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子曰抬起頭,定定心神說︰「回皇祖母的話,孫兒與郡主七月間在冷宮前相遇,孫兒當時因為母親的事情甚為傷心,郡主就安慰了幾句,一來二往,我們就有了感情,本來我們一直都安守本分,不敢逾越,但近來郡主的身體越來越差,孫兒真的很怕有生之年不能與郡主相守,前日孫兒在御花園偶遇父皇,便把心思告訴了父皇,父皇說等良辰吉日在與皇祖母商定此事,孫兒是太高興了,才有了昨天的事情。」
相較竇子曰的緊張,眾人一听皇上已同意此事,心里當下默認了兩人先前的舉動。
薄管臉色難看道︰「這事你剛才怎麼不說!」
竇子曰說︰「聖旨未下,孫兒不敢造次,況且此事本來就是我們的錯,我們理應受罰。」
安邦有種被人扇個耳光的感覺,自始至終,這件事都由她掌握著發展權,然而在關鍵的時刻,她沒想到這個孩子居然反握主權,成了事件推動的關鍵者,不過,這樣一來,陶靈兒是表姐孩子的概率就減少為零,那陶靈兒是誰的孩子?哎,不管了,既然不是表姐的孩子,她也無需在糾結,忽然間,安邦心里有種空空的感覺。
隨著外頭一聲‘皇上駕到’,眾人起身迎駕。
竇昊滿面春風走了進來,對薄管說︰「母親,大喜啊,南平之戰大獲全勝,康王不僅滅了胡國的威風,讓我長國名揚天下,這次康王回京,還帶了胡國太子小住,想來近幾年,長胡兩國再無戰事了。」
薄管笑著說︰「可喜可喜。」
竇昊看了眼地上的孩子,「怎麼跪著了,起來,都起來。」
竇子曰扶著安邦站了起來,因身體虛弱,安邦蹌踉一步,竇子曰趕緊加大力道,把人扶住。
竇昊故意責備說︰「靈兒身體本就弱,皇後怎就讓她跪著了,書生,趕緊搬椅子過來。」
瓜爾佳尼爾不慌不慢道︰「臣妾疏忽了。」
衛書生連忙安排,不一會,安邦就坐在椅子上。
竇昊還是笑容滿面,好似不知此地發生何事,「瞧這倆孩子,朕看著實在般配,母親,您說靈兒做我們皇家的媳婦,如何?」
薄管雖不聰明,但畢竟在宮中混了這麼些年,積累了不少閱歷,得知皇帝隱藏的意圖,她一改態度,笑著說︰「般配是挺般配,不過皇帝可知昨日瑞王府發生何事?」
竇昊故作疑惑,「難不成瑞王府家的丫頭看上老六了?」
薄管一一道盡,竇昊听後放著大笑說︰「看來朕的聖旨還晚了一步,書生。」
衛書生會意,拿出聖旨,當場宣讀。眾人听後,再無他話,眾口恭喜。
安邦與竇子曰領旨謝恩,就這樣一場戲告一段落,兩人的婚事也交由內務府,按三書六禮流程行走。
隨後眾人天南地北的閑聊一番,直至晌午,才慢慢散去。
安邦與劉化蝶離開儲秀宮後,就被水櫻請到了永壽宮用膳。
飯桌上,劉化蝶舉起酒杯,一臉歉意說︰「淑妃娘娘,小女不懂事,險些害了六皇子,這杯酒就當是我的賠罪,請娘娘不要介意。」
水櫻提起酒杯,「康王妃言重了,此事六皇子月兌不了干系,怎能讓靈兒一人獨承,好在事情都過去了,從今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可千萬不能再說兩家話了,來,干了它。」
兩人同時飲入。
緊接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無限客套中。
安邦與竇子曰則靜靜的吃飯,心中若有所思。
整件事情到目前為止,發展都尚算順利,也在安邦的接受範圍內,可不知怎的,安邦的心理就是憋屈的慌,好似有股悶氣發泄不出。
安邦微微嘆了一口氣。
其實,她早該想到的,阿晟寵女如命,女兒發生不幸之後,又出了宋玉那檔子事,他定不會坐視不理,尤其在自己對竇子曰表現出感興趣之時,阿晟也會快刀斬亂麻,徹底斷了女兒對宋玉的心思,至于那人更就不用說了,本來就已經覬覦康王府兩孩子的婚事,如今陶晟肯把陶靈兒嫁于皇室,盡管人選不是有所滿意,但好歹也是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何樂而不為。
又是一場政治婚姻!
她看了眼竇子曰,這孩子自從出儲秀宮起就沒有說過一句話,表情也甚為奇怪,是有什麼事情嗎?
安邦用腳輕輕的踫了踫竇子曰的小腿。
竇子曰回過神,沖安邦淡淡的笑了笑,隨後又緊鎖起眉頭。
安邦不明所以,輕聲喚道︰「六皇子?」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異,竇子曰說︰「母親這里的菜色,靈兒可喜歡?」
見他有意隱瞞,她也不問,轉而說︰「娘娘小廚房里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很合我的胃口。」
水櫻開心道︰「你喜歡就好,改明兒經常到本宮宮里坐坐,本宮親自給你做幾道特色小吃。」
「謝謝娘娘。」水櫻長的的確像自己,也難怪那人跟書生會對她有所照顧,不過從水櫻在儲秀宮的表現看,也是胸無三兩墨水的小女子,這樣的人成為一朝妃子,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嬉笑之余,劉化蝶眼底的那抹擔憂,慢慢的轉化為柔柔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