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這心里怕是住進了一個人。」
我對侍黛是沒有防備之心的,她是二姐的人,以二姐的心性能容的下她,那只能說明她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婢子。
只听她嘆道︰「皇貴妃娘娘的心里何嘗不是住了一個人。」
我心下微微驚詫,二姐集權寵于一身,難不成她心里還沒將莫少將軍放下?
「奴婢听說死去的人永遠活在活著的人的心里,這話說的原是沒錯的。」
我舒開笑容︰「他還活著,只怕會活的比我好。」
「那麼三小姐你要相信時光,時間一長,往往物是人非了。」
或許我該听她的,她說這話時,更像一個長者,或許她是過來人。
「無論如何,我先要把自己過好不是嗎。」
何謂好?在我心里,我即將面對的男人,那是我大姐深愛的男人,也是我二姐最後選擇托付終身的男人。
我進宮去,難不成是與我的兩位姐姐爭寵?
「三小姐,上蒼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我心里像是崩塌了一根琴弦,這所謂的公平,是不是就是顧傾源所說的命?
「待會到了宮里,三小姐只管拿出相府千金的氣度,其他一切,奴婢都會替三小姐辦妥。」
我輕聲答應︰「是。」
景家沒有必要招人待見,我身為景家女兒更沒必要降低爹爹一品大員的官餃。
秀女的車駕行的都是官道,遂一路平安,半個時辰未到,車夫拴了馬。
「侍黛姑姑,到宮門了。」
侍黛並沒有同那細嗓的小太監說上話,徑自下了馬車。
我坐在車內,听到外頭來了別人。
「侍黛姑姑,車里的可是景三小姐?」
「方總管可是說笑呢,難不成皇後娘娘同皇貴妃娘娘還有別的胞妹不成?」
我听侍黛壓出威儀。
那被稱作方總管的太監討饒道︰「侍黛姑姑您這不是嚇老奴麼,咱家這就將景三小姐請下車來。」
門簾被掀開,我以為會是那太監,不料是侍黛的手,她把素手伸給我,示意我扶她的手下車。
依照規矩,馬車前跪著一個奴才供我踩踏。
以前我自是從不踩踏他人脊梁的,今日我卻要拿出相府威儀,伸出這一腳。
待我站定,方公公從手里攤開一張畫卷,恭著身,從上到下了打量我。
他是在核對,我和畫里是不是一個人。
隨即他打了仟︰「有勞景小姐跟咱家走吧。」
我沉聲道︰「有勞方總管。」
那太監對于我的態度想必是極為滿意的,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
顧傾源說過對事要看逢什麼樣的人。
他一番年紀,如今貴為總管級的公公,卻是一路對我彎著腰身前邊帶路,侍黛亦是寸步不離我身。
宮門口停了很多的馬車,想必各家的小姐陸陸續續都到了宮門口,那些個接秀女的奴才紛紛向侍黛和方公公行宮禮,這麼一來,這些個世家小姐都盯著我看。
我想我的笑一定是比三月的春花還要燦爛。
我這樣子做派或許招厭,或許招人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