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六點,每個人的物品都被打成一個集裝箱,堆在首都大商場的第五層,也就是迎賓廣場。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四個人站成一列,在人來人往的商場大廳成軍姿站成一排非常引人注目,阿爾托雷斯和諾貝利都是職業軍人,當然不在乎,白亞倫已經明白這個微笑惡魔的手段,被迫站直,用眼神惡狠狠瞪著路過的人。霍勒崗只在上學的時候接受過軍訓,勉強算得上有模有樣,卻總是忍不住想要縮起肩膀。
「報告,艦長,我們要怎麼把東西運回去?」諾貝利看其他人都不開口,似乎能像個理智的正常人一樣和艦長對話的只剩下自己了,只能開口問道。
澤維爾帶著白手套的手指輕輕敲著腮幫,想了想,有些遺憾地開口︰「按照流程,進行星際遠航之前,應該允許你們回家探親,但是從實際情況而言,除了白亞倫,你們都不太合適,所以就由我不民主地取消你們的探親假。」澤維爾放下左手,上面的腕表終端閃過一道光芒。諾貝利看著他的手,敏銳地注意到他的腕表終端戴在左手。
人類的心髒在左側,所以能夠接通神經的腕表終端都戴在右臂,避免長時間對心髒造成刺激。除非他的心髒是反的,或者右臂有嚴重傷害不能佩戴,才會戴在左臂。
很快一輛懸浮車來到了這一層,緩緩停在他們面前,敞開的車廂探出機械臂,將地上的五個大箱子搬了進去。諾貝利無奈地嘆氣,無論過了多久,軍隊運送士兵,都喜歡這種看不到外面的封閉大車。
「上車吧。」澤維爾率先走上車去,在挨著集裝箱的地方坐下來。
除了對白亞倫有幾分刻意的欺負,澤維爾其實並不是個很鮮明的艦長。他大部分時間,看上去都微笑著,但是漫不經心,比如現在,他就靠著椅背,用軍帽蓋住臉,又打起瞌睡。
「艦長。」一直沉默寡言的阿爾托雷斯突然開口,早就百無聊賴的白亞倫立刻盯著他。諾貝利不聲不響地用眼角余光看他,他和霍勒崗都選在了靠近門的位置,他是不喜歡熱鬧,霍勒崗卻有些拘束,眼神在他們幾個之間逡巡很久,似乎想要找個話題。
此時的霍勒崗其實有點慶幸,他沒參軍過,所以不知道真正的軍人相處是什麼模式,是不是都像這樣一直沉默。他不擅長交流,但是卻很怕寂寞,現在只要有人在聊天,就能減低他被強行委派一個詭異任務的緊張感。
澤維爾抬起自己的帽檐,黑色的頭發從後面散下,然後被扶正的帽子壓住,他的鬢角有些散亂,後面的頭發也有些碎,貼著他白皙的脖頸,他雙手交叉放在小月復,微笑著看向阿爾托雷斯。
「我們的星艦配備幾種機甲。」阿爾托雷斯說出了自己的問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更願意給你們保留點驚喜。」澤維爾抬起左臂,車廂內亮起一個小小的屏幕,傳輸的數據顯示在他的手腕上,那是一個微縮的地圖,一條曲折的白線將藍色屏幕分割,一個小紅點沿著筆直的路線移動。
「康提峽谷?」霍勒崗驚訝的開口,難以置信的指著上面的路徑,隨即有些擔憂地閉上嘴看著澤維爾。
澤維爾鼓勵地微笑︰「很好,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這樣準確的記憶力。」
「那不是旅游區嗎,我們去那兒干嘛?」白亞倫也很驚訝自己竟然能听到熟悉的地名。
澤維爾輕輕咂嘴︰「是啊,那里的獅子魚料理味道非常好吃。」白亞倫忍不住有些眉飛色舞想要接話,馬上意識到說出這句話的是這個該死的艦長,對話的熱情一下子就消失了。
「霍勒崗,康提峽谷全長多少。」諾貝利突兀的提問,霍勒崗撓撓頭看著光屏道︰「全長672公里。」然後他有些驚訝有些困惑的開口,「這是康提峽谷的路線圖啊,可是這不可能。」
「我們現在時速至少九百公里,在地球上根本就是不允許的!」諾貝利從紅點的移動速度推斷出了他們的時速,「除非沒人能看到!」紅點徑直穿過曲折的路徑,要麼懸浮在上空,要麼沉在地下。
答案很快就揭曉,懸浮軍車緩緩停下。車廂打開,他們看到了浮在遠方可以平視的白雲。
「我以為是地下,竟然是高空。」諾貝利站在透明的地板上,一條懸浮的透明六稜形通道向著遠方筆直延伸,「全息偽裝?這東西不是說還在研究嗎?」
「真正的政府,永遠只讓人民知道微小的真相。」澤維爾微笑著扶正自己的軍帽,「菜鳥們,來吧,看看我們未來的家。」
懸浮于空氣中,巨大的十字堡壘上閃爍著無數的光輝,大到中型飛艇,小到護衛機器人,環繞著這個龐然大物如同無數造型各異的衛星一樣飛著。
在十字堡壘的底部,環繞著無數泛出銀色光輝的環形,這些時斷時續粗細不同密度不同的密集圓環,像是巨大的血管,遍布于地面。
「龍脈矩陣?」諾貝利忍不住跪在地上,離他最近的圓環約有三十厘米粗細,他手指放上的瞬間,圍繞著他的手掌發出了更耀眼的光芒,「這是能夠完美模擬自然環境的龍脈矩陣啊,竟然真的成功了,那人類豈不是不用再依賴星球,可以真正生活在宇宙之中了!」
「別那麼興奮。」澤維爾微笑著走過去輕輕敲他的頭,諾貝利身高最矮,比白亞倫還要低一公分,但是仍然要比澤維爾高得多,此時被澤維爾這樣親昵的安撫,像是一只大型犬蹲在澤維爾的腳下,諾貝利立刻臉頰微紅地站了起來,惱怒地看著澤維爾。
「嗨親愛的澤維爾,好久不見。」一個額頭沒有角的人類男性向著澤維爾走來,竟是原人類!
「好久不見,。」澤維爾也開心的張開雙臂,抱住了這個男人。
想要區別原人類和月人類其實非常的容易。在地球發生那場可怕天災之後,為了適應三個月亮的輻射,留在地球的人類,都經受了生化改造。在他們的□里,月人類的雄性,在頭頂生著一根獨角,少數則是翎毛或是鱗片,月人類的雌性,通用稱呼是獸人,都身材高大健美,就算諾貝利這樣的技術兵種,站在澤維爾和這個原人類面前,都顯得非常高大挺拔肌肉結實,而且獸人最特殊在于他們都能變成一種野獸,也有禽鳥和鱗類。
而原人類,這些乘坐宇宙飛船逃離地球的人類,在幾千年的進化之後,長相上變化並不明顯,普遍特征是後腦有些突出,身材較為瘦弱,平均身高和月人類雄性差不多,但是肌肉卻遠遠無法相比。
所以如果列一個大小不等式,那麼無疑高大健美的阿爾托雷斯,最為英武,看似懦弱的霍勒崗,也有一副驚人的好身板,只略矮一線的白亞倫還未完全成熟,就已經非常健美,偏瘦的諾貝利,也足以讓普通人感到畏懼。按照身形而言,身高相仿的澤維爾因為軍人氣質,比這個原人類應該更強悍一些,但是這個後腦勺十分突出,頭發稀疏的原人類,卻以澤維爾所不具備的真誠至極的陽光笑容,讓人更容易感覺「這個家伙生命力真旺盛」。
「現在有些忙,請稍等一下。」快樂地拍著澤維爾的肩膀,把澤維爾的軍帽摘下來戴在了頭上。因為腦部發達而顯得頭特別大的原人類,就像是冬瓜上戴了個瓜皮帽一樣好笑。澤維爾微笑著看他歡樂地調整無論什麼角度都只能蓋住頭頂一小片的帽子,柔軟的黑色發絲滑落,讓他一直疏離的表情也有些柔和。
高聳超出大氣層之外的六腳十字堡壘似乎並不是他們的目的地,領他們站上一輛懸浮游覽車,整個平台狀的游覽車上亮起光柱一樣的欄桿,載著六個人一起繞過直徑至少七千米的堡壘底部,來到他們落下的地方相反的位置。
阿爾托雷斯一直淡定的站在車上,目不斜視,白亞倫大張著嘴看來看去,已經有些呆了,諾貝利作為機械師,自然對這里的一切都最有發言權,他在默不作聲的統計到底出現多少「理論中」「研發中」「還不能投入使用」的科技,而霍勒崗,則始終把目光落在澤維爾的身上,自小家境不是很好,在家中在外面都不受寵的霍勒崗清楚地意識到,從他們成為這個瘦弱艦長的手下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就已經不由自己,而都跟這個男人在同一條「船」上了。
「澤維爾。」那片空地上,站著一個女人!
原人類的女人!堪稱所有人類中最稀罕的物種!天劫發生之後,生活在地球母星的月人類發生了巨大的基因變化,已經不能和原人類通婚。原人類當時帶離地球的女性數量本就不多,在漫長的宇宙流浪中更是銳減,導致後來原人類重新在迦南星等星球建立新世界後,原人類只能依賴基因技術生育後代。後來已經可以用基因技術完美模擬一個合適的女性基因來融入人造胚胎中,但是真正的天然女性反而更加凸顯出珍貴。現在的原人類女性用鳳毛麟角來形容也不為過,甚至有議員提議將她們列為第三種人類,女人類。
她還是個漂亮的女人類!金發,藍眸,身材高挑,和澤維爾的身高都不相上下,基因顯然非常優秀。
「~」用肉麻至極的聲音叫出這個字母,而只是冷冽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伸出白皙干淨的手和澤維爾握手。
諾貝利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的手非常干淨,指甲整齊而短,動作緩慢有力,那是一雙工程師才會有的穩定的手。
「真沒禮貌。」白亞倫輕聲嘀咕,他也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和因為罕見而地位崇高的女人類握手的時候,澤維爾竟然沒有遵循古代禮節月兌去手套表示尊重!
然而卻並不在意這些,松開後就把雙手插在白色大褂的兜里,冷傲地說︰「在哈迪斯號的基礎上,我們革新了技術,它是當前最尖端的星艦,位列最新等級泰坦級,澤維爾,有沒有勇氣再一次。」她抽出手在空氣中輕輕一拉,像是扯下一條幕布,從空氣中剝下一層屏障,讓壯觀的星艦出現在空地上。
澤維爾眯起眼楮打量著星艦,輕聲說道︰「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