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血薔薇號的信息給我,盡快。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澤維爾用一根手指指著佐克伯格,這個手勢,往往用在上司給下屬布置任務。
已經忍受了這麼多羞辱,佐克伯格面對這小小的細節,只是平淡地回答了一句︰「好。」
投影消失了。
「是不是找到血魔的時候,就是我們死掉的時候?」橙衣人從地上站起,從他粗啞的嗓音,阿爾托雷斯認出這是和自己對戰的艾德。
澤維爾從口袋里掏出煙盒,艾德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就著澤維爾用打火機點燃的火吸燃,陶醉地吐出煙來︰「能讓大執政官親自點煙,我這輩子也算值了。」
「如果說黑膽家族還有一個讓我欣賞的人,估計就只剩你了。」澤維爾自己也點燃一根煙,繚繞的煙霧讓兩個男人都滄桑起來,「如果你不強行突破翡翠夢境,也不至于變成這副鬼樣子。」
「我從小把佐克伯格看做兄弟,我不能不救他。」艾德眯著眼楮,夾在指間的香煙因為抽吸而亮起光來。
澤維爾不贊同地搖搖頭︰「你把他看做兄弟,他呢?」
「最後我們真的只能活下一個?」艾德答非所問。
看著燃著的香煙,澤維爾發出「嘖」地一聲︰「就算我能保住其他人,也保不住你。」
他撢撢煙灰,又深吸一口︰「你的翡翠夢境,是弗萊迪開啟的。他吞噬了太多的靈魂,又被我全部剝除,現在虛弱到只能活在你的夢里。」
「所以只有我死了,弗萊迪才會死。」艾德發出一聲輕笑,不是譏諷,也不是哀傷,只有淡然。
「這具身體是拉格納的,佐克伯格想留下的人,也只有他。」澤維爾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把艾德看了一遍。
「如果可以,把我也毀了吧。」橙衣人突然咳嗽起來,他用完全不同的手勢捏著煙,聲音溫柔而苦澀,分明是拉格納。
「煙沒多少了!」他的嗓音再次粗啞起來,把煙叼在嘴里。澤維爾從口袋里把煙盒與打火機都掏出來扔了過去。
看到這瞬間的人格變換,澤維爾哈哈大笑︰「所以你們最該恨得人是我,是我把你們都塞進這具身體啊哈哈。」
「這樣也好,可以看透很多事情。」艾德搖頭否認,「我從沒怪過你,我知道阿爾弗萊克對你有多重要。」
「stp。」澤維爾低沉卻威嚴地打斷了艾德的話。
歉意地舉起手,艾德端詳著沒剩多少的香煙︰「我會盡心盡力教導阿爾托雷斯,這是黑膽家族欠他的。」
「謝謝。」澤維爾微微低頭,語氣前所未有的真誠。
「放心讓我一個回房嗎?」艾德用手指直接把煙頭掐滅。
「那再好不過了。」澤維爾拍拍他的肩膀,目送艾德走入機甲環繞的傳送陣。
他維持著目送的姿勢,手里的最後一點香煙燃到了盡頭,累積了一小段煙蒂。
「現在是不是該輪到我了。」阿爾托雷斯的問題驚醒了他,他肩膀一抖轉過身,煙蒂斷裂飄散。
「從哪兒開始?」澤維爾揉搓著只剩一點的煙頭,垂下了眼眸。
阿爾托雷斯用舌頭舌忝著嘴唇,呼吸急促,他的眼神左右飄忽,猶豫而彷徨,最終他的怒火還是爆發了,他逼近一步,緊緊抓著澤維爾的衣領︰「我的哥哥,阿爾弗萊克!」
「你還記不記得,弗萊迪哄騙你的那個夢?」澤維爾沒有躲避阿爾托雷斯的手,他看著那只手輕聲說,「你在夢里說,懷疑你和你的哥哥是造出來的工具,是為了戰爭而存在的工具。」
「某種意義上,你猜對了。」澤維爾抬起頭注視著阿爾托雷斯被怒火充盈的眼楮。
阿爾托雷斯的怒火因為澤維爾的眼神而消融了,他從沒看到過澤維爾流露出如此茫然而脆弱的眼神。
「你和阿爾弗萊克都是阿系基因的九代體,在你們之前只有一個半成體。」澤維爾痛苦地閉上眼,「人類在禁忌的領域已經走得太遠了。」
「那個半成體叫什麼名字?」阿爾托雷斯已經猜到了答案。
澤維爾抬起手揉捏著自己緊皺的眉心︰「阿方索。」
「阿方索曾經是我的手下,而你們,從某種意義上,是他的孩子。」阿爾托雷斯把他的衣領松開了,但是澤維爾的表情卻沒有放松多少,「我答應阿方索,保護你們不受傷害,我把你和阿爾弗萊克托付給兩個人,結果你成功地離開了。」
「而阿爾弗萊克乘坐的西街號,在星海迷宮中發生事故,至今下落不明。」澤維爾愧疚地嘆息,「我逼迫當時的黑暗聯盟出手,仍然毫無音訊,即使我把佐克伯格最重要的人都帶走,他也沒有任何進展,直到今天。」
「對不起。」他抬頭看著阿爾托雷斯,眼角落下一道閃爍的波光。
阿爾托雷斯為澤維爾的眼淚所震撼,退後一步,他若有所悟地輕聲說︰「你不是在和我道歉。」
「對不起。」澤維爾用大拇指指根輕輕揉揉眼角,這一次確實是對阿爾托雷斯說的,為透過他看著阿方索而道歉。
沉默地看著澤維爾收起所有的情緒,阿爾托雷斯猶豫地問︰「我和阿方索,長得很像?」
「我從沒有過任何拿你當成阿方索替身的意思,請原諒我之前無法自控的放縱,我保證那再也不會發生。」澤維爾直接戳破了阿爾托雷斯心里的想法,他舉起三根手指,表示這是個誓言,「找到血人魚,就能利用你和阿爾弗萊克的血脈聯系找到他,你知道他們叫我什麼,我可以給你們想要的生活,任何生活。」
「大執政官閣下,你沒必要道歉,你並不欠我們什麼,我們畢竟不是阿方索的孩子。」阿爾托雷斯眼神晦澀。
澤維爾低頭笑笑,從阿爾托雷斯身邊走過,只留下一句話︰「就當給我個贖罪的機會吧。」
阿爾托雷斯在原地沉默了一分鐘,猛然翻身追去,但是他從傳送陣出來時,卻差點和霍勒崗撞到一起。
「艦長讓我們去駕駛艙集合。」霍勒崗詫異地看著他狼狽的衣服,推他一下,兩個人同時進入了駕駛艙中。
白亞倫已經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正快速操縱著眼前的按鈕︰「十分鐘內將出現三個時空節點,都具有可用性。」
「你的判斷準確嗎?」諾貝利同樣忙著調取眼前的光屏,語氣充滿懷疑,要知道剛剛進入火炬號的時候白亞倫連翹曲推進都不知道。
在火炬號的駕駛窗外,茫茫宇宙滿是看似永恆不動的星辰,都距離火炬號上百光年遠,靜謐得可怕。白亞倫伸手拉開一張長寬都有兩米的光屏,上面起伏著復雜的線條,交織成海洋一樣的圖譜,而一個小紅點正向著這片「海洋」移動著。
「請叫我天才!」白亞倫傲氣十足地打了個響指,在起伏的線條中,三個紫色的圈出現在不斷變化的「波浪」上,其中第一個已經從紫色轉為藍色,迅速變為黃色,「艦長,申請空間跳躍!」
白亞倫回過頭來亢奮至極地對澤維爾說道。
「申請駁回。」澤維爾冷聲回復。
亢奮的表情僵硬在臉上,白亞倫卻出奇的沒有炸毛,反而抿緊了嘴唇看著澤維爾︰「你不相信我?」
「我要第三個。」澤維爾抬起手。此時三個紫色光圈中,第一個已經接近紅色,第二個也變成了藍色,只有第三個還毫無動靜。而一個綠色的十字出現在紫色光圈外圍,標明這就是澤維爾選定的跳躍點。
難以置信地回頭看著光屏,白亞倫大聲質疑︰「可它是最不穩定的,你瘋了?」
「白亞倫下尉。」澤維爾重重強調了下尉這個詞。
「是,艦長。」白亞倫不滿地哼了一聲,光屏上表示火炬號的紅色圓點向著第三個紫色光圈移動。
第三個紫色光圈終于變成了藍色,然後是黃色,最後變成了橙色。
「動力爐穩定,跳躍準備完畢。」諾貝利及時喊道。
「跳躍倒計時。」白亞倫微微移動操縱桿,火炬號以微小的幅度移動著,橙色光圈即將變成紅色,就要和代表火炬號的紅色小點重合。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開始!」白亞倫大喊一聲,光屏上的紅色圓圈套住了紅色圓點,圓圈上變化出一個紅色十字。
能夠直接看到外面宇宙的火炬號駕駛窗外本來一直沒有變化,卻在這一刻突然亮起刺眼的光。光芒一閃而過,駕駛窗外靜謐的星辰不見了,變成了徹底的黑暗,但是不時有一道突如其來的白色閃電,在黑暗中掠過,這就是翹曲空間內部,永恆的黑暗和乍現的空間裂縫——也就是白色閃電。
「成功進入翹曲空間,預計逸出時間79小時。」塞克斯的金屬聲音說道。
「y!」白亞倫興奮地倒在椅子里,雙拳憑空揮了好幾下,他翻身跪在椅子里,雙手抓著椅背,對著澤維爾發出幾聲假咳。
看著這幅小狗討賞的模樣,澤維爾忍俊不禁︰「好吧,第一次就完美實現空間跳躍,你是天才。」
白亞倫又一次狠狠揮拳,得意地笑了。
「第一次翹曲,時間不長,所以我們不進入維生艙。翹曲空間內可能發生法則錯移,盡量減少劇烈運動,如果有任何異常及時告訴我。」澤維爾站起身,全員都回答︰「是,艦長。」
剛剛得知震撼消息的阿爾托雷斯自始至終都一臉漠然,用表情拒絕了所有對他此刻狼狽衣服的好奇,他率先離開了駕駛艙。
白亞倫故意趾高氣揚地邁著禮步從澤維爾身邊走過,被澤維爾按著頭,揉出滿天小星星,他從澤維爾手下逃月兌,對著澤維爾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鑽進了傳送陣。諾貝利笑著搖搖頭,和白亞倫前後腳離開了駕駛艙。
霍勒崗慣例又留在最後,看著澤維爾的背影。澤維爾回頭看著他,像是等著要和他一起離開。
「艦長,我听說在翹曲空間中容易感到肌肉疲憊?」霍勒崗鼓起勇氣說道。
澤維爾有些驚訝地看著霍勒崗︰「你的身體素質相當不錯,難道現在就有翹曲反應了?」
「沒有沒有!」霍勒崗著急地擺著手,又覺得自己擺手否認的動作太幼稚了,連忙放下,「我是想,如果艦長覺得肌肉疲憊,那個,我學過按摩。」
說道最後,聲音已經沒比蚊子大多少了。
澤維爾沒想到霍勒崗要說的是這個,他故意壞笑道︰「如果是胸推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看著霍勒崗困惑的眼神,澤維爾反倒有點意興闌珊,他擺擺手︰「當我沒說。」
霍勒崗失落地跟在他身後回到生活區,回到自己房間後,坐在桌子前打開了智腦,輸入了搜索信息。
「抱歉,現在無法連接星際網絡,暫時無法查找‘胸推’相關信息。」智腦發出僵硬的回答。
「塞克斯,塞克斯?」霍勒崗躊躇良久,最後低聲喊道。
過了大約一兩秒,屏幕中突然跳出了塞克斯極具特色的導線為發銅皮鐵骨的臉︰「隨時為您效勞~~」
「那個,你那里有沒有關于胸推的資料?」霍勒崗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光屏中的塞克斯多出一對手來,一只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則托著手肘︰「這可真是個有趣的問題,你想做胸推還是給別人做胸推?」
「給別人。」從字面就能感覺這似乎不是個正經詞,霍勒崗緊張了。
塞克斯攤開雙手︰「那實在太遺憾了,恩?等下,從大小來看,你的也不是不可以。」
「什麼意思?」霍勒崗雙手扒著桌眼,天真地求知若渴。
塞克斯打了個響指,光屏上開始出現視頻。
回到房間的阿爾托雷斯打開自己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茶褐色的透明貝殼,貝殼展開,伸出一對鏡腿,變成了一副墨鏡,在鼻梁的位置,有個小小的X。
大執政官X特別款,全軍射擊大賽銅牌的獎勵,實際上,當時自己就是奔著這副墨鏡去的。
他撫模著鏡片,茶褐色的鏡片卻沒有留下指痕,隨著他的觸模閃爍著數據和光標,他凝視著茶褐色的晶體,眼前似乎又幻化出一片草原……
「哥哥……」阿爾托雷斯握著那眼鏡,垂著頭,突然他猛地揮拳,把手中的墨鏡砸了出去。
在他的房間里擺著一盆在首都大商場買的觀賞植物,因為標簽寫著「種出驚喜」,所以沒法選擇品種,最終種出來的卻是一株西瓜。墨鏡剛巧奔著剛剛長出一個拳頭大翠綠西瓜的枝頭射去,墨鏡的邊緣因為這一揮的巨大動能而變得鋒利,把枝干切斷,沉重的小西瓜墜下來,又把花盆砸倒滾落在地。
剛剛長出還很結實的小西瓜咕嚕嚕滾到了阿爾托雷斯的腳下。
這種觀賞植物為了好看都經過改造,西瓜蒂的兩片葉子像短短的頭發,翠綠色的瓜皮上,墨綠色的花紋橫向生長,像是一張笑臉。
阿爾托雷斯和這個無知無覺的笑臉對視良久,長嘆一聲,把散落的泥土放回盆里,捧著西瓜和花盆去敲響了霍勒崗的房門。
因為同為艦組人員,所以除非特別設定必須「本人允許」,否則房門都會自動開啟。諾貝利身為機械師早就知道這些,自然選擇了本人允許,但是白亞倫和霍勒崗都不知道這一點,所以房門一直都等于是敞開著。
于是阿爾托雷斯險些再一次把西瓜摔到地上,霍勒崗驚慌地站起來,他因為太著急了,他竟然試圖用手把光屏蓋上。
然而光屏是沒有實質的,它只是一個立體投影,所以霍勒崗的手就直接扎進了圖像里,還剛好進入了一個尷尬的部位。
「不、不是,我!」霍勒崗淺巧克力色的臉現在像是黑巧克力一樣,手足無措地左右擺動著,眼楮里甚至閃現著窘迫的淚花。
阿爾托雷斯果斷地轉身︰「我在門外。」
過了大約兩分鐘,霍勒崗才開門,他結結巴巴地說︰「那個,那是,我不是……」
「可以理解。」阿爾托雷斯輕咳一聲壓住了這個話題,「能幫個忙嗎?」
「啊……」霍勒崗心疼地接過花盆,「這是毛西瓜吧,好可惜。」
「毛西瓜?那是什麼東西?」阿爾托雷斯本來一直很抑郁,但是在霍勒崗一系列尷尬好笑的表現之後,心情已經舒緩很多,此刻忍不住問道。
霍勒崗邊走邊拿起斷掉的西瓜枝檢查裂口,頭也不回地說道︰「是前幾年的一系列植物基因融合計劃,合成了好多沒什麼用的植物,為了挽回資金,其中長得比較可愛的都拿去賣了。」
說到這兒他意識到這麼說不太妥當,回頭尷尬地解釋︰「我不是說你被騙了,畢竟種出來的植物都挺可愛的,這種毛西瓜種出來,表面會有厚厚的絨毛,還有一張笑臉,很萌的。」
「麻煩你,我先回房了。」阿爾托雷斯直接轉身向著自己房間走去。
霍勒崗站在十字通道,臉色陣紅陣白,阿爾托雷斯這樣突兀的走掉,讓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尤其是自己接連說錯話。
「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霍勒崗咬咬嘴唇,憐憫地看著已經流出汁液的主枝,快步向著實驗室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西瓜由西瓜無毛客串==,十一點半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