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了午時,我在院中踱步,還不見期萱回來。
「小姐,先用膳吧。」寶涼在屋里喊我,心下又是一驚,已到了吃飯的時辰了。
我招來寶涼道︰「期萱尚未回來,你前去宛月宮里探看一下,切要小心才是。」
「小姐放心,宛月宮里還有幾個宮女是舊識,看個人不是什麼難事。」
寶涼正跨出院門,迎頭就踫上了蘇期萱的丫鬟曉 。我自然也是看到她了。
且听寶涼問她︰「 丫頭你家主子呢?」
「小姐被淑妃娘娘扣在了宛月宮里,現在還跪在那呢。」
我心下一驚這淑妃真當是小題大做了些。
「你莫急,我同你去。」
她點頭如搗蒜般︰「謝過景主子了。」
匆匆趕至宛月宮恰逢常林也到了宮苑門口。果真不出我所料,淑妃對常林的繡宮是極其熟悉的。
她的臉上蒙著紗織,看了我一眼,便是匆匆往殿內走去。
一路緊隨其後,紫茗殿里裝飾極為富貴,淑妃那樣的人住在這里,可謂是再妥帖不過了。
「臣妾景氏覆雪參見淑妃娘娘。」
我是跟著常林進去的,並未通報過,現下已經行了宮禮,可她卻未曾要我起來的意思,單手撐著後腦,靠在主榻上,一手輕撫著肚子,無不在跟我們炫耀她有了龍胎。
她徑直忽略過我,將那繡著五彩色的牡丹繡緞擲于常林臉上,常林側過了頭,似有挨痛般。
「常林,本宮眼神尚好還能認得這是誰的繡功!」
常林拾起繡緞,正反翻了一遍,抬首看了我一眼,眼神頗有幾分震驚。
吞吐道︰「正是出自奴婢之手。」
「你領了繡賞樓管事之職,卻干出這有為宮規之事如何解釋?」
「回娘娘,臣妾當日偶入繡裳樓與常管事相識,頗有幾分眼緣,有幸得她相贈。」
「呵!相贈?她怎麼不把她那條賤命都送給你?」她說的如此不屑,語調冰涼。
我一時竟被嚇住,不知如何回答。
她的笑里三分張狂七分得意︰「你可知常林犯了什麼罪?」
「請娘娘責罰,常林已犯瀆職之罪,不該講新一季的繡樣轉贈他人。」
常林已是重重的跪在地上,我轉頭去看她,給仇人下跪,她的心會是多麼悲涼。
「按說這後宮之事輪不得我來罰你,可你畢竟是我宮里出去的。」
「常林一生榮辱皆是娘娘所賜,常林有罪在先,娘娘若是責罰,常林並無她話。」
淑妃唇角又是一勾︰「掀開她的面紗來。」
我面色一驚,徑直站起,膝蓋曲的酸疼。那管事的嬤嬤卻是快我一步,一把掀下常林的面紗。
常林驚恐得不知所措,雙手捂著臉,淚水嘩嘩淌下。
又見淑妃藕臂維揚,那嬤嬤一把抓散常林的發髻,扯開她捂住面孔的手就是一陣狠命的抽打。
間隙里我看見兩道丑陋的傷痕,深深地疼進我心里。
直到身旁傳來期萱的抽泣聲,她已經被嚇哭了,我才發現自己呆呆的站在原地,怎麼也挪不開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