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女對峙的過程中,總是女人口口聲聲要報復,男人裝瘋賣傻扮無辜。
陸朝歌第一次看到有那樣一個男人當著女人的面叫嚷著說要報復,她被方炎這麼赤luo直白的威脅方式給——逗樂了。
雙手環抱托著飽滿的胸部,眼神玩味的盯著方炎,問道︰「怎麼個報復法?」
方炎昂著腦袋想了想,生氣的說道︰「不要問這麼白痴的問題,我怎麼報復你還要提前告訴你嗎?你要是有了防備怎麼辦?」
「——」
陸朝歌一直認為方炎是個話癆,但是這個話癆和別人不同的是,別的話癆說話會很容易調動周圍觀眾的表達然後你一言我一語干柴烈火熱火朝天,而方炎最奇妙的就是他一個人唇槍舌劍奇詞妙語不斷冒出當他說完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時,你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了。
這樣的人,在聚會的時候有一個不太正面的稱號︰話題終結者。
陸朝歌抬腳繼續向前走過去,方炎也趕緊跟在她的身邊,笑著說道︰「現在心情好些了吧?」
陸朝歌側臉看了方炎一眼,心中微曖,她知道,方炎是故意用這樣‘自賤’的方式讓自己的神經放松下來。
這個家伙,為了討好女人還是很舍得下本錢的嘛。
「謝謝。」陸朝歌說道。多年來累積在心口的郁悶之氣,在宴會上被那些三姑六婆給徹底的激發出來。經過這麼一番發泄,她真得輕松了許多。
這一次,她又可以輕裝上陣了。
大仇未報,戰爭不止。
「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方炎笑著說道。「你太緊張了。或許你沒有察覺,無論我任何時候見到你的時候,你總是神經緊繃,眼神和身體一直處于警惕狀態——像你這麼優秀這麼自信的女人,有什麼事情是你畏懼的呢?」
「我知道你為什麼喜歡插花,只有那個時候你才能稍微放松一下心情讓自己疲憊的身體得到片刻的休息吧?我在你辦公室看到你手寫的條幅。你寫了‘靜心’兩個字。」
「這兩個字也有問題?」陸朝歌臉色微變。她一直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全面,沒想到在方炎的眼里滿是破綻。
「這兩個字沒有問題。」方炎笑著搖頭。「就是因為這兩個字太正常了。所以才有問題——你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你的情緒到底是多麼的暴躁才不得不寫出這樣兩個字來時刻提醒自己——要靜心?心不靜,所以才需要靜心,心如果是安靜的,又怎麼需要寫這兩個字來做自省?」
「你學過心理學?」陸朝歌看向方炎的眼神瞬間又變得警覺起來。這個男人太恐怖了,讓她對方炎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
「你看,你又這樣。」方炎苦笑。「我沒學過心理學,我學了太極。」
「太極?」
「太極的最佳狀態是無物無我,無物無我之後,對周圍環境的感知就更加細膩深刻。誰對我好誰對我壞誰對我有防備誰對我誠心誠意我能夠更加清楚的感覺到——也相當于是心理學吧。心理學是從人的語言行為來窺探人的內心世界,太極其實也一樣。人的喜怒哀樂都會有一個表達途徑,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不輕意間的眼神——只要把這些情緒收集起來,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每天都在研究這些嗎?」。陸朝歌看向方炎的眼神就更加的——詭異了。
「沒有沒有。」方炎笑著擺手。「如果每天都處心積慮的去研究和思考這些東西,去琢磨誰對我不友善誰想欺負我,那樣實在太累了。而且,我們太極講究的是順其自然——自然才是最大的道理。他走我不留,他來我不怕。這才是我們的處事原則。」
想了想,方炎覺得還是應該想辦法消除陸朝歌對自己的戒心。畢竟,在朱雀高中也只有她這一位女領導願意罩著自己。
于是,方炎說道︰「其實,每一個學太極的男孩子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天使。他們為了保護某個女孩子而折斷翅膀來到人間,折斷了翅膀的天使再也不能回到天堂。于是,他們只能練一輩子的太極,做一輩子的屌絲。他們單純善良,與世無爭。如果你遇到了,一定要好好珍惜。」
「——」
話題終結者再一次終結了話題。
「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向你解釋一下。」方炎說道。「我記得我們的約法三章,我也很感謝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你給予我的幫助。我答應過你會照顧好屋子里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我也確實是這麼做的。每天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他們澆水除草,每天晚上睡覺前會幫它們修剪枝葉。我會把它們抱到外面去吸收陽光,我怕他們被突然到來的暴雨狂風吹倒砸爛所以小心翼翼。」
「今天是個例外。因為有客人在,他在和人打斗的時候不小心踢破了那盆蝴蝶蘭——在比試之前我應該對他再次提醒才對。這確實是我的失誤。我向你道歉。」
「我也答應過你把屋子打掃干淨,但是你也知道,這兩天我帶領班級里的學生去犧霞山去旅游了。屋子里只有我那兩個師佷在居住,對他們來說,只要把褲子拉鏈拉上了就代表著衣冠整齊——我向你道歉。並且向你保證,只要我在家里,一定不會再次發生垃圾堆積的事情。」
「還有收留陌生人這一條——說真的,這一條我很難做到。因為有些人對你來說很陌生,但是對我來說卻很熟悉。他們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家人。他們千里迢迢的來找我,我沒辦法把他們拒之門外。」
「現在的就業壓力越來越大,農民工出門找工作也越來越難。我的那兩個小師佷沒有一技之長,直到現在還賦閑在家,每個月沒有一分錢的收入——我做不到讓他們露宿街頭,我做不到讓他們挨餓受凍。我做不到對他們的困難視而不見——」
「所以,我只能讓他們跟我住在一起。我知道,我這麼做有些違規,沒有安全履行我們當初的約定。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夠理解並且接受。」
「——」
「你願意接受他們嗎?」。方炎問道。
「別急著回答。也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勉強自己的內心——如果你不同意,我立即把他們趕出去讓他們自己去睡橋洞。」方炎接著說道。「畢竟,那房子是你的。你有百分之百的決定權。」
陸朝歌就想打人了。
她真的很想把面前這個男人狠狠地揍一頓。
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強烈要求讓你把人趕出去,我成了什麼人了?
「既然他們住進來了——」陸朝歌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就先住著吧。但是,我再次重申,你們一定要——安份。我不想因為你們動靜過大打擾到鄰居的休息而被投訴。」
「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方炎高興的說道。「因為你和我一樣都是善良的人。別否認,我從你的眼楮中就已經看出來了。」
陸朝歌很想問問他,你從我的眼神里看到我想打你一頓的心思嗎?
「今天晚上我的心情不是很好——」陸朝歌委婉的向方炎道歉。「所以,當時我的態度太激烈,可能驚到了你的朋友,代我向他們說一聲抱歉。」
「沒關系。有位偉人說過,美女發脾氣,上帝也會原諒。」方炎擺手說道。這個事完全就不是個事嘛。
「有些事情不能告訴你,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告訴你——」陸朝歌停下腳步,看向天空的那一輪明月,說道︰「或許像你說的那樣,說出去會讓自己輕松一些,感覺會有另外一個人幫忙承擔。但是,那樣的話,如果給對方帶來無謂的麻煩,那就只能繼續保持這個秘密了。有些壓力是一個人的壓力,有些戰爭也是一個人的戰爭。和你無關。」
陸朝歌看著方炎秀氣的臉,說道︰「不過,還是要感謝你的陪伴。」
「這麼客氣干什麼?」方炎呵呵笑著。平時陸朝歌總是喜歡板著張臉,她突然間這麼的溫柔體貼並且向自己道歉,方炎還真是有些不習慣。「這是我應該做的。為領導服務,這是我的榮幸。」
「是嗎?」。陸朝歌的眼神看向不遠處的院子角落。「突然覺得有點累了。」
「累了?」方炎的大腦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你看看,這個回答多麼的具備屌絲風範。
正當他想著陸朝歌為什麼累了的時候,陸朝歌突然間走了過來,伸手摟住了方炎的脖子,把自己的腦袋輕輕地擱在了方炎的肩膀,就像是那些親密的戀人一般。
那麼的輕松隨意,就像是他們為了這個動作已經進行了千百次的排練。