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不做不錯,錯了也做!
「方老師。」禿子一邊劃船一邊主動安慰方炎︰「年輕人做事不要輕易泄氣。想當年我也想成為一名音樂家——」
「結果你成了學校的保安?」方炎轉身看向禿子,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禿子嘿嘿地笑,說道︰「你的學生是不是不喜歡你?」
「不可能。」方炎否定了他的這種沒有任何根據的猜測。「不是我和你吹,如果朱雀中學評選年度十大最受歡迎老師,我肯定是第一名。」
「那他們怎麼不鼓掌啊?」禿子疑惑的說道。「我雖然沒什麼文化,都覺得你剛才背詩背的挺有文化的——」
「那是朗誦。有感情的朗誦。」方炎糾正他的說法。
「對對。朗誦。我都覺得你朗誦的挺有感情的,他們怎麼就沒有一點兒感覺啊?你看這些小兔崽子都沒有給你鼓掌——」
「那是因為時間還沒到——」方炎伸出三根手指頭,然後一根根地按下去,數道︰「三、二、一——鼓掌。」
嘩啦啦——
就跟商量好了似的,雀橋上掌聲響起,挾帶著學生們的喊叫聲音。
「方老師,太帥了。你太帥了。你就是徐志摩——」
「歐巴歐巴,你就是我的男神——」
「方老師,我們也要坐船——」——
方炎無視禿子驚訝崇拜的眼神,說道︰「禿子,把船劃回去。」
禿子很生氣,說道︰「剛才你去找我借船的時候,叫我蔡隊長——不能用過我之後就過河拆橋。你是老師,不能和那些小兔崽子一樣叫我禿子,這會給那些學生帶來不好的影響。」
「好的,禿子。」方炎說道。
「——」禿子很無奈。
方炎走過去拍拍禿子的肩膀,說道︰「蔡隊長,也許那些小兔崽子曾經對你說過,更多的可能是他們都暫時性的忘記——但是,謝謝你。」
「每一個從朱雀中學畢業的學生,他們的記憶里都會有一個撐著長篙在雀河里尋夢的禿子。現在的你不起眼,但是以後,在他們的回憶里,你的這顆禿頭會變得金光閃閃。」
禿子揉了揉眼楮,紅著眼眶說道︰「這雀河什麼都好,就是蟲子多——方老師,你還是叫我禿子吧。我愛听。」
「好的,禿子。」方炎摟著禿子的肩膀,大笑出聲。
船停岸邊,方炎對著橋上的學生們招手,喊道︰「大家過來。」
于是,學生們‘轟’地一下子圍了上來。
「方老師,你怎麼跑去要了條船啊?」
「禿子,今天喝酒了沒有?」
「方老師,你不會想讓我坐船學詩吧?」——
「我就是要讓你們坐船學詩。」方炎笑著說道。他明顯的感覺到,班里的學生看他的眼神變得更加不一樣,特別是一些女學生——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啊?我可是老師好不好,咱們門不當戶不對的,難道你們還想要泡我不成?「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沒有船,怎麼撐長篙?詩是什麼?有感而發的才是詩。只有坐在船上,你們才更能體會到這首詩所表達的浪漫和深情。」
啪——
學生們自發性的鼓起掌來。
于是,今天的雀河上面就發生了這樣的一幕。
木船在雀河里慢悠悠的行走,一個又一個身穿朱雀中學制服的學生昂首挺胸的站在烏木船頭,手捧書卷高聲朗誦︰「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他們在朗誦的過程中,還會配合自己自造的各種搞怪動作。
譬如在念道‘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時,會對著岸上的學生送上離別的飛吻。譬如在念道‘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時,他們會對著班里的女生露出滿臉陶醉的豬哥模樣——
這是詩情朗誦,是場景重現,也是自由的創作發揮。
一名學生朗誦完畢,禿子盡職的把他給送到岸邊,然後另外一名學生迫不及待的跳上船頭。
學生們早已經排起了長龍,按照學號的先後順序有條不紊的進行。沒有爭吵、沒有推齊,快樂默契。
鐺鐺鐺——
學校的電子鈴鐺響了起來。
「啊——」學生們驚呼出聲。
「怎麼這麼快就下課了?」
「就是,還沒輪到我上船呢——」
「怎麼辦啊?我不想下課啊——」——
方炎听到身後嘈雜的聲音,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笑著說道︰「大家不想回去?」
「不想。」學生們齊聲回答。
「還想繼續在雀河上面上課?」
「想。」學生們大聲嚷嚷。
還有一部份人很是委屈的喊道︰「老師,還沒輪到我們呢——我們等了那麼久。就這麼回去了,太對不起我們了吧?」
方炎點頭表示明白了大家的想法,說道︰「那我們繼續。下節課還是語文課,你們忘記了?」
「耶——」
學生們歡呼出聲,還有一些活躍的學生高興的跳了起來。
不過,學校下課,也給方炎這邊上課帶來了一些不好的影響︰太多人圍觀了。
原本安靜寂寥的雀河邊人滿為患,不少身穿校服的學生們三兩為伴或者成群結隊的涌了過來。
他們對著雀河上的那條烏木船指指點點,對這種新穎的授課方式很是好奇。
在朱雀中學,或者說在整個華夏高中界,還沒有老師會用這樣的方式教學生《再別康橋》——
砰砰!
辦公室門被人敲響。
陸朝歌把手里的學校貧困生資助計劃書掩蓋起來,出聲喊道︰「進來。」
肥頭肥腦的鄭經小跑著走進來,先是殷勤的幫陸朝歌的茶杯加滿開水,然後一臉笑意地說道︰「陸校長,學校里出了一件新奇事。」
「什麼新奇事?」陸朝歌面無表情的問道。雖然知道鄭經就是那個人安排在自己身邊的狗腿以及眼線,但是,在學校里,她也確實需要這樣一個狗腿和眼線。有很多人際關系和學校最新發生的‘趣聞’都是他第一個跑來向自己匯報。
鄭經在這一塊處理的非常好。這個世界沒有庸才,只是你沒有找準自己的位置。
「那個新老師——方炎。」鄭經笑呵呵地說道。「他把九班的學生都帶到了雀橋,找禿子劃船載著學生們在雀河上晃來晃去——」
陸朝歌猛地站了起來。
這個混蛋,他到底想要干什麼?難道他不知道鄭天成的人正虎視耽耽的盯著他嗎?
陸朝歌覺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當初怎麼就把這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人給留下來了呢?難道就因為他幫自己改進了一下‘登天梯’?
陸朝歌的心情很不好,她覺得自從方炎來了之後她的工作就變得更有挑戰性了。
「他為什麼這麼做?」陸朝歌問道。
看出陸朝歌壓抑的火氣,鄭經開始添油加醋了,說道︰「我找人打听了一下,說是為了帶學生去學習什麼《再別康橋》——有這種教學方法嗎?為了學一首詩,就把學生帶到雀河上面去冒險,要是學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怎麼辦?責任算誰的?方炎老師啊,還是太年輕了,辦事不經過腦子。這一次啊,我怕鄭校董那邊要拿他開刀了。陸校長才剛剛費那麼大勁兒把他保下來,他一點都不知道珍惜——」
「你說完了?」陸朝歌盯著鄭經問道。
「陸校長——」
「帶我去看看。」陸朝歌說道。
「——」——
「太過份了。」陳大海氣呼呼地闖進李明強地辦公室,說道︰「主任,沒這麼干的啊。學生要是出個什麼危險,那些家長還不沖進來把咱們給活生生撕碎了?」
李明強和陳大海關系密切,而且又都隸屬于鄭天成的陣營,所以說話做事比較坦白直接。
李明強招手示意陳大海坐下來,說道︰「老陳,又出什麼事了?把你氣成這樣?」
「就是那個二百五的語文老師——上課時間不好好教書,把學生帶到雀河劃船。學生的功課耽擱了算誰的?學生要是出了什麼事情算誰的?這里是朱雀中學,不是社區幼兒園。」
李明強眼楮一亮,笑著說道︰「這個二百五還真是敢想敢干啊。不過,他這麼一來,不是正好給了咱們把他趕出去的理由嗎?」
陳大海也眯著眼楮笑了起來,說道︰「這一次,讓老賈開炮?」
「老賈是一年級語文組組長,由他開炮也是合適的。」李自強一邊思索一邊點頭。「這一次把姓方的拿下,咱們的美女校長臉色一定不好看吧?」
「主任趁機安慰,說不定就能一親芳澤。」陳大海討好地說道。
李自強眼神犀利地掃了陳大海一眼,說道︰「老陳,有些話不能亂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也會給我帶來麻煩。」
「是。是。我明白了主任。」李大海趕緊道歉。心想,有那一位大神罩著,自己這些人想動那個女人還真是螳螂擋車,充滿了無力感。
「以後注意些就行了。咱們兄弟,說什麼道歉的話?」李自強擺了擺手。「把老賈喊過來,我和他談談。這麼嚴重的事情,他這個語文組組長不能不站出來說話了。」
「好的。主任。我這就過去叫人。」陳大海笑著答應。「上一次讓他躲過一劫,這一次看他還怎麼逃出升天。」
「老陳,這麼說就不對了,咱們是為了靜化朱雀中學的老師隊伍,把一些害群之馬給趕出校園。」
「還是主任的水平高。」
陳大海和李自強眼神對視,然後一起開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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