗著職務之便,經常到客棧里打打秋風,弄得來店里的人都少了好多。忽然前面響起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掌櫃的,還有沒有房間?給俺們開一間。俺們也沒有多少錢,你給看看,這些夠不?」

客棧掌櫃停下撥拉算盤的手,抬起頭,瞅了一眼,是兩個風塵僕僕的江湖人,說話的那人手里拿著半吊錢。這二人正是在城門口被嘲諷的大漢。「二位不是本地人吧,這些錢也能夠一個下房,二位不介意吧?」另一個大漢連連擺手,「不介意,不介意,俺們就是在這兒個休息幾天,錢得省著點用哩。」

並不是有大錢的客官,掌櫃的收了錢,也沒多放在心上便讓小二帶著他們去房間。

進了房後,一個大漢憨笑著,說︰「哎,小二哥,你看俺們一路上可累哩,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沒事的話別來叫俺們行不。」小二隨口應道,又順口提醒了一句若是餓了就自己出來,這邊下房也沒有多少人住,他不會特意來叫的。大漢連連點頭,一臉的困倦地關上門。

這兩個大漢實在是不起眼,小二哥轉眼就忘了這兩人長得什麼樣,只記得一身的灰撲撲。

關上門後,那一個大漢貼在門上听著漸漸遠去的腳步,也沒有察覺周圍有什麼氣息,「走了!」本是粗聲粗氣的聲音變得清朗,與那粗獷的面貌搭在一起實在是讓人覺得怪異。另一個不禁輕笑,聲音也變化了,「凡,你的易容術實在是太厲害了。不過你還是卸妝之後再用原來的聲音吧,實在是太搞笑了。如果單听聲音在看到你這個樣子會讓人幻滅的。」胡子隨著臉上掩不住的笑意一抖一抖的。我翻了個白眼,「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夜大叔!」這兩個落魄大漢正是我和夜喬裝改扮成的,為的就是能順利混進城中。

我無語地解開外襖,里面塞著從師門帶來的東西,這些東西硬生生的將較為瘦小的身形填充成一個虎背熊腰腰圓膀粗的草莽大漢。夜也將衣服里的包裹取出來,身形瘦了一大圈。而這些東西更是價值連城,任拿一個放到江湖上都是能讓人掙破頭的寶貝。瞬間,房間里就再也找不到那兩個憨厚帶著傻勁的大漢……

入夜之後,青城萬籟俱寂。兩個身影在黑夜的遮蔽下在那個東街洛府的外牆上一翻而過,無人瞧見……

我和夜俱是蒙著黑面巾,全身包裹在黑色勁裝之中,干淨利落地翻過洛府的外牆之後,貓著腰,小心翼翼地潛進已被查封的洛府,雖然洛府現在無人,但是我們依舊不敢大意,若是那些預置夜與死地的人在這里設下埋伏等著我們自投羅網,我們倒還有一拼之力。

翻過牆便是洛府的後花園,這里一向是我和夜自小玩耍的地方,在這里我們爬過樹,掏過蛋,捉弄過洛府的每一個人,這里的景色一直是下人精心打理的。可是……腳踩過滿地的蕭瑟枝條,沒有掃過的路面鋪滿了落葉,周圍的珍貴植株也沒有了之前的整齊有致,枝杈橫生,雜草錯落。一切都顯得那麼蕭條……看著原本熟悉的景色竟成了如此光景,我的心不禁悲涼,這里充滿了我最珍貴的回憶,可是,景色依舊人已空,舊日黃昏舊時儂。

推開書房,一切恍如昨日,書房里的布置一切依舊,但是卻已落上了一層厚厚的灰。手輕撫上書桌,上面似乎還殘留著老爺伏案疾書的幻影,人已不在,獨留悲。我的喉嚨哽咽,也越加憂心地看向夜。物是人非,夜的心里比我更加悲切吧。

夜的臉上神情平靜,平靜得讓我心驚,夜將心思壓抑的越深了,漸漸喜怒不形于色。但是這樣的夜更讓我擔心,心事越壓抑,有朝一日爆發起來也就越可怕,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手搭上他的肩膀,故作輕松,「夜,什麼都別憋著,要想大吼就吼出來吧,我會幫你一起吵醒左鄰右舍的。」夜淡淡笑了,道︰「無事,吵醒他人會被罵的,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放我一個人在這書房吧,你去別處探查一番。」

我皺了皺眉,最終還是點頭,轉身離開,細心地關上門。

夜羽臉上浮出一絲脆弱,他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是如此進入洛府,進入書房……當他從樂陵那里了解到的一切,卻讓他之前所有的幸福化為泡影,從未想過自己竟是背負著那麼多人的期望,也包括這個自己尊敬萬分的‘父親’。即使是如此巨大的壓力,也從沒想過要做一個逃兵,自己的尊嚴也不允許。那麼就迎難而上吧!眸中閃過一道利光,手在書桌下模索著,即使前方是萬丈深淵,自己也義無反顧。把玩著手中的事物,目光卻情不自禁地向外看去,只有葉凡,不想他離開,更不想將他帶入深淵,讓自己進退兩難。那麼就將決定權給予他吧,只是設計與他在地宮相遇,之後的一切便看小凡自己決斷……讓他自己查出這一切吧。

看著緊閉的書房門,我有一絲淡淡的失落。從什麼時候開始,夜他有什麼在瞞著我了。隨即又自嘲地笑笑,葉凡,你怎麼可以這麼想,你只要一切都想著夜就好了,每個人都有秘密,你又何必深究。搖了搖頭,甩開雜亂的思緒,將注意力集中在洛府探查之中。

也許是有人已經秘密探查了一番,或者是洛府的線索太少了,我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洛府上下羈押在牢。暫時沒有突破口,我只好與夜先行離開洛府,免得暴露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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