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道︰「咱們皇上啊那可是許久沒對一個人這般好了,小主子好福分!」
我心下明白,穆重擎對我二姐一向是這麼好的吧。
念及于此,心中一驚,景覆雪,你這是開始貪心了麼!
「那麼修華可得好生休養,老奴先行告退了。」
我對寶涼道︰「寶涼,送送公公。」
那孟公公又道︰「寶涼姑娘還是快些服侍修華喝藥膳吧,奴才這就告退。」
他能當上太監總管,不論其他,這第一點就是他有眼力,知道進退。
這廂孟公公一臉喜氣地走出了符海閣,迎頭卻遇上了賢妃莫滌塵。
他只道這位娘娘如今也不是好得罪的主,于是主動參禮道︰「奴才見過賢妃娘娘。」
「原來是孟公公,不在皇上身邊伺候著來符海閣做什麼?」
孟公公只道︰「奴才奉命來給景修華送點滋補的藥膳。」
言此,莫滌塵狐疑道︰「你是說這皇上的意思?」
孟公公立馬就肯定了︰「奴才服侍皇上這麼多年,這還能有假嗎!」
莫滌塵心里不是一番滋味,臉上皮笑肉不笑道︰「哪能呢,本宮也就是奇了怪了,皇上的心不都一直在皇貴妃身上的嗎。」
「賢妃娘娘這話說的是沒錯的,老奴就想許是這景修華命好,誰讓她是皇貴妃的胞妹呢。」
莫滌塵哪能听不出這話後邊的意思,不就是說她莫家不濟她們景家嗎!
「那也是,好歹她們景家一母同胞的三個親姐妹這都入宮來了。」
言罷不再多說,折身就往外走,她今日的心情本就是極好的,西北戰事打的正響,父家三人皆是沙場點兵,要她莫滌塵如何不臉上風光。再說她昨兒個本就心潮澎湃的往皇帝那兒去的,誰知皇帝昨夜在符海閣歇下了。
這皇後一事還未過去,誰不知道景覆雪那傻丫頭為此累到了,皇上對景家還真是掛心!
這實在是讓她在眾妃嬪眼前掛不住臉面。
春花早過,她方覺殘敗。
伸出玉手,輕撫自己的雙頰,低低的笑開︰「青芙,你覺得本宮今天的妝容如何。」
青芙並不清楚她在笑什麼,只警醒她性情古怪,明哲保身才好︰「娘娘今日姿容靚麗,奴婢膽保是艷壓群芳。」
這話說的極為奉承,但又哪個女人是不愛听的。
「看來本宮有必要回一趟拂熙宮了。」
青芙模不著頭腦,難道賢妃今日這般精心打扮不就是為了給景氏臉色看的嗎?
于是二人打道回府。
幾經折騰後,已經入了夜,莫滌塵再是出來,又是另一番憔悴的模樣。
月色下,她的宮裝也是尤為素淨,發飾也沒原先那般花哨。
神情略帶淒楚,這倒讓人覺得她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這夜里出門本就是奇怪,可青芙卻不知自家主子打的是什麼主意,直到離得豫樟宮近了,她才有了那麼一點眉目。
皇帝的寢宮門口皆是有侍衛把守,周身皆是有重兵巡邏的。
守衛大喝一聲︰「站住!什麼人這麼大膽!」
前頭來的只是兩個女人而已,根本沒有必要這般嚴厲的,青芙剛想為自家主子駁回點顏面,不想卻被莫滌塵伸手攔住了。
眾人本是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看的,這般素淨的就來了,一看就是這後宮中沒什麼分位的。
莫滌塵先是伸手將散落在前頭的發絲勾到腦後,再是緩緩抬起頭來︰「勞煩小哥知會一聲孟公公,就說本宮要見皇上。」
「原……原來是賢妃娘娘,請恕小人眼拙,小人這就去找孟公公來見您大架。」
于是一溜煙沒了身影,莫滌塵尤為滿意的笑了。
能不能在這夜里見到皇上,那可得由孟公公說得算,他是皇帝的近侍,每日來這豫樟宮門口求見的妃嬪這麼多,他孟公公若是找理由推月兌,你定是見不到皇帝的,他推得都是那些沒什麼分位的妃嬪,想這莫滌塵位列四妃之首,他斷然是無法推辭的。
這不見到賢妃,便領會了其意。
「皇上這會兒正在澄鑾殿里批閱奏章,賢妃娘娘若是有事,不妨到偏殿小坐一會兒。」
賢妃點頭一笑︰「那就勞煩孟公公了。」
于是,孟公公弓著身子在前頭帶路,他也覺得奇怪了,這今早上剛見過花枝亂顫的賢妃,怎麼晚上就換了這麼一身來了。
看來,今夜皇上……
莫滌塵在靜皎殿一坐便是好幾個時辰,等到穆重擎來時已經是三更天過半了。
見到穆重擎走得近了,她心下頓喜。
起了身在穆重擎面前盈盈下拜︰「臣妾見過皇上。」
見著眼前的女人穿著單薄,穆重擎的心微沉,伸手將她扶起︰「朕一時半會忘了時辰,愛妃久等了。」
他對她說話從來都是這般謙和,講究帝王氣度的。
莫滌塵連忙接過話來︰「皇上為國重大,塵兒這點小事何足掛齒。」
正說著話,二人已經是在主位上入了座。
莫滌蘊凝視著她︰「不知愛妃今夜上豫樟宮來是為何事?」
「西北戰事愈發大了,塵兒料想皇上定是一番憂慮,這才來澄鑾殿,想告訴皇上,大可不必憂心,臣妾的父親,妹婿皆是在戰場上為國效力,他們定是誓死會為皇上分憂的。」
說著說著,這眼角就留下淚來。
穆重擎心中一嘆,好一副梨花帶雨的美人圖。
室內香煙裊裊,本是讓人凝神的,這般下來,穆重擎卻因為要應付這麼一個美人而感到分外疲憊。
他臉上並無表情,卻是直直地起了身,將莫滌塵攔腰抱起。
「夜深了,愛妃同朕早些休息了吧。」
懷中,那女人滿臉的嬌羞,雖然在她看來,穆重擎的面色不太好,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今夜的目的達成了,明日她在豫樟宮留宿的消息一經傳出,看誰還敢小瞧了她。
而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來說,已經是她莫滌塵唯一的男人,她不會蠢笨到去奢望一個帝王的愛,她只要一份能供她家族久興不亡的*幸。
她才不在乎今夜這個男人是不是為了安撫莫家才*幸她!
屋外孟公公沉長的一嘆,看來明日這後宮中又是一番風起雲涌了。
皇帝是五更天起身準備上早朝的,莫滌塵卻是貪睡到了午時才肯遲遲起身。
待到整頓好妝容,這才辭了穆重擎,同青芙二人出了宮門。
*君恩露,便是今日笑顏迷了世人眼。
只是半會,賢妃在豫樟宮過夜的事情就在後宮里炸開可鍋,她春風得意的樣子一字不落地傳到了景亦雪的耳里。
這會子皇貴妃的座輦已是往豫樟趕來。
在宮門口停下,孟公公匆匆來接。
景亦雪面色凝重,正式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趨勢,一個字也不說,就是一個勁得往里走。
「娘娘請恕老奴這廂多嘴,待會兒見了皇上,可要好好說話,皇上今日忙于西北的戰事,您就——」
他的絮叨一下就被景亦雪一個刀鋒般透著寒氣的眼神止住。
看著景亦雪火急火燎的背影,他急嘆一聲︰「莫要吵上一架,招皇上煩心才好。」
這廂景亦雪推門入了殿中,孟公公的話,她不是一點也不在意,只是——
「穆重擎,我想我們該是好好談上一談了。」
穆重擎本是靠在方榻上小憩,這般敢連名帶姓,並且敢對自己開門見山的便只有景亦雪了。
他並沒有睜開眼楮,只道︰「賢妃前腳剛走,你後腳就到,真是一刻也不叫朕安生。」
「安生?不就是一個太雎國嗎?當年我同莫玦為你打遍酈國上下的時候,也不見你這般,莫滌塵算是個什麼東西!」
見著他面色蒼白她終是沒有將後面的話講出,她心疼他,心疼他為了維護大凌的江山所做的一切,他是百姓眼里的明君,卻是實在是她景亦雪心里的昏君,為了皇權,他活成這般沒心沒肺的模樣。
穆重擎睜開眼來,他的眼里方是水潤,讓人想起了美好的東西,現下也听他這般說來︰「珺姚,我好懷念過去的時光,那時候你和莫玦一同陪著我,我們三人出生入死,刀山火海何曾怕過,只是珺姚,當年少的輕狂逐漸淡去,留給我的便是加倍的折磨。想來也是如此的,朕是帝王,一個帝王,怎麼能像普通人一樣,能夠正常的七情六欲呢?」
這話叫人听起來是那樣的痛苦,可穆重擎偏生卻是淡淡的陳訴。
「我說過,很多事情,我都能為你解決,你且不必顧及我的想法,我同你之間的決定尚是存在一日,我景亦雪做什麼都是毫無怨言。」
她說的斬釘截鐵,好比她此時心中想著賢妃若是不除必將是一個很大的禍患!
「朕只是想著用最小的辦法最快的去解決,雖然這樣做讓我覺得自己麻木疲憊之外,但仔細想來,並沒什麼不好,誰叫朕是皇帝,莫滌塵只是用來維護朕的利益,僅此而已。」
換句話說,要是昨夜他將莫滌塵拒之門外,那便是將莫氏一族拒之門外,何況莫家上下還在西北的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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