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有好些年不曾跳舞,如今舞藝生疏,實在不好在眾人面前班門弄斧,就由我代舞一曲,祝太後福澤綿綿,鳳體安康。」
邊說著,安邦就邊走出席位,也不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立即跳起了舞。
安邦從小習舞,對于舞蹈造詣,她不敢稱史上第一,但也有自己的獨門風格,見過她舞姿的人無不贊不絕口,陷入延綿不絕的幻想之中。
此刻她跳的是梅花弄,一顰一轉,回眸淺笑,傾身旋轉,猶如月下仙子,牽動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就在眾人沉醉時,一曲簫聲飄然而至,與舞姿相融相交,匯成一副美好的畫卷。
由于體質的關系,安邦舞到一半時,雪白的肌膚襯出點點紅暈,呼吸漸漸急促,不得已,她放慢速度,改變舞步,將梅花弄化成另一種風格,演繹出不同的神韻。
舞畢,安邦盡量保持呼吸順暢,靜靜的看向龍椅上的那人。
竇昊半晌無言,目光有絲激動,又有些難以說清的情緒。廖言女看他如此,有種偷雞不著蝕把米的感覺,臉色極差道︰「郡主的舞藝,配上我們六皇子的簫聲,簡直是世上一絕,您說是不是?皇上!」
竇昊壓抑住內心的激動,看似平靜說︰「此舞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靈兒是跟那位高人學的?」
安邦將在場人的目光盡收眼底,有羨慕,有驚愕,有害怕,有期待,然而唯獨一人的目光叫她心驚膽戰,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小疼她、滿口愛她的薄管。猶豫半晌,安邦慢吞吞說︰「都是娘親所授。」
竇昊失落說︰「原來如此。」
薄管知道兒子的心結,怕他徒增煩惱,便讓安邦回了席,改了話題,「子曰何時學的簫,竟吹的這般好。」
竇子曰站起來說︰「回皇女乃女乃的話,孫兒學簫已有一年。」
薄管說︰「一年就吹的這麼好,若再過幾年就能趕得上皇帝了。」她看向竇昊,「哀家記得皇帝也是這個年紀學的簫,那時皇帝總吹不好,哀家耳朵沒少受罪。」
竇昊說︰「兒子隨父皇,對樂器總是一知半解,起初兒子還以為自己學不會簫呢,後來時間久了也竟會了。」
趙萍說︰「只要功夫下的深鐵杵都能磨成針,皇帝是真龍天子,只要皇帝想,自然都能學會。」
就這樣,一場壽宴又恢復了往日的吹捧……
安邦不喜歡這種場面,借著喝藥的理由出了長和殿。
正午,太陽高掛,火辣辣的熱氣從地表直冒而上。安邦每走一小步,都感覺炎熱難耐,在劉化蝶陪嫁丫鬟蘭珠的陪伴下,安邦去了長和殿偏院的小涼亭。
蘭珠把保溫的藥倒在杯子里,放到石桌上,「郡主,藥好了。」
安邦拿起杯子一飲而下,席間,蘭珠已將話梅擺上,安邦又含了一粒話梅到口中。
「最近的天氣真是莫名其妙,早晚異常寒冷,中午卻熱的要命。」
听著安邦的抱怨,蘭珠微笑說︰「正午是會熱些,等回去奴婢給郡主做些清涼的食物,保證郡主清爽無比。」
「你總是這麼貼心。」安邦苦澀一笑,那年蘭珠與十七貝勒相戀,到底也是因為她,兩人才會陰陽相隔,是她對不起蘭珠。
看著歲月在蘭珠臉上留下的痕跡,安邦愧疚著,「蘭姨有沒有想過找戶好人家生兒育女?」
蘭珠依舊保持笑容說︰「每個女人心中都有一個夢,奴婢也有,只是夢中的那個人還沒有出現,等他出現了,奴婢就會不顧一切,跟他遠走高飛。」
安邦心疼道︰「若他一輩子都不出現呢?」
蘭珠說︰「那就等一輩子。」
安邦知道看似輕松的一句話,其背後是由多少淚水築城,蘭珠的情,蘭珠的愛,是那麼的義無反顧、無怨無悔,她又怎忍心告訴蘭珠,她要等的那個人早已不在世上,或許…蘭珠早已知道答案…不願承認而已…
安邦故而說︰「換做是我的話,我會退而求其次,總比在一棵樹上吊死的強。」
蘭珠微微一笑,「郡主還小,等哪天郡主遇上那樣的人,郡主便會明白奴婢今日的話了。」
安邦哪里不明白,人都是勸說別人容易,自己動手難,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另一個蘭珠。微微嘆氣後,她說︰「待會得空,蘭姨去御膳房拿點點心。」
「好。」
這時,院外響起一男一女的聲音,兩人在低語‘淑妃撞牆了’。
安邦听到此消息,嘴角揚起一抹笑容,蘭珠見了,以為郡主是譏諷皇室爾虞我詐的生存規則,便小聲說︰「這里是皇宮,郡主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康王府,郡主要時刻做好自己,別讓他人有機可乘。」
知道她誤會了,安邦笑了笑說︰「差不多該回去了。」
听言,蘭珠收拾起東西,與安邦一同往長和殿而去。
入殿後,安邦便沒見到廖言女的身影,于是低語問了劉化蝶,才知道廖言女借著酒醉回宮歇息。
安邦看著壽宴如往常流程行走,仿佛淑妃撞牆一事不曾發生過,心中無線感慨,想當年她又何嘗不是這群人中的一員。
若說在場其他人不知淑妃一事還情有可原,但高坐龍椅上的那人,定是知道的,既然知道,又不聞不問,還真是無情。
壽宴持續到申時一刻方才結束,眾人散去後,安邦也隨著劉化蝶回了康王府,之後關于淑妃的事情,安邦便再也沒有消息,直至兩天後程漫儀來到康王府。
安邦閨房里。
程漫儀亮出自己新淘來的衣裳,開心說︰「看,漂亮吧。」
安邦一眼就認出是錦繡綢緞莊的手藝,知道她定是費了一番的功夫才得到,便說︰「的確是上品。」想著過一段時間就是女兒節了,安邦別有意味的笑著,「你老實說,這衣裳是不是別有用處?」
程漫儀頓時滿臉通紅,不好意思說︰「靈兒▔!」
安邦調戲道︰「說嘛,好讓我知道是哪家的公子有這福氣。」
程漫儀把丫鬟們全都趕了出去,才小聲說︰「是六皇子。」
「是他!」安邦有種不好的預感,「六皇子比你小一歲,如今也就十二歲大的女圭女圭,你怎看上他了?」
「你別看六皇子年齡小,其實他很聰明,也很懂事。」
看她含羞的模樣,安邦真不知該說什麼。
程漫儀接著道︰「喜歡就要勇敢的表達出來,這還是你失憶前告訴我的,所以這次女兒節我一定要向六皇子表白。」
「你覺得六皇子會接受你的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